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 第17章

作者:熊小小 标签: 破镜重圆 HE 近代现代

  在陈岸轻蔑的注视中,他的双手鲸落一般垂下去。

  鲸落,就是一条鲸鱼葬身大海,成为大大小小蛇鱼虾蟹的食物,最终徒留骨架,骸骨皑皑。

  没有人记得它曾经遨游海洋和天空。

  不需要被记得。

  容斯言微微抬起身体,慢慢地,卸下了力道。

  车窗上贴着防窥膜,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外面看车里则是一片漆黑。

  他的余光看见窗外的草坪,艳阳高照,花木工人正在焚烧一圃长势不好的芙蓉花。

  火舌猎猎,摧枯拉朽。

  渺远得像是窥见另一个世界的一景。

  周营还在那头追问:“喂喂?陈总听得见我说话吗?是要找邵茵吗。”

  “不用了。”

  陈岸挂断了电话。

  他把容斯言掀翻在车子后座上,发觉他的抵抗不像开始那样坚定,嘲讽地笑了笑:“我以为你有多清高刚烈呢,原来也会软得像一滩水,百依百顺躺在人身下,双腿大张。”

  容斯言不吭声,闭紧了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当作看不见他。

  陈岸厌恶极了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睁开眼睛,”他警告他,“不然我就直接进去了。”

  容斯言毫无反应,仿佛真的什么都听不见。

  陈岸来了火气。

  他是真的存了想干死他的心思。什么替身,什么合同,有什么用?他应该在遇见他的第一天就把他绑回家,脱光了衣服,其他什么都不用干,日夜纠缠,直到生下他的孩子为止。

  他早该知道他不是乖乖听话的性格。八年前他看不见他,八年后他还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即便他费尽心机让他欠了一千多万,他想不搭理就可以把他当一个屁放了。

  即便他把他按在车后座上,动弹不得。

  容斯言看不见他,就是看不见。

  陈岸的心脏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支配着。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变过。

  他永远是仰着头,渴求地看着他,企盼他会给他一点垂怜和亲吻。

  《旧约》中说,心所憎恶的共有七样,高傲的眼,撒谎的舌,流无辜人血的手,图谋恶计的心,飞跑行恶的脚,吐谎言的假见证,并弟兄中布散分争的人。

  他所憎恶的只有一样。

  漠然飘远去,笑杀红尘中。

  作者有话说:

  崽,你给我清醒一点,这样更追不到老婆了

第17章

  陈岸正死死地压着容斯言,外面突然传来敲车玻璃的声音。

  “陈总,陈总?”

  周营和邵茵站在车旁,有些狐疑地看着车内,似乎不太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容斯言睁开眼睛,向外看了一眼。

  明知道车子上了锁,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车外两人坦荡直接的注视还是瞬间让他的身体僵硬起来。

  仿佛真的被赤裸裸看了个精光。

  容斯言用手遮住身体关键部位,去捞座位下的衣服,挣扎着要坐起来。

  陈岸抓住他的左手手腕,漆黑的眼睛由上而下,恶狼一般看着他,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准你起来了?”

  “……邵茵,是被临时喊出来的。”

  陈岸:“那又怎样。”

  “现在是上课时间,班上几十个孩子还在等她……小笛也在等她。”

  听到“小笛”,陈岸的神色变了变。

  容斯言趁机挣脱,狼狈地穿好衣服。

  周营见里面没人回应,小声嘀咕了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陈岸的手机铃声随之响了起来。

  周营听到车内的铃声,明显一愣。

  容斯言抬眼看向陈岸:“……锁。”

  陈岸一身火气无处宣泄,僵持片刻,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晚上我会准时来接,敢跑你就死定了……滚吧。”

  车锁应声而开。

  周营看到容斯言从车里钻出来,诧异道:“小容老师?”

  容斯言淡淡道:“陈先生想了解一下唐小笛的在校表现。”

  周营恍然大悟:“难怪呢,我说陈总怎么突然要找人。”

  容斯言绕过他,回学校去了。

  邵茵本想和他打招呼,可是容斯言并没有看她,直接离开了。他的衬衫微皱,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背部软软地塌着,速度缓慢,好像还有点跛。

  周营有些不满容斯言的敷衍,但陈岸就在眼前,他也顾不上别的,连忙把邵茵推上前,道:“我在楼上看见您的车了,心想您肯定有急事儿,就赶紧把邵老师叫出来了。”

  邵茵的表情不怎么好,她年纪尚轻,但是个相当尽职尽责的老师,对于上课被打断这件事颇为不满。

  她觉得陈岸是个奇怪的人,莫名其妙打扰她的约会,又莫名其妙打断她的授课,还丝毫没有愧疚的样子。

  于是她有些冷淡地道:“陈先生有事的话,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其实可以说的。”

  周营意外道:“你和陈总中午一起吃饭了?”

  两个人都没理他。

  陈岸领口凌乱,神情里透着股阴郁。

  他从车后座回到驾驶座上,微微侧脸,看了邵茵一眼:“没什么事,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不等人回答,就驾驶汽车离开了。

  邵茵被平白耍了一顿,竭力忍住比中指的冲动,气鼓鼓回班上去了。

  周营看着宾利的车屁股,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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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唐小笛觉得容老师今天有点古怪,放学坐车回家的时候话很少,回家之后也没吃几口饭,就回房间休息了。

  他和爸爸的房间都在二楼,容老师的在三楼,是原先的一个仓库改建的。

  他咽下一大口鸡蛋羹,问爸爸:“容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陈岸帮他拌了拌碗里的鸡蛋羹和米饭:“为什么这么说。”

  唐小笛:“脸上白白的,嘴唇干干的。”

  这是阿姨教给他的判断生病的方法,他觉得很有用,因为每次他觉得喉咙痛痛的时候,嘴唇就会变得干干的,也就是马上要生病了。

  陈岸:“他不是一直这样。”

  只要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就面如金纸,一副时刻要断气的模样。

  唐小笛反驳道:“不是的,我觉得容老师生病了。”

  爸爸:“你还会看病了?”

  唐小笛咬着勺子:“今天下课的时候容老师来布置作业,程程他们玩捉迷藏,不小心从后面撞到容老师,容老师一下子蹲在地上了。”

  爸爸身体一顿:“撞到?”

  唐小笛:“嗯,程程他们赶快道歉了,容老师没有给他们罚站,但是好像很痛的样子,后来就扶着腰回办公室休息了。”

  爸爸立刻站了起来。

  唐小笛还想努力争取一下晚上和容老师的互动权,发扬尊师重道的精神,帮忙照顾容老师,喂水,捶捶肩膀,捏捏腿什么的。

  然而爸爸已经一阵风似地上了楼梯。

  唐小笛一腔热血无用武之地,只能看着爸爸进了容老师的房门,小大人似地,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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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斯言半倚在床头看书,听到声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陈岸走进来。

  “滚出去。”

  陈岸手插在裤兜里:“这是我家,你让我滚?”

  容斯言抬手就把平板向他砸过来。

  陈岸一伸手抓住了,把平板往旁边茶几上一扔,气笑了:“我要是动作再慢点,你是不是打算就地谋杀?”

  他实在也是有些佩服他的忍耐力,居然还能从放学一直忍到吃完晚饭,直到唐小笛不在场才把火气发出来。

  该说不说,还挺有身为人民教师的职业道德。

  他抽开被子,不顾容斯言的挣扎,把他翻过来,睡衣向上一掀——

  尾椎一片紫红的淤青。

  尤其在周边白皙皮肤的对比下,更显红肿可怖。

  陈岸稍微一碰,容斯言弓起腰背,疼痛难忍地低喘一声。

  他用很大的力气才按住了他,不让他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