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laelvira
裴延点了点头,“丁制片觉得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丁寅是个人精,冲其他几人使了使眼色,“大家说是吧。”
“.........”
“是的是的。”
“那是当然。”
“欢迎都来不及。”
“裴导能给我签个名吗?”
...
裴延颇为满意,又喊住了周达非,“周导呢。”
“.........”
周导不想说话。
“咦?周导你手上那团棉花是干什么的,”隔得有些远,裴延没看清。他走上前,“看着怪别出心裁的。”
“裴导,那是羊毛球。”一个工作人员殷勤解释道,“戳着玩儿的。”
“哦?”裴延走到周达非身边,伸出手,“这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即将炼成一锅油的鸭子。”周达非浑身不爽,把羊毛球啪的塞到裴延手上,凶巴巴道,“送你了。”
周达非像是饿得很,自己先进了餐厅。
剩下其他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裴延看了看手上粗糙圆胖的丑鸭子。
那毫不平整的边缘,诡异魔幻的身型,令人升天的一缕碎发...
裴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好。我很喜欢。”
“.........”
从服务区出来,离剧组要去的地方已不是很远。
裴延轻而易举地打听出了目的地,等周达非他们吃完饭一起出发。
周达非今天看见裴延就来气,可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取景地在一个江南的小山村,坐落于山脚下。
到地方安顿好后,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周达非打算先去明天拍摄的地方探探路,带着一个便携式的小摄像机上了山。
冬季草木零落,山枯了一大片。落叶被风嗖嗖吹得旋起,周达非裹紧了棉袄,在背风处驻足,极目远眺。
冬山萧瑟冷峻,正是周达非要拍的样子。
他从兜里伸出手,打开摄像机。
周达非简单拍了几段打样的素材,正打算下山时,天上像是灭了一排灯,霎那间阴了不少。
云层叠叠明暗几重,世界是一片色泽丰满的高级灰。
山雨欲来了。
周达非皱了皱眉。
受母亲影响,周达非对色彩的感知能力很强。他猛按了下摄像机的开关键,想着万不可错过这天的云。
可山边枯树极多,枝桠交错,周达非的视角不够开阔。
他四下环顾。
不远处有几棵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老树,在狂风中依旧劲挺。
周达非把摄像机在脖子上挂好,思索片刻。
三秒后,他挑了个不算高的,攀着树干爬了上去。
这颗老树不算很直,枝桠也多,爬起来很容易。
周达非挑了个视角好的叉处蹲好,又举起了摄像机。
风跟不要钱似的刮,周达非聚精会神地盯着摄像机,他知道这团云在大雨倾盆前还会变换模样。
他指尖冻得发红,十指握着的摄像机却是稳的。
拍好后,周达非已经浑身都吹得僵硬。
他挂好摄像机,用力抓住左边较粗的枝干,慢慢起身往下挪。
因为蹲得久,周达非的腿有些酸麻。他习惯性先下一腿攀上树干,再抱着树枝滑下去。
孰料这条腿没攀结实。他刚抬起另一条腿,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地晃了一下。
周达非条件反射地护住摄像机。
他感觉到自己发麻的腿知觉迟钝,便索性心一狠,调整好重心直接滑了下去。
咚€€€€!
空气中响起一声沉沉的坠地声。
周达非疼得嘶了一声,扶着树干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从小就爬门爬树爬墙壁,摔过不知多少回,早就摔出了经验。
这棵树不高。周达非站起来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只有右脚踝有轻微扭伤。
额外损失是,他站起来时手机从兜里掉了出去,摔成了黑屏。
空气中飘起无声的雨丝,大雨即将来临。
周达非怕取出内存卡会使其受潮,只能脱下防水的羽绒服,把整个摄像机严严实实包了起来。
周达非一瘸一拐地下山。
半路上,雨正儿八经下了起来。
裴延先前不知道周达非要去的具体地方,来了后才着人安排食宿。
要离周达非越近越好。
安排好后,裴延去周达非的剧组找他,工作人员却说周达非上山去了。
“上山?”裴延皱了下眉,“一个人?”
“对。”工作人员说,“周导说他就去看看。”
裴延不太放心。
不是山不安全,是周达非的脑子不安全。
裴延给周达非打电话,没有人接。
他又让丁寅给周达非打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天阴得有些反常。
裴延知道,周达非看起来凶,实际上身板不算很结实。
当年在横店,一场雨就能给他淋昏过去。
雨开始淅淅沥沥地往下落。
“要不要...派人去找?”李秘书问。
“我上山去找他。”裴延说。
“啊?”丁寅有些惊讶,“要不还是我们去找吧。您...”
“没事。”裴延也不辩驳,直接安排道,“带上雨衣、手电筒、干毛巾、厚衣服,拿塑料袋扎好。”
裴延要亲自上山,没人敢干坐着。
剧组里只留了一个人负责看家,剩下所有人都跟着上山了,还请了个对山里熟悉的老乡带路。
老乡说,这山不高,常用的路只有一条。平日里走起来不怎么累,碰上下雨泥土潮湿,就有些不好走。
裴延身高腿长,一个人打着把伞走在最前面。他不喜欢雨衣,雨越下越大,衣服湿了大半,山风一吹冷嗖嗖的。
周达非现在在哪儿?
有没有找到地方躲雨?
不会又晕过去了吧?
...
天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个透彻。
走到半山腰时,手电筒终于在前方扫到了一个身影。
“周达非!”裴延立刻大步向前。
却见周达非依旧不慌不忙。他早已被淋了个透彻,怀里不知抱着个什么。
“周达非,”裴延看清楚了脸,喘了几口气,“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好端端的干嘛要一个人上山?”
“你,”
“哎你行了。”周达非先是吹风,后又淋雨,声音已明显沙哑,分贝不高。他有些疲惫,“这不是为了护着摄像机吗。”
“好不容易拍到了一团难得的云。”
“......”
“云重要还是人重要!”裴延有些严厉。他给周达非撑伞,走了几步才发现周达非姿势隐隐不对,“你右腿怎么了?”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没站稳。”周达非随意道。
“......”
“你€€€€”裴延被气得没脾气,刚想再说什么,却被周达非打断。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周达非冲丁寅招手,示意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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