印象失真 第139章

作者:毛球球 标签: 近代现代

“我知道很难。”路许说,“曲阿姨那边,等我的春夏大秀结束后,我会努力征求她同意。不瞒你说,今年上半年,我一度觉得设计没什么意思,说是回国找找灵感,但多少有点厌烦和逃避的意思。Nancy Deer不缺夸奖,但我就是觉得缺点什么。”

路念静静地听着。

“一开始我挺讨厌他的,也说过不少难听话,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跟人共享空间,我想把他赶走。”路许说,“但后来,我发现越靠近他,我越有无限的想法和灵感,我就是喜欢他这个人,跟性取向没关系。”

“我们很合适。”路许说。

江乘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门边,手里端着一只咖啡杯。

“想听就过来。”路许头也不抬地说,“别站在那里偷听。”

被抓到的江乘月把咖啡杯放好,走过来,站在沙发后,曲着的手肘搭在沙发靠背上,离路许很近。

举手投足间的亲近是无法伪装的。

“拿你俩没办法。”路念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家长,说路许的时候总板着脸,看到江乘月时,又温温柔柔地笑了,“小白露,你和阿姨好好说,kyle有没有强迫你做你不情愿的事情?有没有强行缠着你?”

江乘月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懂了路念的顾虑,赶紧摇摇头:“路许不是这样的人。”

他急着维护路许两句,掰着手指数着路许的优点:“他设计的衣服很好看,很有品味,审美在线,还能做造型监制。”

路念静静地听,在他绞尽脑汁实在是想不到了的时候,才继续说了下去。

“kyle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路念说,“他大你那么多,不是他说什么,你就可以信什么,知道吗?”

“真贴心啊,您到底是谁的妈?”路许在旁边插了一句,“你儿子在外面很抢手,排队想搭上我的人多了去了,没您担心的那么不堪。”

原本有一点点紧张的氛围,彻底被路许搞崩了。

江乘月准备了好几天的话,一句也没有派上用场。

他只好说:“我知道的,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但有些时候,比如学骑马,他知道路许在说鬼话骗他玩,他还是自己踏进陷阱。

因为路许闹归闹,不会伤害他。

“说实话,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路念阿姨又说,“我把你们都当自己的孩子,我原本希望你们各自幸福……可现在,让我再想想吧。”

“她不会再反对了。”挂了视频通话后,路许说,“我算是了解她。”

江乘月微微皱着的眉心舒展开,皮质的沙发靠背上经手心留下了一道汗湿的痕迹,他把手心在路许的袖口上擦了擦,问:“kyle,阿姨原本希望你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她啊。”路许的手腕舒服地向后搭在沙发靠背上,“打得过我的吧。”

江乘月紧张地后退了两步。

这栋房子里的健身器材和游泳池,平时只有路许会用,而且,他看过王雪姐姐给路许做的日程安排,路许定期是有散打课的。

“不慌,真要有事,我让着你。”路许说,“绝对让你打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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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今天,11月一到,这座城市已经到了深秋,江乘月早晨被路许的闹钟吵醒,人还半闭着眼睛,就被路设计师推到镜子前,例行每日的穿搭工作。

只是路许不会好好地帮他换衣服,今天路许就双手握着他的腰,慢慢俯身,在他的后腰上亲出了好几颗小草莓。自打天气转凉,衣服渐厚,路许亲他时就越发地无所顾忌。

早起了20分钟,就拿来做这个,江乘月的怒火从星星点点,积攒成了火堆。

“你好了没?”他被吻得疼了,催促。

“嗯。”路许微凉的食指和中指贴着他的腰线,插进他的裤腰上,手指勾了一下,又松开。

路许给他做的秋季搭配集中在黑白灰三色,这是路许用得最顺手的一种造型方案,平常人穿深色系需要担心老沉或者显龄的问题,但江乘月不需要。

深灰色的薄毛衣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有种冷白的光感,外面套着的黑色宽袖外套刚好能中和路许时常说的天真感和幼稚感,黑色垂坠质感的收脚裤搭上短靴,脖子上再加一条路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金属熊猫项链,整个人的气质都被拔高了。

“路哥……”江乘月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肩膀,“我就出门去找乐队的朋友。”

“我知道。”路许从衣帽架拿了顶帽子扣在他的头上,在他屁股上推了一下,“去吧。”

江乘月挎着书包,急匆匆地冲下独栋别墅门前的台阶,瞧见了一身睡衣骑着机车在等他的孙沐阳。

“酷哥,你就这么出门吗?”刚刚穿戴好的江乘月被他这一身吓到了。

“出、出门,急了。”孙沐阳说。

江乘月无话可说,上了孙沐阳机车的后座,戴了只黑色的口罩,在秋风中,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们是去找孟哲的。

孟哲已经有三天的时间,没在乐队的群里说话了,不管他们是讨论演出还是编曲,孟哲都没有什么动静,江乘月发了消息,孟哲也没回。

文创街上,孟哲家的店面开着,这个季节没有小龙虾,店面就做起了简餐,卖着早点,正逢上班时间,生意不算好,江乘月看了十来分钟,只有两三个上班族进了店。

酷哥社恐,只好江乘月去问。

“叔叔你好,我们是孟哲在乐队里的朋友,能问问他最近去哪里了吗?”

“乐队?”孟爸爸听见这个词就想发火,想爆发的瞬间,一眼看见了江乘月身后站着的孙沐阳,孙沐阳不甘示弱地回看了他一眼,于是他敛了点怒气,“没让他出门,年纪老大不小了,不结婚生子就算了,成天就忙什么乐队,抱着他那琴。”

“不是叔叔说你们,谁没个年轻的时候,玩乐队能走多远,有几个乐队能玩上十几二十年,能靠这个吃饭。”孟爸爸没好气地说,“他说他厉害,可最厉害的时候不也就是在酒吧唱唱歌,能有什么路?”

江乘月无法反驳。

梦镀再好,在大部分人眼里,也仅仅是小众音乐。

玩音乐是时常入不敷出的,梦想与现实的碰撞,几乎是他们这条路上的每个人都会遇见的事,归于现实,归于平庸,汇入茫茫人海,不见得是坏,甚至还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