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呼啸来 第37章

作者:PDG 标签: 近代现代

  “但是......”蓝山把被子放在床上,拍拍鼓囊的被褥,想说人生总有意外,但他转回身,看见柏舟一的眼神,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转回去铺被子,说:“行、行,我们天才小舟一,你说啥就是啥。”

  他想,天才就该待在伊甸园里,远离世俗的苦难,柏舟一还小呢,十四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这个年纪住在理想国没什么不好的。

  柏舟一就该一辈子待在理想国里,他值得所有的如愿以偿。

  蓝山正想着,忽然肩膀被人一掰,失去重心,侧翻摔在床上,把刚铺开的被褥压出乱七八糟的褶皱。

  “哎我去。”蓝山没叫唤完,就见一只手撑在身旁,把可怜的被褥压出更可怜的褶皱。

  柏舟一撑在他身上,低头看他,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只耳尖带着点醉酒的红。

  “你呢?”

  “我什么?”蓝山不解,迷茫地抬头反问。

  “你不想我吗?”柏舟一问。

  温馨提示,无论是喝酒还是带男朋友回家,都要到十八岁以后再做噢,不要学小柏和咖啡崽

第三十二章 他降落在柏舟一心上

  “喂?”蓝山被罩在床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柏舟一挨得有点近,虽然他们同吃同住许久,挨得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这次靠近似乎和平时不一样。

  蓝山从空气中揪住一丝诡异的尴尬,薄荷和冰啤的凉醺与柏舟一看不尽的眼神一同笼下来,蓝山被压得头昏,恍惚间十九个十九岁的柏舟一站在他面前齐声高呼“我是同性恋”。

  蓝山当然知道他是同性恋,蓝山知道十来年了。

  但没有一刻知道得像如今这样显著。

  蓝山脑门上青筋突突跳,有史以来第一次,他的gay达尖叫起来。

  蓝山极力想让那报警器一样的东西安静下去,他努力说服自己柏舟一望来的视线中不带侵略性而是同窗情谊,他把自己一百出头的数学卷在脑海中过一遍,成功安定下来。

  很好,柏舟一就算是gay,也不会喜欢数学不好的男人。

  蓝山舒坦了,他用膝盖轻顶下柏舟一,调侃道:“可以啊,哪个电视剧里学的?”

  柏舟一对他回避问题的做法很不满,用腿把蓝山的膝盖压下去,再问:“你有想我吗?”

  “有有有,怎么能没有呢?”蓝山侃道,“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想你我还是人吗?”

  柏舟一刚缓的神色又冷凝起来,看得蓝山也咯噔一下,他看柏舟一眉头逐渐收紧,心中警报也随之雷动。

  不好,这个神色,要么要出柜,要么要吐了。

  蓝山虔诚地希望是后者。

  然而柏舟一哪个都没有,他眉头越皱越紧,眼睛也眯上,手抬起揉太阳穴,好像试图缓解酒醉的头疼……他手抬到一半,身体一歪,轰然倒在蓝山身上。

  蓝山被他压出一声惨叫。

  柏舟一不运动,但该有的肌肉一点没少,他就是老天哭着喊着追着喂饭的宠儿,不用练就有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好像他坐书桌前思考奥数题时,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一起干了似的。

  何况他还高,骨头沉,这跌下来,蓝山觉得自己是被书架压了,棱角硌得又疼又麻。

  柏舟一已经开始趴在他肩颈细微打鼾,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缅因猫。

  蓝山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近一米八的缅因猫,他没好气地把柏舟一掀了个个,让他不规整地躺在床上。

  蓝山龇牙咧嘴地揉揉被砸疼的肩膀,越想越气,转手狠狠捏上柏舟一的脸,把他的嘴揉得嘟起,少有的看起来不太聪明。

  “你喝酒,嗯?让你未成年喝酒,醉了吧!”蓝山恶狠狠蹂躏几下柏舟一的脸颊,松开手。

  得,又瘦了。

  最好是做奥数题做的,不是想我想的。

  蓝山嘟嘟囔囔,费劲从柏舟一身上摸出手机,一开机几十条潘诗消息跳出来,把他毛都撵得炸了起来。

  蓝山哆嗦地用柏舟一加自己的生日解锁,点开微信。

  潘诗发起了七八次语音通话,发了上百个问号,几个小时后,柏舟一分享定位。

  首都机场。

  很酷、很带感、很柏舟一。

  潘诗再没发来消息。

  蓝山默了。

  他手指滑动,发出一个“跪下道歉”表情包。

  小黄人前面跟了个巨大的红色感叹。

  很红、很刺目、很潘诗。

  潘诗愤怒地把柏舟一拉黑了,蓝山只能换自己的手机,出于心虚,他甚至没敢给潘诗打电话,只发微信说【干妈,我接到柏舟一了,他今天住我宿舍】

  潘诗秒回【好的,麻烦咖啡崽了~玫瑰玫瑰玫瑰】

  蓝山说【舟一可能太累,已经睡了,明天我让他给您电话】

  潘诗回【好的,菜刀菜刀菜刀】

  【潘诗撤回了一条消息】

  潘诗【好的,微笑微笑微笑】

  蓝山觉得那微笑瘆人,哆嗦着熄屏,保险起见又把手机关机,他去洗手间简单冲了个凉水澡,刷完牙回来,柏舟一睡得平稳,身体也四平八稳地占据了大半个床铺。

  蓝山气不打一处来,点着他额头恼道:“你这样……”

  他想诅咒柏舟一,一时半会儿又没有合适的词,最后只能恶狠狠说:“连男老婆都讨不到!”

  骂完,他舒坦了,把被子从柏舟一身下扯出来,躺上床,一屁股把柏舟一顶开,闭上了眼。

  两个手长脚长的男生睡一张小床的结果就是谁都没睡好。

  蓝山起来腰酸背痛,柏舟一的表情也不好看。

  两人洗漱完,去楼下买了豆浆油条,蓝山锤着肩膀吃着油条,安慰自己明天就能睡个好觉了,就见柏舟一放下豆浆,对着电话那头的潘诗轻描淡写说:“我周一晚上回去。”

  蓝山直接把手塞嘴里了。

  柏舟一嗯两句,等潘诗阴阳怪气地宣泄完怒火,挂断电话抬头,看见蓝山痛苦地吹着手指上的牙印。

  “……我在北京留两天。”柏舟一觉得有必要也和蓝山说一下。

  蓝山也很直接:“你住哪?”

  “你宿舍。”柏舟一说。

  蓝山长出一口气,放下就剩个底的油条,亲切地说:“你也知道那是我宿舍。”

  柏舟一说:“我没钱。”

  仿佛潘诗骂完他没给他打5000块。

  蓝山说:“你打地铺。”

  “行。”出乎意料,柏舟一很爽快地答应了,快到蓝山都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几眼,怀疑这好说话的家伙不是柏舟一,航空公司把自己发小掉包了。

  两人继续闷头啃油条。

  柏舟一同意睡地铺,蓝山想想反而不踏实了,他想柏舟一脆弱得和瓷片人一样,风一吹就会生病。在蓝山潜意识里,柏舟一甚至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大少爷,而是弱不禁风的闺门病小姐,那是磕着碰着都会出大问题的存在。

  得供着养。

  蓝山抬头看柏舟一,他矜持地拿着杯子,表情冷淡地仿佛那不是一杯渣都没撇干净的豆浆,而是某种82年的红酒。

  蓝山更发愁了,他说:“算了,你睡床,我打地铺。”

  “不要,你要训练。”柏舟一放下杯子,表情变化些,“你今天不用训练吗?”

  备战世锦赛的攀岩选手训练辛苦,一个月拢共一天休假。

  柏舟一来的巧,蓝山没用休假额度,他本来打算今天请假,陪柏舟一逛逛北京。虽然蓝山来这半月也没进过城,两人一起去故宫估计还要柏舟一定导航。

  但柏舟一说想去训练馆看看训练,蓝山就带他去训练馆了。

  训练馆非常气派,十五米高墙矗立室内,抬头都望不到穹顶,柏舟一走进场内,被复杂的墙体线路震慑,脚步稍稍一顿。

  既然来训练馆,那就没有白来的道理,蓝山和柏舟一打个招呼,换上训练背心和攀岩鞋,和教练报道后,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蓝山先做了热身,穿好保护带,走到一面攀岩墙面前。

  那面墙岩点零散,比以往柏舟一看他爬的岩壁都简单,顶部一个红色按钮,再上横着电子计时器。柏舟一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攀岩三项小赛中最好判定胜负,但也最严苛的一项——速度。

  教练架好平板,蓝山扣上自动保护绳索,一脚踏上最低的岩点,两手握上第二低的岩块,留在地面的脚踮起,重心已然转移。

  标准起攀姿势。

  教练吹响哨,蓝山箭一般窜上去,他动作熟练,显然对线路了如指掌,几下点墙,垂直奔向顶点的完成按钮。

  十五米,从底到顶,不过7秒。

  蓝山拍上按钮,干脆地后仰,落地时抬头,。

  柏舟一吐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在刚才那七秒里忘记了呼吸。

  蓝山的攀爬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震撼,他的每一个落点都经过无数次练习,墙面上掉色的印记是他和其他前辈一步步踩出的伤痕。

  速度赛不同于先锋赛和抱石赛,那两者比的是天赋加努力,速度比的是天赋加努力,加努力,再加努力。

  速度赛选手的动作大同小异,两条完全相同的赛道上,两位选手做出完全相同的动作——那是无数前辈总结出来的最快线路,后来的攀岩者需要不断打磨自身,在已有的公式上交出最完美答案。

  蓝山落地,表情不大好,显然不大满意眼前的成绩。

  柏舟一远远看着,他口型对教练说:“慢了。”

  教练拿来平板,慢放着跟他分析,这个点力度不够,那个点出手不果断,再过动作拖泥带水……总而言之,还得练。

  练习是很枯燥的,柏舟一看着蓝山双脚悬空,单靠双手攀上顶,下来,再上,无穷无尽的反复,教练在下面叫,腰没够力,核心散了……

  不知爬了几遍,柏舟一数着是20,教练终于拍手,说换动作了。

  开始练速度起步,踮脚,上冲。就这么一个动作,反复的练,数目不止20。

  柏舟一坐在长凳上数着次数,忽地睫毛一沉,汗从发梢落下来,压低了眉梢。攀岩场地通风但不开空调,坐着都热,柏舟一后知后觉去看蓝山,他灰色的背心被汗染黑了,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出发动作没次数限制,练到满意为止,柏舟一数麻木了,74次后,蓝山又换动作,开始练中段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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