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件小事 第33章

作者:凌伊丶 标签: 近代现代

  周朗夜一手拿手机,一手把一份看过的文件放入碎纸机,“我知道到了我们这种层面,有时候要考虑很多东西,财产啊,背景啊,是不是能够各取所需,这都难免的。”

  “考虑过的人,可能得到了想要的某些东西。但是,如果没那么考虑,也可能得到别的馈赠。”

  周朗夜说到这儿,自己暗暗摇了摇头。他不适合讲这种话,道理是不偏的,但讲完自己都觉得别扭。

  最后他和邵承昀说,“行,昀哥,我今天话多了。你别见怪。”

  邵承昀倒不至于往心里去,周朗夜劝他的并不是不在理,他应了句,“没事,代我问白老师好。”

  这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话说一半,意思到了。然后各自挂了电话。

  邵承昀替辛榕终止了实习,回家以后也没提豪丽工作转正的事。

  他像个恶人,生平第一次这么不坦荡。费尽心机。

  辛榕在家一连待了一周。就像邵承昀说的,辛榕没让慧姨为难,哪儿都没去过。

  退烧他用了两天时间,接着开始咳嗽,又是三四天。半夜咳得厉害时,邵承昀也醒过来给他抚背。他掩着嘴,下床去盥洗室,门虽然关上了,咳嗽声没断。

  两个人在家几乎不怎么说话。唯独当着糖糖的面,还是寻常的样子。都会抱抱孩子,也尽量不让糖糖觉出异样。

  这种情形实在难以形容,很多闹离婚的夫妻好像都没有他们做得这么好。会顾全着孩子的感受,不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但是沉默和回避没法解决问题,邵承昀不放辛榕离开,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辛榕病好以后,邵承昀没再那么强制地要把他关在家里。但是实习不让他去了,很明显的是不给他接触外界的机会,也不想让他独立。

  辛榕有时在糖糖睡了以后,会出门去打球。去的仍是铁路局子弟校的那个旧球场。

  他要打球便打,邵承昀没拦着。

  人总归是活的,不能什么都不让做。

  很多时候邵承昀都会去球场接辛榕。

  一个开梅赛德斯的资本家,和那么一个小破旧的球场根本不搭。

  邵承昀把车停在街对面,有时他坐车里办公,有时站在车外抽烟。

  八月的平州,就算到了深夜也闷热难耐。

  辛榕打完球,穿着湿透的背心,穿过街道,绕过车头,自己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这些夜晚,有别于邵承昀此前人生中常有的那些轨迹,却让他记得格外清楚。

  他们之间没有对话,辛榕坐后排,仰头能喝一整瓶水,低低地喘着气。

  邵承昀一面驾车一面从后视镜里看他。那是个模样俊美的男孩,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拿纸巾抹着自己汗湿的头发。

  外面一闪而过的路灯映着他的脸,那张脸上有不羁,也有隐忍,会让邵承昀产生某种强烈的冲动。

  这种打球的习惯一直持续到协议到期前一周。

  邵承昀这晚有应酬,没去球场。他到家时,辛榕正好洗了澡从浴室出来。

  辛榕近来在洗澡前后一直很避着他。感情没了,身体接触也不想有。

  邵承昀还算克制,一连半个月没有动过他。

  但是辛榕没防着邵承昀这时候突然回来了。他上身半裸着,下面穿了条宽松长裤,皮肤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气,刚一走出浴室,就撞见邵承昀,两个人都愣了愣。

  辛榕没处可退,避开视线,正要走。邵承昀突然伸手在他颈侧的一处痕迹上轻摁了下,问他,“这怎么回事?”

  很像一个吻痕,尽管那不是。

  辛榕皱了下眉,没想解释这个。那可能是蚊虫叮咬的,毕竟是在夏季,也可能被什么磕到了,辛榕自己没有察觉,也不可能给邵承昀说明什么。

  他挡开邵承昀的手,淡淡说了声,“不知道。”

  邵承昀起先没说什么,然而辛榕在经过他身边时,又补了句,“就算知道,也和你没关系。”

  语调疏懒,带着漫不经心,又暗藏着挑衅。

  他近来偶尔会有这种态度对邵承昀。他到底做不来那种乖顺的身边人,邵承昀有时会随他去。

  但今晚不是一个相互挑衅的好时机。尤其辛榕脖子上那个淡红的痕迹,怎么看着怎么扎眼。

  邵承昀一抬手,把他的胳膊抓住了。

  “怎么和我没关系?”男人沉声问。

  辛榕偏过头,不说话。

  “怎么叫和我没关系?”邵承昀又问了一次。

  有时候话就是这么一下一下激出来的。

  辛榕突然笑了下,抬手在自己脖子那处抹了一把,说,“你想听我说什么?这是吻痕?有人跟我睡了,这样满意吗?”

第48章 你戴不上的,别想了

  辛榕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邵承昀关着他的这大半个月,已经把他最后一点念想给磨干净了。

  就在几天前,邵承昀过了自己的34岁生日,过得很低调,就像是稀疏平常的一天。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把33岁这一年送走了。

  那天他照常的上班下班,回家吃饭。按照母亲林莺的意思,这一天不要大张旗鼓的,平安是福,所以蛋糕派对一概没有。

  邵承昀自己未必信这些,无非就是顾念着长辈,由着他们去了。

  没有了往年的聚会应酬,他和辛榕围着长桌吃了一顿家常饭外加一小碗长寿面,反而觉得很自在。

  辛榕那天没和他说生日快乐,可是晚上临睡前,邵承昀换睡衣时,辛榕走过去从后面抱了他一下。

  “以后都平平安安的。”辛榕的声音放得低。短短几个字音里,好像还有曾经爱过的痕迹。

  邵承昀垂眼看着环着自己腰上的手,说了声“谢谢”。

  遇到辛榕时,邵承昀已经是33岁零一个月的年龄,在他刚满33岁的头一个月里也的确发生过一些意外事故。可是有了辛榕之后,好像那些不稳定的因素都消失了,邵承昀出差时带过他,出门赴宴也带着,把他们捆在一起的或许是命运,或许是别的。

  邵承昀欠辛榕一声谢谢,还欠他更多东西。

  可能辛榕没想过要他还,但邵承昀情愿与他亏欠不清。

  协议并不是在邵承昀生日当天终止的。为了稳妥起见,婚约要延续到他生日后十天。

  就算辛榕在生日当晚与他说过平平安安,邵承昀仍没有一点放人的意思。

  反而把糖糖看得更紧了。

  他请了一个余姓的住家阿姨,只负责照顾糖糖。辛榕过去是不让司机接送的,现在糖糖每天由司机送到校外的街口,余阿姨再牵着孩子送进幼儿园。

  糖糖班里的老师都接到过园长的嘱咐,糖糖固定只能由三个人接送,分别是余阿姨、小魏,以及邵承昀本人。而辛榕并不包括在内。

  辛榕不是笼子里的鸟,邵承昀拔不掉他的羽翼。时至今日,他也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冷酷独断的本质。

  他曾经身心都属于邵承昀,现在却只想与其断得一干二净。

  邵承昀握着他的胳膊,眼神深了些,和他说,“辛榕,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说以后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就当没听过。”

  过去这些天里,辛榕有过言语上的挑衅,只是不在性这方面。

  邵承昀毕竟年长他这么多,要说不宠他,那是假的。不管辛榕说什么,邵承昀没有和他计较过。

  可是这一下,却像是真的怒了。

  辛榕心知自己踩着了邵承昀的痛处,眼里透透彻彻的,笑了笑,说,“以后?邵承昀,你想多了,我跟你没有以后。”

  顿了顿,他又道,“以后我遇上谁,看对眼了要和他睡,那是我的自由。”

  辛榕到底是嫩了些,想不到邵承昀对他有多强的占有欲。

  他敢把这些话撂下,就是不给事情转圜的余地了。

  没人用这种方式激过邵承昀,那些人也不是辛榕,在邵家二少的心里没有分量。

  辛榕既低估了邵承昀的占有欲,也低估了他自己之于邵承昀的意义。

  邵承昀皱着眉,声音愈发低沉,说,“辛榕,你还小,不要逞这种口舌之快。”

  辛榕突然一扬手,从邵承昀的控制下挣脱了。

  他将两手插在裤袋里,肩也松下来,垂着眼,淡淡说了句,“你怕了,怕什么?怕我有一天告诉你别人能让我更爽?”

  邵承昀伸手的动作极快,快到辛榕根本来不及反应,脖子已经被掐住了,继而被邵承昀一把带倒在床上。

  尽管床垫有些缓冲的作用,但这股力量太大,几乎是毫无保留地把辛榕砸下去的。

  辛榕猛然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力,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

  邵承昀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钳住他的双腕压过头顶,另只手扣着他颈部距离喉咙一个手指的位置,压迫住他的颈动脉。

  辛榕一下仰直了脖子,开始嘶嘶的抽气。

  那些邵承昀一贯引以为傲的克制和风度此刻都不见了。多日积压的情感、人性深处最原始的冲动,以及对眼前这个人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已经完全盖过了理智。

  邵承昀知道辛榕不是无端地说那些话,也不是无端地激怒自己。辛榕痛恨这种看似无尽头的拉扯,也不能甘愿被邵承昀挟制,他宁愿玉石俱焚。

  邵承昀俯下身,咬住他的喉结,牙齿在皮肤上留下血印,热气喷在辛榕颈间。

  “你想要失控。”邵承昀的声音少见地带了些沙哑,“我让你如愿以偿。”

  辛榕从未领受过邵承昀作为一个练过搏击且长年健身的成年男性的真实力量。以往他们每一次发生冲突对抗,邵承昀都对他有所保留。

  辛榕落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也落在占据绝对优势的男人手里,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邵承昀的对手。

  邵承昀说到做到。辛榕想要事情失控,那他就满足他,让他承受一切后果。

  辛榕并非一个不能忍耐的人,但邵承昀有各种把他折磨发疯的手段。

  他们之间的较量几乎是一面倒的。

  邵承昀无论从身高到体量都带有绝对的压制性,辛榕的反抗只给了他少许疼痛,却更加激起他潜在的暴戾和凌虐欲。

  黑暗中他看不到自己给辛榕留下了多么触目惊心的痕迹,只是牢牢地掌控住了他的每一寸脆弱所在。

  辛榕是有意为之的,他心里或许也对这样相互折磨的关系感到绝望,宁可用这种激怒对方的方式与之一同焚毁。

  然而最终还是邵承昀操控了一切,把他塞进深不见底的欲望里,碾碎他的自尊心,看着他一点一点崩溃,也让他变得不堪入目。

  辛榕最后被蒙住眼睛时,整个人已经哭哑了。他目不能视,感官却反而因此更为敏锐,他不想寻求邵承昀的庇护,但他已经无所倚靠。

  可是邵承昀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心软,辛榕的无助、崩溃,眼泪,求饶,都没有让他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