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 第52章

作者:熊小小 标签: 破镜重圆 HE 近代现代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到水果刀的寒光,又转过头来看他。

  容斯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慌,他警告他:“放开我,立刻,不然我就刺下去了。”

  他以为陈岸起码也要犹豫一下,然而陈岸只是轻笑一声:“你不敢。”

  毛茸茸的头颅在他身前磨蹭,力道强势,刺激得他弓起腰背,根本拿不稳刀。

  陈岸顺势把刀柄抽走了,当啷一声,丢在脚下。

  “我倒希望你能刺下来,可惜,你总是一次一次给我机会,让我觉得你在欲擒故纵,”陈岸如蛇一般耳语道,“你其实是喜欢被我干的吧,嗯?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杀了我?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也舍不得杀我,你心里其实是渴望被我操的吧?”

  他的语气是威胁也是发泄,容斯言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这让他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

  他故意用粗鲁的话语刺激他,觉得容斯言用刀尖愤怒地对准自己,也总好过他总是看不见他,好像随时都能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他厌恶极了这样被随时抛下的感觉。

  容斯言仰头被抵在墙面上,腿都发颤,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想说,而是……

  他真的控制不住了。

  他早就知道,停了曲马多之后,他根本就控制不了了。

  当年的那管针剂,恶毒的效用绵延至今——凶手就是想让他变成沉沦于性欲、最终被人玩弄致死的玩物。

  当年医生建议过他找长期的性伴侣,被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他这么多年靠着镇静药物苟活,就是不愿意屈服。

  不愿意屈服于一管小小的药剂。

  容斯言还残存着一丝希望,拼命向后躲避着。

  不能,不能被发现……

  可是陈岸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形一顿,拉开了他的衣服。

  “你……”

  容斯言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几乎是完全被不能支配,就向着陈岸的手心凑过去了。

  他是高傲的,冷淡的,可是身体却截然相反,谄媚地去讨好陈岸,像个滑稽的小丑。

  陈岸刚才还火气冲天,如今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所以,你根本就不讨厌我对不对?”他声音略微颤抖地道,“我……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不管对方的沉默和颤抖,他用力地抱住了怀里的男人。

  像八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样,他们手脚交缠,在昏暗的出租屋里交换亲吻和少年心意。

  热辣的阳光挡在屋外,屋内静谧安宁,他们永不分离。

第48章 密谋

  陈岸用外套把失神的容斯言盖住,从厨房里抱出来,正好撞上出来拿水果的唐小笛。

  唐小笛一眼看见了容斯言脚踝上的吻痕,好奇道:“容老师脚上红红的,是被蚊子咬了吗。”

  见容老师昏睡着没反应,咯咯笑起来:“容老师好懒哦,大白天睡觉,羞羞。”

  陈岸把外套盖得更严实了点:“嗯,容老师备课太辛苦了,所以你要乖一点,知道吗。”

  唐小笛乖乖点头,拿了个莲雾就回房间了。

  陈岸把人放回卧室床上。

  容斯言没有完全昏睡过去,故意有些躲着陈岸,一放下来就卷起被子,背过身去了。

  颈后的吻痕清晰可见,被吮得微微肿胀起来,蓝色衬衫掩盖之下的白皙身体上,红痕和揉捏的痕迹更是数不胜数。

  刻意冷淡的样子和刚才料理台上那个闷骚的容斯言仿佛不是一个人。

  但经过今天,陈岸终于能笃定了——容斯言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不喜欢,怎么会在缠绵的时候这么热情绵软、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表面再怎么装得冷淡无情,人的身体是说不了谎的。

  陈岸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心里隐约有些雀跃的甜蜜,像个情窦初开、控制不了表情的小男孩。

  声音惊扰到昏睡的容斯言,抓了一下被子,陈岸连忙闭了嘴,给他掖了掖被子,悄悄退出去了。

  他心想,一定是当年那场变故的原因,让原本眉眼飞扬的郁风晚变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容斯言。

  他仍旧不知道那场变故是什么,雇佣的私家侦探迟迟没有消息,他火大重新换了一家,还是相同的结果。所有的信息源都告诉他,似乎有人在刻意对信息链作切断处理,一旦有人企图调查,就会立刻遭到阻挠和警告。

  陈岸没办法,又把赏金提高了一倍,督促他们抓紧调查。

  这些年的经历只告诉他一件事——只要钱够多,时间够长,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陈岸牢记医嘱,计划着找几个温和的运动项目,从低到高,循序渐进,帮容斯言恢复体能。

  他找了斯诺克、高尔夫、瑜伽、爬山的宣传册,递给容斯言。

  可是容斯言冷淡的反应告诉他,他一个都不感兴趣。

  “要不,散步也行,”陈岸退而求其次,“每天晚上我带你去小区花园溜达两圈……”

  正拉锯着,助理文扬送来一份请柬。

  是李比尔马场送来的秋季赛马嘉年华的观看邀请,三天后在城南的赛马场举行。

  陈岸有阵子没去马场了,最近操心容斯言的身体,也无心去看什么赛马。

  文扬:“马场老板说有去年墨尔本杯的冠军纯血马,哦,李太太和沈校长也会去……”

  容斯言忽然抬起眼睛,看了那朱红色请柬一眼。

  陈岸领会了他的意思,踟蹰道:“马场太吵了,人挤人的……”

  他怕容斯言身体吃不消。

  容斯言:“我整天待在学校里,还怕人吵?”

  陈岸无奈,只得应了下来,让文扬去给马场回消息,留两个位子。

  容斯言的脸色终于好了点,甚至陈岸用指腹给他擦嘴角的柑橘汁水时也没躲。

  陈岸受宠若惊之余,也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容斯言此刻的顺从仿佛是对他刚才表现的“奖赏”,他认为这是一笔“交易”,只要陈岸能满足他的需求,他就可以勉强给出一些回馈,作为补偿。

  陈岸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对他好从来都是不图回报的。

  可是容斯言显然不这么想。他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即便他们昨晚还耳鬓厮磨抵死缠绵,他还是要跟他一笔一笔算得清楚明了,给一分还一分,不给他丝毫幻想的余地。

  三天后,李比尔马场。

  马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全国的赛马爱好者都蜂拥而至,穿着印着押注马匹图案的文化衫,脸上也用人体彩绘颜料写上了马匹的名字。

  陈岸带着容斯言从贵宾通道进去,门一关,喧嚣声就都隔在门外了。

  容斯言有些担心遇到沈麟周营他们,那可能会导致他的身份暴露。

  陈岸见他不愿意见人,找马厂老板开了个四楼包厢,观看比赛的最佳位置,但是隔音很好,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他把他抱坐在观赛台前,亲了亲他的脸颊,道:“你在这儿待着,想吃什么就打铃,我去跟沈麟他们打声招呼,马上回来。”

  容斯言安静地垂着眼睛,顺从地被他抱在怀里,看起来可怜可爱,仿佛真是一个长期被豢养在家的小宠物。

  等陈岸依依不舍的离开,容斯言迅速锁上门,拉上窗帘,联系葛海澜:“到了吗。”

  “到了,”葛海澜那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似乎是在找一个可以说话的安全地带,“我去哪里找你?”

  “四楼C座。”

  片刻后,传来小心的敲门声。

  容斯言把人拉进来,再次锁好门。

  李比尔马场的包厢不是有钱就能订的,容斯言这样的穷教师更是想都不要想,然而几次下来,葛海澜已经对他彻底拜服,笃定他是个深藏不露的特工一类的人物,手眼通天,因此也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表情。

  只是看着包厢内欧洲中世纪宫廷式奢华的陈设,感慨了一句:“有钱人真他娘的会享受。”

  容斯言担心陈岸回来,抓紧时间把计划告诉葛海澜:“周营也来了,你等会儿找机会去和他搭话,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都会开香槟庆祝,你把干净的酒杯塞到他手里,等指纹印上去,就用透明胶带把指纹撕下来,等下周在学校的时候找机会给我,我会尽快把指纹膜做出来。”

  容斯言把一卷透明胶带塞到他手里。

  葛海澜听得云里雾里,露出有些胆怯的神情:“会不会被发现啊……”

  容斯言反问:“你有更好的办法?”

  葛海澜闭嘴了。

  容斯言缓了缓口气,为了安抚他,问他之前在短信上是想说什么事,自己或许可以帮上忙。

  葛海澜说,这些天自己和李旗云的关系突飞猛进,因为李旗云似乎找到了偷情的乐趣,总是喜欢在郑康良在家时把他喊过去。

  有时郑康良甚至没有喝醉,只是熟睡,李旗云也要把他喊过来,在被子里亵玩他,看他被玩得受不了了失声叫出来就兴高采烈。

  葛海澜从一开始的吓破胆子,逐渐也变得麻木淡定了一些,甚至有些享受在一个成功男人面前和他的妻子偷情的虚荣心。

  以往遇上像郑康良的男人,只有他被无视被踩在脚底的份儿,如今他竟然把郑康良给绿了,连周营都要对他点头哈腰的郑康良!

  这在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

  然而好景不长,李旗云开始对他腻味了。

  “我跟她家保姆关系还行,保姆说,李旗云最近在舞蹈学院包养了几个男孩儿,”葛海澜焦躁地咬自己的指关节,“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学历也好……因为从小学舞,身体柔软有爆发力,连会玩的花样也比我多。”

  容斯言一时有些无语,没有说话。

  葛海澜抓住他的手,急切道:“你能帮我的,是不是,你,上次你就帮了我,这次一定也能……”

  容斯言:“我答应的只是帮你爬上李旗云的床。”

  葛海澜愣住了。

  “我不可能保证李旗云这辈子只宠幸你一个人,上帝也办不到,”容斯言无情地道,“她能看上你,自然也就能看上别人,肉体本来是这世上最冲动也最薄弱的关系。”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