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反派二姐
第34章 问题
闻一舟简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要和你竞争了!”
“不是吗?”Jacob假装讶异,“我还以为……哦,不好意思,我理解错了。”
闻一舟百口莫辩,这个时候再承认或否认都很诡异,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逗他玩,而自己完全是一脚一脚踩进去上了当。
蔺逾岸实在听不下去了:“好了好了,Jacob你就别闹他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还是想先睡觉?”
Jacob笑起来:“和你刚来美国我去接你的时候说的话好像。”
蔺逾岸愣了一下,也想起来了,笑道:“还真是。”
Jacob夸张地感叹道:“饿了饿了!终于可以不用吃假中餐了!”
“学校那边其实吃的也挺好,食堂很丰富,门口的中餐也便宜。”蔺逾岸说,“就是一个月之后,就开始怀念能自己做饭的时候。”
“你会做饭?”Jacob惊讶道,“那我这阵子不是要捡便宜了?不过我看你以前都吃得很欢呀。”
对的!他以前每天给我做吃的呢,还会多做些让他第二天中午也带上。但闻一舟插不上话。
蔺逾岸笑笑:“我只是有吃的就不挑,营养均衡就可以了。”
“真好啊!我吃了两年呢,是真受不了了!”Jacob伸了个懒腰,“我有天半夜馋得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列了一张清单,全是回国之后想吃的东西。写完之后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惨,全是火锅毛肚和鸭血粉丝之类的平民食物。”
蔺逾岸笑起来:“那把你的单子拿出来,我们就从上面选一个吃。”
“好耶!”Jacob欢呼起来,“那我们今天吃火锅行不?重庆火锅!”
蔺逾岸:“当然可以。”
闻一舟满心不是滋味地看着两人有来有往地交流一些他根本一无所知的往事,而且气氛轻松愉快,好像完全没他什么事儿,更和蔺逾岸见了自己那副要么小心翼翼要么愁眉不展的态度完全不同。明明在演出之前那阵子,他们俩不也相处得也十分和平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还是说,演出之前的那段日子,自己只是被蒙在鼓里,根本活在幻觉中,完全没能睁开眼睛看清事实。
别啊,闻一舟心里有个微小的声音疯狂释放着示弱的讯号:别不喜欢我了啊。
别去喜欢别人,就一直喜欢我不好吗?我以后会好好表现的。闻一舟沮丧地想。
可当Jacob转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的时候,闻一舟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蔺逾岸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只说:“好吧,那你先回去吧。”
“嗯。”闻一舟垂头丧气地站起身,缓步往门外走。手摸上门把手之时,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个小屋。
蔺逾岸忽又想到什么,郑重地说:“歌我会听的。”
闻一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嗯。”
闻一舟离开之后,俩人在大众点评上搜了个高分的重庆火锅,就直接冲了。
Jacob还处于兴奋状态之中,不过也没有忽视掉蔺逾岸的心不在焉。他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口:“就是他吧?你之前说喜欢了七年的人,没想到你真的反抗了。”
蔺逾岸抬眼看他,点头道:“嗯,对不起。”
Jacob顿了顿,轻声问:“为什么和我道歉?”
“因为……”蔺逾岸选择着措辞:“总感觉把你莫名其妙地卷进了一些纠结的事情。”
“什么啊,”Jacob笑起来,“是我厚着脸皮来蹭住,还免费看了一场戏。”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着眼装腔作势:“感恩的心。”
蔺逾岸跟着弯了弯嘴角,随即收起笑容:“也还是对不起……”
“啊……”Jacob肩膀垮下来,“我要被甩了吗?”
蔺逾岸忙道:“不是这样,你很好。”
Jacob扭开头竖起手掌:“别!我不要好人卡!”
“是真的!你是个很棒又很好的人,又聪明,情商又高。周围的人有什么情绪起伏你都能立刻察觉到,就算再混乱的情况里,你也能尽力照顾到所有人的感受,我觉得很厉害。”蔺逾岸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Jacob听他这样说却有些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略带伤感地笑了笑:“是吗?是吧。”
“是的。”蔺逾岸说,“我说错话了吗?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没有,”Jacob笑笑,“反正夸了我一顿之后,下一句话就要接什么‘但我们不合适’吧。”
“不是这样的,或者说……时间吧,时间上不合适。”蔺逾岸自嘲地笑笑,“不过我是个倒霉鬼,好像在我这就从来没有合适过——总是要么人不对,要么时间错位。”
其实现在这个时间就挺合适的不是吗?你和闻一舟。Jacob心想,但并未把这句话说出口。
“而且喜欢你的人一定有很多,肯定有更加简单、快乐的关系在期待着你。”蔺逾岸说。
“你不也一样,”Jacob摊开手耸耸肩,“如果喜欢一个人可以像开关一样控制,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纠葛和痛苦了。”
蔺逾岸歪着脑袋想了想,咧嘴笑起来:“也是,我最没资格说别人。”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自己的感情不可能得到回应,习惯了自己的爱只是单方面的付出,习惯了不去期待结果——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连说服自己放弃的过程都这么小心谨慎、如履薄冰。Jacob顿时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刺眼,有需要卑微到这种地步吗?
Jacob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说那人以前不怎么搭理你的吗?他今天来找你干什么?”
思及至此,蔺逾岸立刻戴上了纠结面具:“他说,他说他为我写了一首歌。”
“啊?”Jacob也懵了。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你看。”两颗脑袋凑到蔺逾岸的手机上,一首昨天半夜——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新鲜发布的歌曲,叫做《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自白》,英文名则更简单,只有一个单词——Manifesto。
蔺逾岸划拉着歌曲简介,喃喃道:“他写词了诶,他以前很少写词的。”
“我看看。”Jacob定睛一看,“啊?所有的乐器都是他一个人吗?”
“好像是。”蔺逾岸对这一点似乎倒并不怎么惊讶,“算了,我还是先不要看歌词。”
“现在要听吗?”Jacob说,“有七分钟诶,好长。”
蔺逾岸摇了摇头:“回家再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Jacob点点头,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有一种神奇的预感,等蔺逾岸听过这首歌之后,那两人如今这种焦灼的平衡状态会被彻底打破。只是不知道,届时将会是会狂风骤雨小船倾翻,还是风和日丽泊舟靠岸。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被替换掉了,字数是原本的2倍。请看过的友友先清除缓存,阅读上一章。麻烦大家了!
第35章 纵容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Jacob时差的副作用袭来,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蔺逾岸帮他铺了一个沙发床,刚整理好床单,还没来得及套枕套,Jacob已经抱着沙发靠垫昏睡过去。蔺逾岸将客厅的主灯关掉,只留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他独自走到阳台上,戴上耳机,点开那首《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自白》。
闻一舟说他给自己写了一首歌,说实在的,他对于这个消息既无法相信,也无法理解。闻一舟没有为什么人写过歌,就连那首他不愿再演奏的《A simple love song》,从严格意义上讲也算不得什么情歌,更像是一首普世的都市爱情男女白描。但闻一舟说“有话要说,所以就写了”,蔺逾岸对于这首歌,心中无比期待之外又充满忐忑。
耳机屏除了城市的噪音,然后音乐声响起。
夜里11点,蔺逾岸敲响了闻一舟家的门。
没有人答应——时间已经略晚,他不敢大声敲门,只得耳朵贴在门上去听——有非常细微隐约的音乐声——闻一舟大概是在隔音的studio里,听不见自己敲门。
于是蔺逾岸久违地掏出了闻一舟家的钥匙,自行打开了门。
客厅里果然一片漆黑,只有玻璃房亮着灯,闻一舟背对门口坐着,手指在电子琴的键盘上懒洋洋地爬行。他面前的墙壁上,贴满了地图一般的乐谱,手边放着几个喝水的马克杯,脚边还有喝完的咖啡外卖杯。与之相对的,整个客厅茶几和餐厅饭桌上干干净净,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好想他把自己所有的活动范围和生活空间都浓缩在了这一个小小的练习录音室。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闻一舟的手指忽然停下了,寂静一瞬间充盈了整间屋子。他缓缓地回过头来,和蔺逾岸四目相对。
闻一舟身形一顿,表情瞧着却没有太过惊讶,即使是自家屋里凭空冒出了一个人,站在黑暗中无声地凝视着他。他面无表情,面色十分平静,手臂从琴上移下来搁在自己大腿上,审视着这个黑夜中的不速之客。而蔺逾岸耳膜鼓噪,气喘吁吁,额头冒汗——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看见闻一舟嘴巴动了动,但听不见说什么。
蔺逾岸“咔哒”一声推开了studio的门,站在门口低头看着他。闻一舟说:“你来啦?”
蔺逾岸点点头。
“啊,是吗。”闻一舟了然,“听过歌了?”
蔺逾岸再次点了点头:“听完了,听了三遍。”
“哦,”闻一舟应了一声,目光淡淡地落回到琴键上,“有什么感想?”
“有点……吓到了。”蔺逾岸老实说。
闻一舟“扑哧”笑出声来:“是吗?”
“其实不太明白,听第一遍的时候。”蔺逾岸不知道怎么说,“然后越听越……”
闻一舟斜过眼瞥他:“越听越怎么样?”
蔺逾岸没有回答,眼神复杂,半晌才说:“我,我能抱抱你吗?”
闻一舟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见蔺逾岸说不出话,闻一舟自嘲地笑笑:“因为觉得我可怜吗?同情我?还是……”
蔺逾岸却已经一步踏入了屋子,他拉住闻一舟的胳膊,将他一把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紧紧拥入怀中,转椅打着圈被推到了一边。闻一舟胳膊被他紧紧箍住,闭了闭眼,问:“不是要结束了吗?”
蔺逾岸一摇头,头发蹭得他额头直发痒,闻一舟问:“是不要,还是不知道?”
“我就是什么都不懂,这也没办法。”蔺逾岸说,“我是大笨狗。”
闻一舟在他怀里低声笑:“你衣服上全是火锅味。”
蔺逾岸闻言有些窘迫地松开他,低头拽了拽衣服,闻一舟又问:“那你现在懂了吗?”
蔺逾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闻一舟弯了弯嘴角,凑近他踮起脚,轻轻亲了他嘴角一下,问:“那现在呢?”
蔺逾岸眼睛瞪得圆溜溜,胸口一起一伏,但又不敢大口喘气,傻乎乎地问:“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是不是在骗我?”
闻一舟没脾气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蔺逾岸说,“但你之前叫我滚出去,你说我得寸进尺,还说……”
闻一舟一把捏住他的嘴,不悦道:“我不是道歉了吗?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蔺逾岸“呜呜呜”了几声,闻一舟放开钳制,听他说:“你还说要不是看在谦哥面子上,根本不想搭理我。”
闻一舟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他喉结动了动,像是下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硬着头皮说:“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但是……”
“但是?”蔺逾岸好奇地瞧着他。
“但是我的歌都是真的。”闻一舟说。
闻一舟没有穿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脚底冰凉,但面皮滚烫,心想——这笨狗要是再墨迹,我就不忍了,先揍他一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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