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横江 第17章

作者:黄花九梨 标签: 近代现代

第25章 我比你的工作重要。

  《正当年》上档播放,一众实力派演员广受好评,唯独傅白露被诟病表演欠佳,少了几年前的灵性。

  归根结底,是爱情戏惹来的负评。傅白露与对手戏的小演员毫无竹马之感,任导演如何卖力也无力回天。

  此起彼伏的谩骂声随着剧集播出不断被发酵,傅白露口碑下滑到史无前例的低谷,网上更是恶评如潮。炎灼对傅白露开玩笑说,那你就随便演演,也不指望你能演出什么名堂。

  傅白露听闻这话,皱眉驳斥父亲,不行,说了要当演员,我就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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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年》之后,傅白露决定转型,彻底摆脱“童星”的标签。因此,他寻了欧洲的剧团和表演学府,正式系统的学习表演。不到十六岁便远赴他乡学习,傅白露期间吃了不少苦。即便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可到国外学本事还得靠自己,一份努力一份收获,容不得半点马虎。

  在外学习的时间里,傅白露仍然在接戏。他对剧本越发挑剔,看中的便演,看不中便绝不勉强。

  资源傍身,人不在国内却还能有流量有剧本,关于傅白露被大老板“关照”的小道消息,也是这段时间开始传出的——

  傅白露在欧洲学习,住的是大佬置办的屋宅,而往返来回时常使用大佬的私人飞机。不光如此,大佬还因傅白露的电话,每隔一段时间就飞去欧洲,对傅白露照顾有加,恨不得天天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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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内容倒也没有太大纰漏。炎灼给傅白露买了几百万欧的别墅,也让他随意使用飞机。

  唯一有所出入的,大抵是偶尔飞往欧洲照顾傅白露的人。不是炎灼,是江溯。

  炎灼生意忙,连去“空园”都少之又少,何况是欧洲。傅白露跨过几千公里求学,离开的那天炎灼也不过出现了几分钟,随即便又被生意叫走了。能因傅白露一通电话而放下一切的人,只有江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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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溯一年多跑了六趟欧洲,只为小少爷高兴。

  第一次飞欧洲,是傅白露十六岁生日,江溯千里送礼物。

  第二次是圣诞节,小少爷借口想去旅游,因此嚷嚷着让江溯来陪自己。

  过节休假还算合理,其中更有一次是因为傅白露卧病在床,冲着电话一边掉眼泪一边嘟囔,哥哥,好想你啊。

  那天,江溯放下手里所有东西,拿了外套便往机场去,“剩下的事情,我路上处理。”

  杨子霖大学选了精算专业,正好在江溯身边帮忙,一是学以致用,二是帮江溯减轻创业压力。

  “到底怎么了。”杨子霖不放心,随江溯起身。

  “没事。”江溯对他摇手,解释道:“我去找白露。”

  “去找白露?欧洲,现在?”杨子霖一愣,不禁皱眉问:“他身边不是有好几个炎董派去的人吗。”

  江溯“嗯”了一声,脚步丝毫不停,“他打电话。我有些担心。”

  “但我也担心你,最近你没日没夜的工作。要是再来回跑,身体肯定受不了。”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没事。”

  杨子霖拉住江溯的手臂,眼里涌动着爱意,“哥,你现在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离开他吗。手头的这些事情,不比他重要?”

  江溯侧头望向杨子霖,沉默片刻,随即推开他的手,回答说:“好些年没听你这么叫我了,不习惯,还是‘溯哥’好。”说完,江溯笑了一下,又补充道:“该做的事情不会耽误,下飞机我把看过的材料发给你。”

  杨子霖皱眉不死心,又追问:“你......是不是喜欢白露。”

  江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声道:“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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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小时,江溯疲惫不堪。他在飞机上不敢休息,一直处理工作,就想下了飞机可以多花些时间照顾傅白露。

  谁知,小少爷压根就没生病,打电话无非是想把江溯骗来而已。

  “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傅白露一边笑,一边蹭在江溯的怀里,既任性又不知轻重,“果然,我比你的工作重要。”

  江溯心里冒出怒火,小时候谎称生病可谓不懂事,但到了现在的年岁却还没有丝毫长进。财报、投资人报告、下一步的发展规划,一堆事儿等着江溯,他如此莽撞的离开公司,会造成多少人的工作延误。

  江溯直觉将傅白露宠坏了,于是抬高声音道:“你要没事,我现在就回去了。”

  傅白露抓他的手腕:“你别走,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

  倏得,江溯心中滋生出浓浓的怜爱。他听不懂小少爷说这种话,更受不了傅白露展露孤寂,“别瞎猜。”

  傅白露嘟起嘴巴,泪水一下就冒在了眼眶里,不知是真的伤心,还是学有所成、演技精进,“哥哥,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多大年纪了,你......”只消片刻对视,江溯便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真拿他没办法。

  傅白露见他不走了,挂着泪珠的嘴角不断上扬。“还是你对我好,我好想你啊。”傅白露搂着江溯的手臂,带他进屋放行李,“一个人在这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有你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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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溯来过几次,对屋里环境很是熟悉。

  傅白露想让他在自己房间休息,行李都拉到门口了,江溯却直接掉头,去往客房安顿。

  站在楼梯口,傅白露忽然就没了刚才的心情,眼神亦越来越沉。小时候住在“空园”,两人虽是两个房间,但傅白露总赤脚溜去江溯床上,后来更是搬了不少换洗衣物到江溯屋里。两人一直亲密无间,就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似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江溯不愿意和他共处一室?

  傅白露记得,是十六岁生日那天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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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傅白露与江溯相识十年整。

  那天,江溯专门从国内飞来欧洲,只为给傅白露过生日。

  那晚,江溯拿着换洗衣物住在客房,而后更是反锁了房门,不让傅白露进屋。

  那晚,傅白露赌气在客房门外坐了一整夜,任凭帮佣怎么劝都不愿起来。

  作者有话说:

  这段故事为了写双视角,所以时间线有一点点点的交叉。不过(应该)不会影响阅读。

  一句话总结白露和哥哥的前半段故事:阴错阳差,错过错过再错过。

第26章 心口倏得被击中了。

  傅白露装病将江溯骗到身边,却没想江溯来了之后,没几天竟真的发烧了。

  一心难以二用,江溯全情投在事业上,学业便有所耽误。上个月,他熬夜过了几门课,终于修够了学分。江溯放下学校的事情,转头又在公司熬了好几天,准备各方需要的材料。

  傅白露的电话是意料之外,他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安排妥贴。江溯下了飞机,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就开电脑继续工作。不怪杨子霖瞎操心,铁打的人都扛不住如此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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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傅白露翻箱倒柜找了些药,端着热水便来到江溯床边,“都怪我,以后不能说‘生病’,不吉利。”

  “和你有什么关系,在国内的时候就不怎么舒服。”江溯咳嗽两声,视线还在电脑屏幕上,“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傅白露皱眉,直接合上江溯的电脑,转头连他电话也关了,“不许工作。”傅白露脱了鞋爬上床,接着又蹭在江溯身边,“电视剧里面的霸总都是骗人的,我看你早晚跟炎老板一样,就知道工作挣钱。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话虽如是说,可傅白露知道他为什么,逃不过几个理由——离开炎灼,离开自己,离开现在的一切。江溯不愿与他一室共眠,大抵就是“出走”的第一步。

  “去忙吧。”江溯吃了药,冲着傅白露笑了一下,让他不必担心,“不是说还有表演课程的作业没完成,别耽误了。”

  傅白露悻悻然,“知道了,那我坐你旁边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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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傅白露在江溯面前发号施令,怎么会如此听话?

  按照常理来说,他大可要求江溯按照自己心意行事,就像当初坚持江溯要与初恋女友分手那样。

  小少爷如是做过了,就在十六岁生日之后的第二天。傅白露在门口坐了一夜,之后又气又恼,直接对江溯道:你必须听我的。我要求你和以前一样,陪着我睡。

  江溯摇头,不同意。

  傅白露问他:到底为什么?怎么就突然变了。

  因为你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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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江溯给了理由,可傅白露仍觉甚是荒谬敷衍。他不依不饶,晚上更是锁起客房门,让江溯无处可去。

  如此针锋相对,江溯仍摇头拒绝,最终更是买了张机票,当晚直接离开了欧洲。

  你要是走了,就再别来找我!傅白露冲着江溯的背影大喊,奈何留不住对方的脚步。

  那是江溯第一次抗拒傅白露的要求,是他第一次让傅白露清晰的意识到:江溯的底线,绝不能轻易踩过。

  时隔十年,傅白露在江溯离开的那一刻,好像又变成了当年一无所有的小孩子。被孤独笼罩,被世界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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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了几个月,终是逃不过想念。傅白露在圣诞节的时候主动又给江溯打电话。让他过来。

  江溯飞来陪他,事事迁就傅白露,唯独不同的便是必须在客房中过夜。决不妥协。

  当然,傅白露也有些痕迹过重的“尝试”。比如现下,借由给江溯拿药、照顾他为借口,脱鞋爬上床。

  江溯与他对视,“去忙吧。”三个字便是态度。清晰,明确,意思传达的极其到位。

  傅白露怎么爬上床便怎么爬下去,怎么脱掉鞋便怎么重新穿好。他拉了把凳子坐在床边,放弃心里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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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退烧药,江溯没一会儿就有些乏了。

  他靠着枕头休息,余光却难以从傅白露身上移开。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落在傅白露那冷白的皮肤之上,而他精致的五官充满少年感,微长的头发更显俊俏。

  江溯不愿闭上眼睛,一瞬便像是回到了傅白露十六岁生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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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年》之后,傅白露出国学习。两人好几个月没见面。

  傅白露十六岁生日那天,江溯无论如何也要飞过来为他庆祝。十几小时的飞机很是辛苦,而下了飞机还得两小时车程,才能到傅白露所住的城市。好在落地时司机已经在等候,江溯闭目养神,缓和不少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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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也是个晴朗明媚的下午,傅白露站在院子里等着江溯。他穿了件纯白的T恤,配上一条亚麻质地的裤子。既干净又漂亮。他的头发随意松散,站在阳光下很是耀眼,仿若天使降临人间。

  傅白露身上没有配饰。而那画面,任何装饰都将显的庸俗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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