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 第28章

作者:蒸汽桃 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甜文 年下 近代现代

  他本来就没敢吃什么东西, 路上吐了两次, 肚子里早就没什么东西了,一吐嘴里全是胆汁的酸苦味。

  他撑着路边的山壁,对着卫生袋干呕了半天,那股恶心劲儿总算过去了一些。

  “要,要不咱们在路上休息一会儿?这到地儿还得半、半天呢!”邢策担心地给他拍着背,“这哪儿受, 受得了啊……”

  顾长浥在一边抄手看着,半天没说一句话,也没动过。

  姜颂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擦了擦嘴,“歇不歇也就这样了。这种路开夜路更吃力,咱们还是趁早走,到了地儿再休息。”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邢策还是不放心他,“那你这走一道儿吐,吐一道儿,到了那儿还有人,人样儿吗?”

  姜颂从兜里拿了两板药出来,挑了一板扳了两粒下来就要放嘴里。

  “这又,又是什么?不是吃了晕,晕车药没用吗?”邢策把药从他手里拿过来,皱着眉看了看。

  “反正吃了就睡着了。”姜颂耸耸肩。

  “舒眠乐?”邢策看清楚胶囊上面的字,眉毛皱得更紧了,“你之前不,不说吃这个胃疼?”

  “那是吃多了,这次就吃两……”姜颂话没说完,手里剩下的药就被抠走了。

  顾长浥对着锡箔纸上的包装读了一两秒,直接伸手摸了姜颂的兜,把里面的药挨个看了一遍,一扬手全从盘山路的另一侧丢了下去。

  姜颂不急不恼,反倒是邢策先火了,“顾长浥你,你他/妈有病?!你知道那都是什么药你,你敢扔他的?”

  “现在姜先生是我的负债人,我应该眼看着他毒死自己吗?”顾长浥的眼中难得对邢策露出了凶光,“而且如果他把自己毒死了,剩下的债务,由你来偿还吗?”

  邢策被他呛得哑口无言,只是忿忿在山壁上锤了一拳。

  其实姜颂吃药多的问题他之前也劝过。

  首先他跟医生咨询过几次,姜颂并没有达到药物滥用的程度。

  但最主要的是,姜颂不听他的。

  “别吵别吵。”姜颂不想听他们为了几片药吵吵,用山泉水冲了冲手,回车上了。

  邢策跟过来,扶着车门问他:“要不你在后,后面躺会儿?”

  姜颂摆了摆手。

  这路麻子脸一样,走起来咯噔咯噔的。

  车上也没个东西垫脑袋,磕磕碰碰的更容易晕。

  另一侧的车门开了,顾长浥一声不吭地坐了进来。

  邢策看见他也在后排坐下了,也不出声了,把门碰上回去发动车。

  车刚开的时候,姜颂还坐得挺直挺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长浥离着他近了,身上那种让人心安的气味也浓了。

  车一晃一晃的,没多一会儿就把他摇着了。

  他身子刚一歪,一双手就平稳地把他接住了。

  顾长浥小心地扶着他,护住他还打着石膏的右手,慢慢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下。

  邢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他的动作,把心里的困惑问出来:“你要真,心疼他,为什么非得那么说话呢?”

  “所以我并没有心疼他,”顾长浥认认真真地说:“我只是担心他死了还不上欠我的债。”

  邢策挺让他噎得翻白眼,根本接不上茬儿。

  没想到顾长浥自己根本不觉得尴尬,还继续跟他找话,“邢叔,姜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些药?”

  姜颂叮嘱过这些事都不能跟顾长浥说。

  准确地说,姜颂告诉邢策,只要顾长浥单独问他的问题,都不要回答。

  但是邢策想到顾长浥一股脑把药扔了那个架势,姜颂也没生气啊!

  所以他给了顾长浥一个折中的答案:“反正我早跟你说过他身、身体不好,你少气他。”

  他俩说着话,姜颂低低哼了一声。

  顾长浥条件反射地护着他的背轻轻捋,“怎么了?”

  “疼……”姜颂声音很低,说不清楚。

  顾长浥手一按住他的胃,姜颂立刻就蜷身子,“嗯……”

  “怎么了?又胃,胃疼了?”邢策也着急,“摸摸烧不烧?”

  “没事儿了。”顾长浥声音也很低。

  邢策刚想问他怎么知道没事儿,才发现顾长浥不是在跟他说话。

  “嘘——没事儿了,”顾长浥一手护着姜颂的胃,一手轻拍他的背,“没事儿了。”

  姜颂的眉头紧紧皱着,手指攥住顾长浥的大衣,把昂贵的布料扯出无数细褶。

  “他以前就经常做噩梦?”姜颂生病那几天顾长浥就发现了,有时候他似乎并不是真的在痛,而是梦见了很痛的事。

  这邢策是真不知道。

  他抓了抓头,“我又不,不常跟他住一块儿,住一块儿也不睡,睡一块儿啊……白天看着都,都正常。”

  顾长浥没说什么,看着姜颂的目光更沉了。

  邢策觉得姜颂依赖助眠药物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万一顾长浥还能管管他呢?

  他稍微跟顾长浥透露了一些,“他之前有一阵睡不好到,到医院看。医生就给开的你刚才看,看的那个药,就是他常,常吃的。”

  顾长浥的脸色没什么起伏,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有他的手在背上轻轻搭着,姜颂好像睡得安稳了一些,呼吸渐渐绵长了,一路上都没怎么动过。

  姜颂睡的时间并不太长,醒过来的时候离着目的地还有一段。

  但天色已经暗了,可以远远看见村镇的灯光。

  他揉揉眼睛,从顾长浥腿上撑起来,惺忪地看了看他,“压麻了吧?”

  顾长浥扔给他一件厚外套,“快到了,穿上。”

  姜颂接了衣服,睡眼朦胧地不管正反就往身上套,就着一只坏手,穿了两遍都没穿上。

  顾长浥捉住他的一只手,略有些粗鲁地塞进一只袖子里,正给他披另一半衣服,人就朝着他怀里歪过来。

  他皱着眉要推开,姜颂揪着他的袖子有点动不了,“缓一下,头晕。”

  不知道是不是邢策途经后视镜的目光起了监督作用,顾长浥居然没有把他推开,只是替他把衣服拉严了。

  在车上睡了一觉,姜颂下车的时候精神已经好多了。

  他深吸了一口深山里的冷冽空气,看见路口站着几个老人,打着手电筒似乎是在等他们。

  邢策已经和这边简单联系过,跟姜颂介绍了一下,“这是村长和书记。”

  村长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看见姜颂站在中间,立刻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您是今年给我们建学校的姜先生吧?”

  顾长浥才是大主捐。

  姜颂准备把他往中间让,但是顾长浥从后面微微撑住他的腰,没让他往后退。

  “他是姜颂,这次白云山计划的主捐。”顾长浥如同换了一层皮,看起来温和有礼,就像是跟在姜颂身边的一个晚辈。

  邢策看了他一眼,冲着村长笑笑,“没错,姜先生是主、主捐之一。”

  “都姓姜啊……”村长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抬高声音,“姜家对我们白云山,有大恩情。”

  旁边的书记脸色却微微沉了沉,没说什么。

  村子在山林深处,车子开不进去。

  一行人靠着三把手电筒,踩过泥泞的山路。

  “姜正忠是……?”村长和姜颂并着肩走,开口问他。

  “他是我伯父。”姜颂躲过地上的碎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即使被夜色遮掩,也不难看出这地方实在是有些原始。

  要说吴家的钱如果真金白银地砸进来,怎么也不会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村长轻轻地“噢”了一声,又问他:“吃过饭了吗?这么晚了,一路上肯定很辛苦。”

  姜颂自己没胃口,但是毕竟顾长浥和邢策都饿着。

  他就没客气,“没顾上吃,路上比较赶。”

  听他这么说,村长好像挺高兴的,“那等会儿就上我家吃去,叫家里给你们杀只鸡。”

  村子里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些,姜颂稍微放松了一些,没看到地上一块凸出来的碎瓦片,趔趄了一下险些绊倒。

  好在顾长浥就一直在他左侧跟着,见他一晃立刻就把他扶住了。

  姜颂刚刚站稳,顾长浥就在他身前蹲下了,“姜先生,上来。”

  和独处的时候不一样,顾长浥的声音明显客气了许多。

  村长呵呵笑着,“这个小后生真懂事。”

  姜颂轻轻推了顾长浥一下,示意他起来,“我自己能走。”

  顾长浥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次背着其他人的方向,那双眼睛映着山里的寒凉月光,比山溪还要刺骨。

  “姜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他一开口,姜颂就投降了,“行行行,我不耽误大家时间。”

  他确实累,没力气跟顾长浥较劲。

  而且顾长浥身上暖和,趴起来很舒服。

  “你看着点他,他手,别碰着了。”邢策打开手机闪光灯给他们照亮。

  顾长浥把姜颂背好,走路一点不显得吃力,又很友好地问村长:“和姜先生一起的,还有一位吴总,他没来吗?”

  问起吴青山,村长有些犹疑,“吴总……不会亲自来,每年都是不一样的代理过来。”

  姜颂轻声重复,“代理?”

  村长点点头,“代理,据说今年会是位姓杨的代理。”

  “杨广源?”姜颂挑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