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场风
梁逍顿时感觉有点伤自尊,男人都比较在意这方面, 凭什么衣服码数一样, 内裤却比人家小一号?
他觉着陆斯遥在吹牛, 时不时往人下三路瞟。
陆斯遥没跟他一起锻炼, 做饭去了。这么大的房子大多数时间都是空寂安静的, 因为梁逍才变得热闹。
“梁哥吃饭了。”陆斯遥趴在门口喊他。
梁逍没听见,他正戴着耳机跑步。
陆斯遥走过去,梁逍余光瞟到他了,耳机一摘:“吃饭了?”
“下来吧, 再跑腿要疼了。”
梁逍关了跑步机,浑身汗涔涔的:“等我三分钟,冲个澡。”
陆斯遥让他“别急慢慢洗”,梁逍经过他身边时又看了眼人家下面。
“哎等等。”陆斯遥不是瞎子,梁逍看来看去好几回了,“你往哪儿看呢?”
语气仿佛梁逍是什么变态,他嗓子一哽,说:“我可没有。”
“敢看不敢认啊。”陆斯遥双手一抱胸,饶有兴味地盯着梁逍笑,“大方点梁哥,你要真想看,我还能不给看吗。”
梁逍狠狠一推他:“滚你丫蛋!”
冲凉吃饭,运动过后格外神清气爽。蹭人家跑步机,还蹭人家晚饭,梁逍主动要求洗碗。
陆斯遥看神经病似的:“亲,有洗碗机。”
生活琐事似乎都被机器取代,梁逍觉得陆斯遥的生活没有人情味,端着碗去手洗,发现陆斯遥家根本没有洗洁精。
最后梁逍只能把碗筷都放入洗碗机。
饭后陆斯遥打开电视,和梁逍说:“你别急着走,陪我看个演唱会。”
梁逍挺喜欢听歌,但音乐细胞一般,虽然唱歌不跑调,不过也好听不到哪去。
他在沙发坐下:“谁的演唱会啊?”
“摆渡车。”陆斯遥关了客厅大灯,留一排小灯在头顶上。
很搞笑的是,陆斯遥家装修的这么豪,各种机器人高科技,看个演唱会竟然是放的录像带。
梁逍怪惊讶地看着电视下面那台录像机,说:“这得有多少年了?”
“旧货市场淘来的。”陆斯遥把录像带放进去,几秒钟后,电视荧幕中出现失真画面。
摆渡车是八十年代很火的一支摇滚乐队,歌曲传遍大江南北,坐拥粉丝无数。乐队总共五人,经历过初创磨合,再到交融默契,进入2000年后,因为创作理念的不同,几人渐行渐远,并在2003年宣布解散。
乐队解散的时候梁逍还小呢,但不妨碍他喜欢,可以说摆渡车就是八零九零后心里的神,没人可以抗拒摇滚的魅力。
“这是95年那场演唱会?”梁逍问道。
陆斯遥把抱枕拿来给梁逍垫着,蛮意外的说:“这应该是摆渡车最冷门的一场演唱会了吧,你看过?”
“当然。”梁逍说,“高中我们班男生都是摆渡车的粉丝,演唱会光盘人手一张好吗。”
“那你再陪我看一次。”
演唱会开始的时候陆斯遥把头顶那排小灯也关掉了,录像带时间久远,即便经过修复也没有当年清晰。
摇滚本该是狂热的,这场之所以成为摆渡车最冷门的一场演唱会,在于它全程只唱了三首摇滚歌曲,剩下的全是抒情歌。
摆渡车的慢歌也有很多,摇滚乐队的粉丝去看现场就是图个气氛和炸场的热闹,这次实在让人兴致缺缺,连刻录的录影带销量也不是很好。
情歌适合在安静的环境里安静地听,后来陆斯遥把抱枕放在梁逍腿上,挺不客气的枕了上去。
梁逍看会儿电视,手指轻轻绕起陆斯遥一缕头发。
一个人心情好坏,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如果有心要藏,都能藏的密不透风。
陆斯遥不是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他的一切情感表达都是直接而外露的,他可以尖锐的指出某个痛处,用刻薄的外衣攻击所有看不惯的人和事,处处树敌,处处招惹是非。
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过去那些年活的自我又自私,可眼下这个静谧的夜晚实在太美好了,让他只想这么靠在梁逍身上,和他安静地待着。
梁逍看着看着,眼睛就落到陆斯遥身上去了。
陆斯遥的头发还缠着他,头发是种很暧昧的东西,发有千千结,每一缕都难舍难分。
梁逍松了那簇卷翘的发丝,伸手刮了刮陆斯遥的眉骨,轻声说:“这周末你有事儿么?”
陆斯遥眨了眨眼睛:“周六晚上有个秀,礼拜天没事儿。”
“我和几个朋友约好去露营,一起去不?”
陆斯遥翻个身平躺着,电视屏幕上的光扫在侧脸上,显得他多了几分柔和:“你邀请我啊?”
梁逍揪了下他的鼻子:“再问你就别去了。”
“去去去。”陆斯遥笑了,“我必须去。”
梁逍哪约了什么人呢,他最近天天在家看剧本,别人电话都找不着他。
昨天费了半天劲给陆斯遥哄开心了,被一个热搜毁的彻底,今天这人看起来是正常了,又好像少了点平时张扬的劲儿。
梁逍想带陆斯遥出去散散心。
他陪着陆斯遥看完了整场演唱会录像,打道回府,临走前说确定好时间和地点通知陆斯遥。
开车回家的路上梁逍就给之前一块儿喝酒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问这周末有没有安排。
刚巧他参加的那个户外俱乐部周末有个登山活动,梁逍立马替自己和陆斯遥报了个名。
朋友也姓梁,俱乐部都喊他老梁,挺爽朗一人,问梁逍是跟他们车走还是自己走。
梁逍说自己走,麻烦对方发个清单,看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
登山地点挺远的,已经出了海城,光开车过去就要快俩小时。
梁逍起了个大早,感着天还没亮就出了门,开车去接陆斯遥。
山里温度不高,梁逍特意准备了两套冲锋衣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陆斯遥家楼下,他打电话喊人起床,那人分明没睡醒,讲电话时分分钟都要睡过去的样子。
后来梁逍冲到楼上,亲自把陆斯遥从被窝里揪起来。
“快起来,待会儿上车再睡。”梁逍把陆斯遥推进卫生间,拍拍他的后背,“醒醒醒醒!”
陆斯遥真醒不来,他昨夜工作到凌晨三点,现在没发脾气完全是睡蒙了不清醒,不然就梁逍这吵人的架势,他不发火都怪了。
洗漱完就出发,陆斯遥把车钥匙给梁逍:“开我的。”
梁逍感觉手里的分量有点重:“开大G进山不太好吧。”
陆斯遥眯着眼睛:“宽敞,我好睡觉。”
他说睡就睡,上车就靠着窗睡着了,安全带还是梁逍给系的。
梁逍一路平稳驾驶,路过加油站不忘买俩三明治充当早饭。
陆斯遥是在出海城的收费站那儿醒的,醒了之后顿了好半天,偏头看了梁逍一眼:“我什么时候上车的?”
这状态被拉去卖了都不知道是谁坑的。
梁逍把三明治给他:“喏。”
陆斯遥接过来,一点点撕开包装纸:“你吃早饭了吗?”
“早吃了。”
陆斯遥坐在副驾小口小口吃早饭,饿了,昨晚忙晕了就没吃饭,现在完全顾不上热量。
“还有多久啊?”
梁逍看看导航:“半小时吧。”
高速上不好换人,陆斯遥吃完擦擦嘴:“回来我开哈。”
海城城外的如是山去的人不多,基本都是户外登山队的。
老梁早已到了,登山团不算梁逍陆斯遥一共八个人,两辆车直接拉来的,正等着梁逍他们呢。
大家在山脚下的集合点碰了头,三辆车齐刷刷停在小石子路上。
登山队的人梁逍都认得,去年他们俱乐部跑马拉松,那时见过面。一群人打了个招呼,梁逍陆斯遥戴着帽子,梁逍跟人介绍陆斯遥。
这些人都是忙人,有钱有身份,从不觉得明星有什么了不起,甚至人家都没那闲工夫关注娱乐圈。他们不认得陆斯遥,但也惊讶于他的长相,问了嘴儿:“逍,这你们圈里的?”
陆斯遥笑了声:“不是,我就一纹身的。”
笑的也太野性了,狂放劲儿都出来了,梁逍看了他一眼,不禁去想当年的南城老六究竟是个什么样。
都认识了就准备上山,一群人每人背个背包装点吃的和装备,他们今晚打算在山上露营,明早还要看日出呢。
陆斯遥走后面垫垫梁逍的包:“重么。”
梁逍觉得陆斯遥小瞧他:“你开玩笑呢?”
陆斯遥说:“我怕你脚疼。”
梁逍到底是年轻复原能力强,拆石膏那几天的确不舒服,现在没那感觉了,不剧烈运动都不会难受,希望今天也给力。
如是山两千米不到,因为不是景区没开发,所以没缆车,想上去只能自己爬。
老梁第三次登这座山了,也还是没敢放松,提前联系了山上的农户,付钱请他做向导。
郊外空气新鲜,山里更是,还一直在运动,陆斯遥精神百倍,不仅不困了,明显心情上扬。
梁逍离他最近感受最深,那人又开始烦人了,隔一会儿要来逗他一下,问他行不行,要不要背他上去。
烦的梁逍抽起土路旁的树条甩他屁股。
陆斯遥迈着长腿跑了,没让梁逍打到。他今早出门急,头发都没梳,下车前在脑袋后面扎了个小揪揪,现在随着动作一颠一颠地晃,看着很可爱。
梁逍在后面看着他背影,笑了笑。
俩三十多的男人闹起来跟孩子似的,梁逍以前觉得自己挺成熟,和别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处处照顾对方,让自己可靠又稳重。
可在陆斯遥这儿一切都不一样,他不用那么可靠,也不用那么成熟,俩人幼稚到一块儿去的时候感觉也挺不错。
要上一个土坡,陆斯遥停下来等等梁逍,他已经站到坡上,周围杂草丛生。
“梁哥!”陆斯遥站在高处笑着喊他,把手递过来,“来,我拉你。”
陆斯遥尖利的刺在梁逍这儿磨平了,梁逍的包容始终裹着他,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都不会错。
梁逍把手放陆斯遥手心里,被握紧的那一刻感觉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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