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咿芽
夙以往年:【/抱拳/抱拳巧哇。】
可爱鬼黎小塘:【咱一节选修,那梁哥你中午走的时候怎么没跟我们说啊,不然第二节 课下课过来我们还能帮你占个座。】
夙以往年:【算了吧,梁哥不爱坐中间。】
夙以往年:【何况我也不知道你们这节选修是在求知楼,不然下次上课前,先互相报下课表楼栋教室号?】
学中豪杰:【/点赞】
可爱鬼黎小塘:【嘿嘿,那咱们一会儿下课可以一起去球场了,肖池刚给我发了消息,他们都已经到了。】
……
后面聊了什么,谢嘉然没有再看,他的视线在梁夙年发的那句话上长久停留。
求知楼。
他终于想起来那那副画为什么眼熟了,他方才来教室的路上就路过了那副画。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梁夙年就在他隔壁……
“嘉然?”
林杉敲敲桌面把他叫回神:“想什么呢?都不搭理我。”
谢嘉然抬头:“抱歉,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好事将近啦?”
林杉一手挡在嘴边,压着嗓子,一脸八卦:“老公钓到手了?”
谢嘉然回答:“快了。”
随即往正聊得火热的宿舍群发了一小段乱码。
林杉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正要细问,谢嘉然已经自顾自收拾好书本:“我先走了,一会儿下课如果老师还要点名,辛苦你帮我请个假。”
林杉啊了一声,看眼时间:“可是还有十多分钟就下课了,你很急吗?”
谢嘉然拿上书:“很急。”
“急着去干嘛啊?”
“钓老公。”
“……???”
第41章
突兀的一串乱码在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吸引了全体群成员的注意。
学中豪杰:【嗯嗯嗯?这是不小心压到手机了吗?】
可爱鬼黎小塘:【嘉然你发错消息啦哈哈哈哈, 快看你自己发了个啥@X。】
学中豪杰:【不在,估计真是不小心压到了(摊手无奈)】
可爱鬼黎小塘:【傻叉啊你,压到什么压到, 你上课把手机揣屁股兜里啊?】
可爱鬼黎小塘:【@X。我还以为你上课不会玩手机呢, 嘿嘿嘿/转圈/转圈/转圈】
可爱鬼黎小塘:【一会儿我们要和梁哥同学一起去打球,谢嘉然你要不要一起?不打也没关系,来坐坐, 可以当看热闹。】
可爱鬼黎小塘:【咦, 人呢?怎么又不见了?】
黎塘聒噪地接连艾特了谢嘉然好几次也没得到回应。
梁夙年凝着脸色, 直觉不太对劲。
以谢嘉然平时的性格作风,无缘无故发错乱码到群里的概率本就极低, 而发错之后不撤回也不解释的概率就更低了。
他退出微信群,打开和谢嘉然单独的聊天框发了好几条消息, 又接连拍拍他的头像,都没有得到回应。
指尖无意识一下一下点着桌面。
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直接打个过去电话时, 身后走廊忽然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清脆声音。
循声回头望去, 恰好看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门口快步经过。
谢嘉然怀里抱着书,低头的动作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从略显仓促的步伐依旧可以轻易判断出他此时此刻的匆忙不安。
清瘦的身影很快消失于视线,梁夙年眉心狠狠一皱。
庆幸自己碰巧撞见了,心里却又不免生出些莫名的烦躁。
为什么出了事,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
夙以往年:【我有事要先走, 不能跟你们一起了, 一会儿你们自己去球场。】
可爱鬼黎小塘:【啊?什么事啊这么突然?】
夙以往年:【家事。】
可爱鬼黎小塘:【???】
黎塘一脸懵逼, 抬起脑袋往后门看去,却发现靠近门口那个位置早已人去凳空。
下楼没把人追上,打电话也没人接, 梁夙年啧了一声,只能收起手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宿舍。
直到推开门看见谢嘉然,一路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大半。
好险没把人弄丢。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谢嘉然的情况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他躬着背脊,几乎是以蜷缩的姿势坐在座位上。
怀里紧紧抱着他的白熊玩偶,头埋得很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浑身几不可见地发着轻颤。
固执的倔强,脆弱无助得让人心疼。
梁夙年呼吸一顿,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猛地用力攥了一下。
他甚至顾不上去计较为什么对方渴肤症发作了却不告诉他,三步并做两步迈到他身边蹲下,面色焦灼:“然然,怎么样了?很难受吗?”
听见梁夙年的声音,谢嘉然身体一僵。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梁夙年,眼中流露出茫然的不确定:“……哥?”
声线低哑,藏着虚弱的依赖。
若是心头有恒原,那么属于梁夙年的那一片在此刻必定已经完全溶解塌陷。
“嗯,是我。”
他小心翼翼捧着谢嘉然的脸,声音放得很轻,好像生怕大声一点就会吓着他:“然然,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掌心被轻轻蹭过,梁夙年不由自主将呼吸都放慢了。
他极尽耐心地哄着面前的男生,摸摸他的脸颊,揉揉他的后颈,想要像之前每一次一样拥抱他。
谁知指尖才将触碰到肩膀,就被对方蓦地抬手一把推开。
谢嘉然如梦初醒一般,抱着玩偶腾地站起身,踉跄着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跟他拉开距离,睁大眼睛慌张地望着他。
梁夙年不明所以楞在原地。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起身想要再次靠近,却又一次被谢嘉然后退躲开。
梁夙年忽然有种被一盆混着冰茬的凉水兜头浇下的感觉。
他看着脸色苍白却不肯让他靠近的谢嘉然,难得生起一股惶惶无依的情绪。
几次张嘴,才终于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然然,怎么了?”
谢嘉然紧紧抱着怀里的玩偶,如同抱着当下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行,哥,我不能抱你。”
梁夙年不解:“为什么不能?”
谢嘉然隔着几步的距离,低声向他解释:“米歇医生说了,在病症发作之时,过度地去依赖一个人来缓解症状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我想要病症好转,想要痊愈,就必须要和你保持距离。”
“不再跟你产生接触,不再接受你的拥抱,直到有朝一日可以完全不需要你,我的病或许就能痊愈了。”
不知为何,随着谢嘉然字句落下,梁夙年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自以为一直以来自己对“是否想要他痊愈”这个问题都是持以肯定答复,但是在此时此刻,他却发现他的自以为似乎出了纰漏。
看着谢嘉然因为隐忍而浸在绯红中的眼角,他好像在一瞬间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就如同……如同在他尚且年幼,父母手拉手出门过结婚纪念日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睡觉没人叫,自然醒来一看外面天都黑了。
屋子里一盏灯也没开,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在房间,整个人都被黑暗和寂静笼罩。
那时的心情几乎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对。
现在的他比那个时候还要空落迷茫,还要不知所措。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指缝间飞速流逝,想握握不住。
谢嘉然揪着白熊的耳朵,垂下的目光在梁夙年攥紧到青筋毕现的手背上停留两秒,复又温吞转回他脸上。
“哥。”
他望着他的眼睛,轻声:“你也一直很希望我可以痊愈的,不是吗?”
-
起跳,投篮,被劫球,吊边扣入球框,篮球带着惯性的冲击力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已经是肖池被暴力劫下的第三个球了。
“梁哥你打这么凶干嘛?我的小心脏都快要扛不住了。”
肖池欲哭无泪:“我们只是课后锻炼娱乐局,不是在打NBA啊!”
梁夙年没说话,捞过弹起的球又是一次近距离起跳扣篮,篮球砸地的闷声再次响起,周围几个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人敢上前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