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 第45章

作者:雲少 标签: 幻想空间 校园 甜文 近代现代

  季言礼依然不理他,直接去接待别的客人了,经过奚野身边的时候,奚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以奚野的速度,季言礼根本躲闪不及,给他一把用力拉着趴在吧台上,手肘半撑着身子,脸几乎撞上他的鼻尖,眼睛瞪大了,声音颤抖道:“你又干什么?”

  “你身上……”奚野低头望着他的眼睛,声音沉下去,“除了柠檬味就是薄荷味。”

  “松手。”季言礼用力掰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转头就要走。

  奚野又反手扯住了他的尾巴,连带着腰上勒着的细细的布条,把他拽回吧台。

  “奚野,你有完没完!”季言礼踉跄两步,耳朵赤红地转身骂他。

  奚野难以置信道:“你躲着我是去找他了?你是多不喜欢我的信息素?你又喷阻隔剂又贴阻隔贴,还嫌不够,还要滚一身薄荷味才算完?”

  “和别人没有关系。”

  奚野急了,用力掰过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受不了我但是受得了他?!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让江启锋标记你?!那你不如直说好了!犯不着到处躲着我!”

  “我不想被任何人标记!”淡淡的愠怒萦绕在季言礼眉间,“还有,不要去找江启锋的麻烦。”

  “你挺关心他的么?!”

  “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季言礼淡淡道,低头把拴着尾巴的腰带解了,转身看着奚野,“还有,没病别装病,你究竟是请假还是旷课我也能在学生出席状况里看到。”

  奚野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尾巴扔回给他,站直了身子,细长的吊灯就在他头顶打转,照得脸忽明忽暗:“真有意思,你的事我问问都不行,你管我倒是管得很宽。”

  季言礼默默看了他一会,丢下手里的抹布走出吧台:“我正好也想找你,我想知道住院费是多少钱,我转给你,然后你别来找我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个钱?!”奚野怒道,“出什么事你都想着赔,赔到只有别人欠你的份,没有你欠别人的份,你就心安理得地一刀两断是吧?……我就不告诉你。”

  “我自己也能算出来。”

  “我现在就拉黑你!”奚野急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转账。”

  季言礼看着他,轻声说:“那正好。”

  像是突然拔掉电源的机器,奚野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量,他握着黑屏的手机,低着头看着季言礼,扬起的愤怒的眉尾一点点落下去,像是被丢掉的无家可归的狗落寞地守在原地。

  标记从来都是双向的。

  《ABO生理知识手册》第三章关于标记这么描述,说那是一条无形的纽带,通常认为被约束的只有omega一方,但在情感上对Alpha的影响更强烈。

  理解标记的作用可参考刚分娩完的母亲,雌性激素刺激多巴胺分泌,很多母亲会这么形容看到自己孩子的第一眼,那一刻从十级分娩痛升入天堂般的幸福中,她们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从前为它受过的苦可以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也愿意为它受一辈子的苦。

  Alpha对被他标记的Omega也是如此,生理心理双重纽带的链接,是占有欲也是保护欲,是侵犯欲也是陪伴欲。

  如果对方愿意,予他所想,爱他所爱。

  敞开的店门扑面而来刺骨的冷风,尖利的风声呼啸着从街上穿过,细细的针尖似的冻雪扎入青黑色的地面。

  奚野顿了顿,声音突然就哑了:“学长,你怎么这样呢?我是不是跟你一点都不熟。”

  他说完,好像不敢听回答似的,转身竖起领子走进风里。

  *

  天气越来越冷了,夜间下了一场暴雪,骑自行车出行变得很艰难,季言礼的手背冻出了几条细细的血口。

  翰林户外游泳池的水没放干净,冻成了一整块透明冰壳,整个校园被一片白皑皑的雪层覆盖。

  Omega天生怕冷,冻得哆哆嗦嗦地裹着羽绒服在寒风中举步维艰,Alpha们各个像是火炉一样,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疯狂打雪仗,因为过于刚猛暴力导致当天全校共计摔断四条腿,于是学生会严令禁止追逐打闹,违者扣分,课间的走廊、一楼和操场都分布有巡逻的风纪委员。

  走廊太冷,季言礼坐在教室里写作业,突然感到后颈像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微妙地刺痛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隔着一个中央天井的对面高一楼,直觉是奚野出事了。

  那种标记带来的感应依然留存,他能感觉到奚野的愤怒,强烈到横跨几百米的距离传到他身上。

  “怎么了?想啥呢?”胖子看他盯着窗户出神。

  “没什么,”季言礼轻声说,“在学校还能出什么事……”

  麒麟双子“嘭”的一声把门撞开,冷风猛地从门口灌入温暖的室内:“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关门啊!”尚嘉骂道,“神经病啊你们?”

  “说啊!谁打起来了?”三毛问。

  “主|席和奚野!!刚站在走廊上看到的!”贺子麒飞快地摸出包里的相机,和兄弟拔腿就跑,“快快快!再慢就赶不上了热乎的了!”

  胖子还在那边震惊“什么玩意儿?!”,季言礼毫不犹豫地翻过自己的课桌,紧随着双子就冲了出去。

  一路跑下高三部五楼,穿过天井走廊,再冲上高一部五楼,户外寒风凌冽,季言礼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成白雾又飞快消散。

  双子震惊:“卧槽季言礼你跑得确实很快!”

  季言礼边跑边说:“根据最新校规352条,雪天走廊奔跑扣两分,你两,还有我。”

  贺子麒:“大义灭亲。”

  贺子麟:“大义自杀。”

  跑上五楼楼梯拐角,高一三班的同学竟然乌泱泱全部站在冷风肆虐的走廊上,搓手缩颈,大声嚷嚷着仿佛一锅扭动的沙丁鱼把路全部挤上了。

  季言礼忍不住朗声道:“让一下,让我过去。”然而更多的同学一看到他,此起彼伏地冲上来把路挤得更严实了:“学长!”“季学长!”“学长好久不见!”“学长糟糕了出大事了!”“季以禾你哥来了!”

  季言礼心急如焚,他闻到了奚野信息素的味道……

  奚野和江启锋两股信息素纠缠着如同战场上翻涌的硝烟滚滚,闻起来像是烧焦了烤糊了的爆炒薄荷味。

  霸道至极的威压将全班同学都轰出了教室,除了beta同学反应平平,纯粹是怕留在教室里被误伤,omega连隔壁班的都逃到了楼下去。

  奚野的声音似乎对他形成了一道特别的频率,他从四楼开始就能模糊地听到他说话。

  ……

  “要生气也是学长生气,哪轮到你来兴师问罪?”

  “你是他什么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是么?我不信这是学长说的话,骗谁玩儿呢,我认识他可比你久多了。”

  一声轻笑。

  “……小薄荷,你拿什么跟我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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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bushi)

第47章

  季言礼终于分开了人群,手按在门上,慌忙中好像听见季以禾拉着他叫哥哥不要去,季言礼顾不得多想,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教室的桌椅横倒了一大片,信息素在教室内的味道更加浓郁。

  奚野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单衣,一手悠闲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攥着江启锋的领子摁在屏幕上,拳头顶着他的喉咙。

  微弱的薄荷味被压缩在江启锋身体周围,像一株可怜的薄荷幼苗在盛夏的狂风骤雨中瑟瑟发抖。

  以江启锋为中心,那块每个班价值一万五的教学大屏幕碎成蛛网状,大块大块的玻璃碎片往下掉。被摁在屏幕上的主|席脸色煞白,两膝在被划破的裤筒中微微战栗,一丝血流顺着小腿蜿蜒而下,看起来比奚野活活矮了一个头,一贯熨平妥帖的制服被攥成抹布一样,扣子都崩掉了几个。

  江启锋一手吃力地扒着墙沿,一手推着奚野的拳头,死死地盯着奚野的脸,明明肩头空无一物,表情却难看得好像在和空气中无形的千斤重物对抗。

  这哪里打起来了?

  这根本就是单方面奚野在拿主|席开心。

  只有奚野的信息素还弥漫着怒火熊熊燃烧的火药味,和他身体懒洋洋的状态截然相反。

  “学长,你之前警告错人了。”奚野转头看着他,侧脸线条挺括。

  “不是我找他麻烦,是他来找我麻烦。”

  季言礼抬起手掌:“奚野,松手。”

  从桌椅倒地的方向分析,可能奚野把主|席抓起来当流星锤抡了一圈?

  但江启锋之所以无力反抗,不是因为那点轻伤,而纯粹是表现出一个普通omega会在普通alpha面前受到的信息素压制。

  “是他先用信息素的。”奚野补充,动作夸张地松开手指,江启锋受重力滑坐在讲台上,碎玻璃像雨一样落在他头和肩膀。

  季言礼急忙过去把死沉死沉的江启锋拽起来:“你没事吧?主|席?你说句话?”

  江启锋咬牙切齿,因为用力过猛脖颈青筋暴起,声音从喉咙里憋出来似的:“言礼,别管我。”

  奚野见状冷笑道:“他好得很,他装可怜。”

  季言礼忍不住回头皱眉道:“你最好少说两句。”

  哪怕是看过奚辰发给他的体检报告,季言礼仍然难以想象奚野的信息素竟然夸张到可以压制Alpha,但他此时此刻因为标记的缘故,完全不受影响,只是起了些难以启齿的生理反应。

  季言礼先咬着牙用力把江启锋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将靠西面的窗户一扇扇打开,卷着雪花的冬风从大开的窗口呼啸着冲进教室,逐渐将信息素的味道吹得一干二净,然后气冲冲地掏出腰间别着的阻隔剂,对着奚野从头到脚喷了一遍。

  奚野坐在讲桌上,一动不动,冷眼旁观他做完一切,逐渐被刺鼻的气味笼罩。

  “跟我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季言礼最后说,“需要调监控判断江启锋是否动手,决定是你两斗殴还是你单方面殴打江启锋。”

  奚野:“不用看了,是我单方面殴打他。”

  “我还手了。”教室换气以后,江启锋脸色好多了,声音逐渐恢复力度,“是我们校内斗殴……但他先动的手。”

  奚野扬眉惊讶道:“什么?你还手了?对不起啊,我没感觉到。”

  江启锋脸色涨红,猛地掀开桌子腾得站起来:“你不要太过分了!”

  奚野跷着二郎腿的脚尖点了点他:“啊呀,站起来了呀,你又行了?靠什么?靠学长帮你开窗户么?”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还嫌影响不够大么!”季言礼在冷风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搓了搓手臂,一排晕了水雾的东门窗户后头都挤满了人,一堆鼻子压扁了贴在窗户上。

  麒麟双子搭成人梯,一个骑在另一个脖子上,正在啪啪啪疯狂拍照。

  “主|席说得对,”季言礼看着奚野,声音苦涩,“是你太过分了。”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此时的景象似曾相识……是在湖畔寒风中隔着腿断的比格犬主人,是在奚野家屏风前隔着大发雷霆的奚辰,是横江一中走廊上隔着满脸是血的邱斌,是横江体校的办公室里隔着唯唯诺诺的张铁和张母。

  每一次,他好像都站在别人那边,对奚野说,是你不对。

  只是这一次,格外的明显,格外的突兀,格外的违背他的情绪和直觉,以至于他说出口的时候,分不出那汹涌的情绪,是他自己在难受,还是奚野在难受。

  “我做错什么了?”奚野漆黑的眼眸像反光的玻璃,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睫毛上挂着白雾未散的液滴。

  “错在跟了你一个暑假,而不是眼睁睁看着酒吧里你被强|暴,错在我不应该多此一举上报教育局,而不是让张铁一而再再而三缠着你,错在标记你,而不是看着你活活疼死,错在他用了信息素以后我也用了信息素,错在没放任所有我想保护的东西在我面前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