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玥
我的呼唤还是有效果的,他似乎决定了什么,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你大哥现在命悬一线,若是不能救回,你便永远不会有大嫂了。”惊人的消息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从他口中说出。
“他怎么了?”虽然还谈不上什么亲情,但他毕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亲人,莫明的便有些关切。
“他会有如此遭遇,我难辞其疚。”离燕的认错态度一如既往的毫不诚恳,但这次我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伤痛。
“命运的齿轮原本就是环环相扣的。因你天命被断,许多与你相互纠缠的命运也无端受到了影响。他也是其中一个。原本大皇子流夜是得享天年的命格,却在你消逝后逐渐呈现夭折之相。我费尽心力想为他改命,但天命又岂是我这个借人躯壳的幽魂可以更改的。终于在十几个时辰前,他在从勤政殿出来的路上遇刺。胸口被毒箭所伤。伤势严重,群医束手。而他的命星也逐渐暗淡。我知道,任凭再怎么努力,玄武国已呈帝星陨落之兆。他的命数已尽,我已无力回天。其他人的生死或许与我无关,但为什么是他?”语声逐渐激昂,离燕的脸上划过一道晶莹的水迹。
“没救了吗?”我从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仅管自己也已是游魂一个,但还是略略为他的悲柩而感伤。
“谁说的?还有一个办法。”他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微笑着反驳。
“什么办法?”或许是他的表情充满着一往无回的决然。我的心反而提了起来。
“以我的魂魄为祭品,再施一次禁术。把你带回到自己的时空。纠正我的错误。”
“那你岂不是……”我极为惊讶的问道。
“是啊!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他耸耸肩,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值得吗?”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与他相识的时间尚短,但已深刻了解到他的自私个性。也因此无法相信他竟能牺牲至此。
“值得吗?我也不知道呢。”离燕轻轻的叹息。“我只知道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我不要他死!”停了一下,他又笑道:“也许只不过是我厌烦了默默守在他身边,厌烦了悄悄追逐他的身影。厌烦了这不被世人所容的情感日夜啃噬我的心脏。在你的躯体里,我活得太辛苦了。像我这么贪图享乐的人,怎能容忍这种事情?所以将这个大包袱甩给你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背这个包袱?” 我叹息着问道。他还真是个嘴硬的倔强家伙。
“咦?别忘了,在那个时空你已经死了。再活一次不好吗?再说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国家?甚至于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真正的模样吗?”此时的离燕又恢复了他那副奸商嘴脸。他红润的唇边挂着恶魔般笑容诱惑我道:“在属于我们的时空里,你可是一个十七岁的王爷哦。你不会再感到寂寞。你有着风华正茂的年纪,庞大的权势财富,家人的宠溺。虽说我的肆意妄为没有替你交到朋友,但好歹给你留下一个拥有十几年内力的健康身体,也算是补偿了吧。而且你不用担心无法融入流玥的生活。这十七年的记忆还留在你的身体里。由于我的消逝,记忆或许会变得有些许残缺,但重要的信息是不会丧失的。”
“可以不寂寞了?”我不由略略有些动心。没尝试过的东西总还是有它的魅力在的。
“当然!这才是属于你的时空。你会有家人、朋友,还会遇到你爱的人。”
“好吧!不过先说好,我可没有争霸天下打算。”已经为别人活了二十七年,这次重生我要为自己而活。我不想背负任何的使命和责任。
“随便你啊!”离燕温柔的笑着。“这本来就是你的人生,要怎么做都是你的选择。我只求你,在可能的情况下不要杀流夜!”
“什么意思?不是说他是得享天年的命格吗?我为什么要杀他?”我皱起了眉。
“天命不可违。当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意味着天下终会因你而统一。但我支配你这十七年已改变了太多东西。你现在只是个王爷而已。我只是怕……”离燕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忧虑。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叹道:“好!我答应你绝不杀他!”我明白,不管我如何解释他也不会相信我对天下毫无兴趣,到不如直接答应他的要求来的干脆。
“谢谢你!”离燕诚恳的向我深施一礼,道:“那么我就开始了。”
说着他便在身前结出一连串繁复的手印,整个人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他的身形逐渐变淡,他喃喃的低语声变成一张光网,将我紧紧的罩住。我周围的空间像是被谁用重锤敲打一般,一阵剧烈的震荡后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去吧!”离燕一声断喝,我就像是一个被人连根拔起的萝卜,被一道道的光圈提起,丢向了那条缝隙。
“永别了!”记忆中最后的画面竟是离燕眼含泪光的笑脸。紧接着,我便掉落到无边的黑暗中失去了知觉。
第三章 意外
一阵隐隐的头痛将我从沉睡中唤醒。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挂着淡绿色帐幔的大床上。触目所及,竟都是些雕琢精美的古董家具。我愣愣的躺在那里,一时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对了,我死了!然后又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重生了。这么说,我现在是个男人!恍然忆起自己的遭遇,不由惊坐而起。低头看去,半敞的衣襟里是光滑平坦的胸膛。修长的手指依旧灵活而柔软,但尺寸却大了不少。掌指间的薄茧是常常握剑留下的痕迹。手臂与大腿虽不壮硕,却都比例匀称、肌肉紧实。微一发力,那肌肤下蕴藏的能量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般让我清楚的感受到它的威力。看来离燕把我的身体照顾得很好呢。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只除了这过于白皙柔嫩的皮肤让我有些不习惯。做女人时都未曾有过的肤质出现在男人身上不是太奇怪了吗?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我是个王爷。或许这里的贵族皮肤本就如此吧。
伸手掀开被子,打算起身。尚未从改变身份的茫然中适应过来,我却发现了一件令人惊骇的事情: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竟然就俯卧在我的身边。一声低呼险些逸出喉咙。我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低了。好在多年的训练令我立即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这男人大约只有十四五岁,或许称为男孩更为贴切。他有着细致美丽的五官,柔软的褐色头发。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仿佛睡得极不安稳。露在外面的半张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最重要的是:他的双手被丝巾反绑在身后,淡粉色的肌肤上遍布着被人吮咬揉捏的青紫。下身更是一片狼藉。
跟着叶凛这十年,我学会了太多东西。我当然知道这男孩刚刚经历了什么。问题是!他怎么会在我床上?难不成离燕的术法出了差错?我闭上眼,仔细搜索这具身体的记忆,试图找出答案。
渐渐的,我脸上的表情由迷惑到惊异,到恍然再到愤怒。
“该死的!”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怒咒出声。
这男孩叫元西,本是城里富商宋石的男宠。一日在街上被离燕看到,竟强行带回府中。那宋石得知此事,虽不甘心却也不敢得罪于他。只好用这男孩做了顺水人情。而离燕抢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元西的眼睛很像流夜而已。最过分的是,他明知自己此次会魂飞魄散,竟毫无节制的与这男孩玩了整晚。这混蛋也不想想:若是他稍有差池,就算玩不死这男孩也会令他背上害死王爷的罪名。一样是死罪!我看他根本就是想拉个垫背的!
我的怒火针对的是离燕,但咒骂声却吓醒了一边的元西。他睁开的眼中装着满满的惊恐,一翻身便滚落床下。我还未反映过来,他已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了。
“王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要躺在您身边的。奴才……奴才只是昏过去了。求王爷饶了奴才这回,奴才再也不敢了!”
或许在任何世界,北方的国度都是寒冷的。他就这么反剪着双手,赤裸的跪伏在地上,立刻就被冻得脸青唇白、浑身颤抖。从记忆中得知,虽然离燕有众多的床伴,但向来不肯与人同寝。若有恃宠而骄、不守规矩者,一率杖毙!无一例外。因而元西才会如此害怕吧。我看着他单薄的身体,心中不由一软,掀开被子说道:“上来!”
元西被我说得一愣,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我一眼道:“奴才不敢!”
我的耐性并不算好,闻言脸已沉下。“我叫你上来!”
元西一惊,连忙挣扎起身,勉强翻上床来。
“过来!”我低声吩咐。打算替他驱寒疗伤。但显然我的举动令他有所误会。他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冻得青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媚笑,低头向我大腿凑去。
“等等!”我哭笑不得的一把抓住他道:“我没让你做这个。”
元西见我拒绝,以为我不满他的伺候方式,脸上不由露出一点惊慌。他小心的贴住我的小腿媚笑道:“王爷想要奴才怎么伺候呢?要不然,您再把奴才绑几个新鲜的花样好吗?”
我被他的坚持弄得有些好笑,却也懒得再和他解释。于是简单的命令道:“过来!趴在我怀里不许动!”
多半是以为我又想到什么新玩法,元西乖乖的趴了过来。他的举动到意外的让我体验到一丝异样的感受。男人的身体果然很好撩拨,虽说是他故意用身体摩擦,但元西冰凉滑腻的触感却使我第一次真实的感到欲念。原本觉得自己在性向上一直是平庸的,但却在重生的第一天就对男人的身体产生了兴趣。这还真让人有些适应不良。但再一想,我以女性的身份生活了二十七年。以灵魂来说,喜欢女人才是怪异的吧。这又是怎生的一笔烂账,怕是连神仙也难以说清了。
幸而自制力极强也是我引以为傲的地方。我不动生色的将他搂住,用棉被包裹住他的躯体。趁他怔愣之间,伸手轻轻解开他的束缚。这该死的离燕!没有经验玩什么SM.不知道长时间的捆绑会对人体造成很大负担吗?此时元西的两臂一定早已毫无知觉了。再不帮他活血,手可能会废掉。虽然是在替离燕善后,但我对元西多少还是抱着一些歉疚。毕竟折磨他的还是我的身体。于是一边在暗中埋怨,一边用双手或轻或重的在元西手臂上揉捏按摩。听到他渐渐发出细碎的呻吟,我轻声询问:“是不是有些酸麻刺痛的感觉?”
“嗯!”感觉到他在我胸口轻轻点头,我知道按摩已有了效果。
“别担心!忍一下就会好了。”说着,手中继续按摩着元西的手臂和腰背,眼睛却已闭起。反正这家伙暂时还无法移动,就趁机整理一下这身体的记忆吧。虽说是自己的身体,但“外借”了这么多年,若想与这身体真正的融合,吸收整理全部的记忆势在必行。说来复杂,但实际做起来,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就将十七年的记忆简单整理了一遍。记忆中凡是重大的情节大多清晰完整。这一点离燕到没有说谎。
这个世界的科技进程大约相当于原来时空的宋代,军事方面依然是以冷兵器作为战争手段。离燕所说的十几年的内力也是真实存在的。功法我已熟记于心,想是以后还可以继续修炼。至于招式我到没有过多的关注,毕竟繁复的招式只适合表演,而我早已学会了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致人于死地。
不过离燕这家伙也很不简单,他从四岁起开始习武,八岁时宫中就再无人可以教授于他了。我的皇上老爹见他天纵奇才,极为欣慰,特意为他延请名师,悉心教导。他也不负重望,不论文韬武略均为一时之选。
十三岁时,皇上下旨立他为嗣。但也就是从那一年起,他便开始了横行无忌的荒淫生活。皇上数次劝诫无效后,愤而废其太子之位。改立长子流夜。对于他的变化,我到是能稍微理解,但别人却不可能明白。于是乎,二皇子流玥便成了卑鄙、愚蠢、不勘造就的代名词。一年之前,我的皇上老爹以“年纪老迈,身体不适”为由,禅位于流夜。自己以四十五岁的“高龄”携母后寄情山水、笑傲江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