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第82章

作者:五色龙章 标签: 快穿 近代现代

他的心思耿直,说话还是要委婉的:“徐家前些日子来讨嫁妆的事我都听说了。徐娘子已经叫顺天府跟老爷断离了,咱们扣着东西不还,人家只说咱们崔家贪图徐氏的嫁妆,谁管徐氏还有个亲生子在?徐家要是真在意我那弟弟,等他长大了,自然要把东西给他的。”

张妈妈终究有些不舍,犹豫着说:“要么我再去问问老夫人?”

崔燮点了点头:“你便去问问祖母,咱们崔家可是要留一个出妇的嫁妆,还是想和徐家打一辈子的官司?”

张妈妈忐忑地走了,老夫人听说后,倒是连问都不问,直接吩咐她:“我孙儿是小三元案首,懂的比咱们这些后宅妇人多多了,你只管听他的命行事便是!”

有了老夫人撑腰,崔燮更不客气,立刻叫张妈妈清点嫁妆,大管事崔良栋安排人雇大车和力夫,等清理好了就带着嫁妆单子和给锦衣卫的首饰、银两单子一道送去徐家。

少了这些成套的陪嫁,崔郎中房里就只剩几件孤零零不成套的家具,看着也不顺眼。张妈妈欲言又止,想想帐上实在没银子,索性建议他:“大少爷要不把主院封了,等老爷回来再安顿?”

崔燮这样的大孝子岂能眼看着父亲的房子空置!

他毅然说:“我房里虽不是徐家陪送的那种镶螺嵌钿的苏样儿货,却也是上好红木细雕的整房家具,回头便先送进父亲房里应应急,我们小辈用什么倒不打紧。”他看见库里还有些榆木家具,能先凑合着用两天。等回头叫个木匠来,把这些家具给他当报酬,换他做套现代家具来,用着才舒心。

清点徐夫人的嫁妆时,他们还在库里翻出来积了几年的旧料子,其中大多是绸缎,几匹松江三梭布,还有不少上好的皮毛。崔燮叫张妈妈挑够了今年家里做衣裳被褥用的,剩下的全抬去崔家相熟的典当行估价,估着二两一匹绸布,五两一张皮子,也典了一百多的银子。

有这些活钱,这几天就能支应过去了。

他总算松了松心,吩咐张妈妈安排月例和衣裳的事,自己回到小院儿里,叫一个才留头的小书童松烟伺候着,磨墨铺纸,继续写陈情表。

上回上表是求皇上赦继母,这回则是要请求祭酒邱濬许他走读。

他自己写着写着都忍不住叹气——还没上大学就又请假又要走读的学生,搁哪个老师眼里都是麻烦吧?

可国子监是全封闭住宿制学校,每月初一十五日才得休沐。崔家如今又穷又乱,管事、掌柜们正人心惶惶,恨不能卷包袱逃了;祖父祖母长年病着,妾们身份不够,妹妹又才只十二岁……

他往国子监一住,自己倒是可以安安心心读书,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呢?

哪个有点儿担当的男人也不能这么干!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又槽了崔老爷一把,转天一早便袖了这封信,背着书包到国子监报道。

监丞林大猷已经认得他了,见他来找自己,以为是来销假的,便说:“你来的正好,这几日有外省的廪膳生员入供,我帮你挑了几个北直隶的同号房,省得口音不通。”

崔燮作了一揖,含着歉意说:“劳烦大人费心,学生此来,却是要请大人再代我转呈一封书信给祭酒大人,请求在家住宿,每日走读的。”

林大猷讶然道:“你家又怎么了?”

崔燮惭愧地说:“家父昨日赴任云南,家中只剩下老病的祖父母,一个七岁的弟弟和未出阁的小妹。学生若住在监里,恐怕家里老幼的日子难过。”

林监丞忍不住叫道:“你这才十六,令尊怎么就……”

按律法十六倒是已经成丁了,也算是个能奉养祖父母的男人,崔老爷出去任官确乎是合情合理的。这又是别人的家事,又不干碍国法,林大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我替你跟祭酒大人说说。你要奉养祖父母,照顾幼弱弟妹,这也是人伦大节,想来邱大人也会体谅。不过你的学业不可耽搁,否则我饶过你,教官也饶不过你。”

崔燮松了口气,诚恳地说:“多谢大人关照,学生一定努力向学。”

林监丞去替他申请走读,出门指了个斋夫带他去辟雍考试。

明朝国子监延序元代分斋教学的设置,将教室学生程度按分为六堂。新生进监要先考试,按程度分堂肄业:已通《四书》而未通《经》的,分到“正义”、“崇志”、“广业”三堂;已通本经,文理条畅的,分到“修道”“诚心”二堂;经史兼通,文理俱优的才能到“率性”堂读书。

洪武年间国子监还有签到到制度,签到七百天的才许升“率性”堂。如今因为做官都以科举为贵,国子生分不到部院的好工作,考勤、积分的要求也不那么严了,坐监的生员大多只是拿这里当个跳板,努力读书准备科举。

崔燮随着众生到东讲堂考试,默写了几条帖经、墨义、御制大诰,试了一条判语,作了一道四书题,一道本经题,便被分到了第二等的诚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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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体验着大明校园生活时,家里的下人也将徐夫人的东西收拾好,送回了徐家。

几辆大车迤逦着穿过小半个京城,拉着大床、家具和箱子,送到徐家门外,几条街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崔家下人往日对着找上门的徐家人都得低声下气地赔笑,如今虽然是来送东西的,可腰板儿都挺起来了,声粗气大,敲得门咣当咣当响,高声喊着:“我们家小三元案首崔相公吩咐,让把徐娘子落在家里的嫁妆都给贵府送回来!”

徐府因着出了徐氏的事,他们在家门口儿都不大能抬头见人,家里的买卖也快做不下去了,所以才舍着面子去要嫁妆。可叫人这么大张旗鼓地送到门上,又翻起徐氏办的事,徐家的脸就更挂不住了。

徐老爷待要出门,怕人非议,待不出门,崔家的人又嚷了起来:“这里还有徐娘子的嫁妆单,和她被锦衣卫押送出京时,我们相公给她收拾的银两、首饰单子,请徐老爷拿去核实!”

邻居和外头听着热闹来的人都议论起了“徐晚娘欺凌继子,崔案首陈情救母”的故事,声音几乎不加压制,隔着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徐家敢跟崔榷闹,是因为两方都不清白,闹开了是崔榷要怕仕途有碍,得想法儿遮掩一二。可崔燮是纯然的受害者:徐氏亲口供认了嫉恨前房之子,要夺他生母嫁妆;他却又上表陈情救母,占了忠孝大节。两家之间但有龃龉,就肯定是他们徐家的不是。

若叫他这么把嫁妆还回来,徐家就别提嫁女不嫁女,全家都甭想在京里住了!

徐老爷不得已叫人开了门,拱手说:“我女儿嫁给了崔家,生死就是崔家的人。崔家休了她,她也不是我女儿,这些东西也不是我徐家的东西。这位小哥把东西拉回去,告诉崔案首,我徐某教女不严,对不住他,这些只当是些许补偿,我们不能要!”

他表完了态,要关门进去,崔良栋却在门外抻着脖子叫道:“徐主簿千万别这么说,难道前些天不是徐家几位老爷到我们崔家要嫁妆的?我们崔家也不贪图你们家这点儿嫁妆,大公子宁可典卖家什,也要把徐府的东西补足,徐老爷可千万好生清点,别回头又到我们崔家门头闹腾少了什么!”

他叫力夫把家什搬下来,堆在徐家门外,叫儿子把写好的清单往墙上一帖,挺胸抬头地离开了徐家。

这些日子叫徐家吵上门儿要嫁妆,他们崔家总像低人一头似的,出门都要看看有没有邻居瞧热闹。如今大公子把嫁妆还了,连他们这些下人的腰都直了三分。

老爷不在,这日子也没什么过不好的么。

第75章

入学考结束后, 学正朱諲便叫斋夫给新生们分发新书, 拿了方巾、玉色襕衫和软皂绦组成的成套监生校服,让他们回去换上。

新生都往外舍号房更衣, 崔燮虽不住校, 也跟着混进号服, 坐在别人的床上大大方方地换了衣裳。

他个子还没长成,肩也薄, 还不是能撑起衣服的年纪。同样大小的襕衫, 别人穿着都合身,他穿起来襟摆却都拖在地上, 只好提起一块叠在腰间, 然后将衣袍裹得紧紧的, 用软绦连绕几圈勒住。

号房里其他监生不禁笑他:“好合体的直身,叫朋友一穿,倒穿出魏晋风度了。”

崔燮挨着人家床边走了两步,先确认衣裳不会散开、走路不绊脚, 才朝人淡淡一笑, 曼声吟道:“唯大英雄能本色, 是真名士自风流。”

这话他也不记得是谁说的,反正是个名人名言,把新同学们也都震住了。那个带头儿笑话他的中年监生叹道:“少年捷才,我倒不该以貌取人了。”于是问他:“敢问这位朋友上下?是官生、是恩生,还是举监?”

官生是指品官依例荫入国子监的子弟;恩生是指天子特下恩旨许入监的,往往以殉职于任上的文武官将之子为主;举监则是会试未中三甲, 却在乙榜上的举人。能分到诚心堂的俱是已通经书的,几乎没有纳粟入监的例监生,而捱贡入监的少说也该三十往上,甚或有到四五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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