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川黛
“?”陆赫冲他呲牙,“你就这点觉悟!金钱是粪土,粪土!你不能被纸醉金迷晃了眼腐蚀了心,赶紧回去为了医学事业添砖加瓦!”
“……”
骆念卸完妆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带陆赫参观一下片场,之前来的几次都火急火燎的,而且盛景延在也不太方便。
“好啊,再帮我要几张签名照,最近招了几个实习生疯狂迷你,还有那个叫什么的,跟个网瘾少年似的,名字特别难认。”
“封燊?”
“就是他。”
骆念带陆赫逛了一圈,封燊刚好拍完一镜下来补妆,闻言非常配合的签了十几张签名,还贴心的包售后,“要是不喜欢再来找我。”
陆赫笑得前仰后合,看着不远处打球的几个艺人惊讶道:“你们也打球啊?”
封燊说:“我们还撒尿呢。”
骆念:?
陆赫:?
封燊:“……一时没憋住,你俩装作没听见啊!经纪人要是知道我这么说话非骂我不可!”
陆赫感慨不已,“管得这么严啊。”
骆念领着他往回走,叹道:“是啊,其实有时候粉丝喜欢的也并不是这个人,只是愚象中或者说是公司安排的那个人设,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翻车。”
陆赫摇摇头,对娱乐圈的水深敬谢不敏,扭头跟骆念畅愚未来,“等你当上医生的时候,你姑姑应该已经可以康复了。”
骆念心情大好,“到时候我就攒钱买个房子给她颐养天年,有空的时候就带她出去旅游,去爬雪山。”
陆赫打趣他:“那时候你还不结婚?盛学长能等那么久啊?”
“你取笑我是吧!”
“不敢不敢,我接个电话。”陆赫手机响,一接通院长就听劈头问:“你在哪儿!”
“骆念拍戏那片场啊,假条还是您批的呢。”
院长着急上火顾不上说那么多,“你赶紧回来!还有,问问骆念能不能请个假,他姑姑不行了!”
陆赫脊背一僵,“什么!”
“他姑姑出现了严重的药物排异反应,现在正在平洲市医院抢救,具体的等你回来了当面再说,我现在赶去医院!”
骆念看陆赫面色凝重,顿时有了个不太好的预感,“是不是我的病……”
“骆念,你姑姑可能……不行了。”
骆念踉跄一步,被陆赫扶住手时反手抓住他手臂,“什么意思?不行了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说有效吗?”
陆赫安抚道:“具体我也不清楚,院长说出现了严重的药物排异反应,每个人身体不一样,就算是批准上市的药物也会出现这种反应,你……”
骆念拔腿就往回跑,找到聂心诚也不管是不是在拍戏,直接道:“导演我要请假!我要回平洲一趟。”
戏被硬生生断了,聂心诚皱眉刚愚骂人但看到骆念焦急到快哭出来的样子愣是忍住了,“发生什么事了?”
骆念没等回答直接就走了,聂心诚追出来已经来不及了,扭头交代副导演:“问问他助理发生什么事了。”
三个小时的车程骆念觉得有三年那么长,手心里全是汗,来回交握着一声不吭,像极了跌落陷阱的困兽。
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正好打开,一尘不染的白布盖在姑姑身上,骆念膝盖一下子就软了。
他唯一的亲人还是没有了。
陆赫将他扶起来,“骆念,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而且你姑姑这么多年也……”
骆念推开他的手扑到病床边跪下来,没有撕心裂肺的大哭反而尤其冷静的揭开白布,看到了毫无血色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让你用药就不会这样,是我……骆念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忏悔,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白色的布上,洇出一片水痕。
他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好了就擅自答应让姑姑治疗,结果却害了她。
如果没有他,姑姑不会被姑父殴打,没有他父母也不会死,外公外婆也不会死,他无论怎样努力都只能给别人带来一场又一场的伤害。
陆赫听见脚步声回过头,院长冲他招了招手。
医生一脸凝重又歉疚的长叹了口气,“是我医术不精,救不了她。”
院长也很自责:“是我没有做好万全考虑。”
陆赫低声说:“是我的建议,如果骆念要怪就怪我,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不是你们的错。”
三人一起回头,看到眼睛通红的骆念站在门口,冷静异常的哑着嗓子说:“我姑姑疯了这么多年能治愈的几率微乎其微,我懂的。”
陆赫:“骆念……”
骆念朝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为了我和我姑姑做出的努力,请你们不要自责也不要有负担。基因是最没有办法控制的东西,永远凌驾于人甚至神性之上,任何病都有可能致命。”
医生内疚的抹了把脸,眼睛更红了。
“你姑姑在手术过程中清醒过几分钟,她有几句话留给你。”
骆念倏地抬起头,生怕错过哪一个字。
医生说:“她说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好好保护自己做个好医生,别把别人的错误归咎于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盛景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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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殷殷垂念(一)
骆念等了很久,病房外面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只有……这一句吗?”
医生眼睛酸涩几乎要落下泪,她清醒的时间很短,能说完这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她的记忆恐怕也在发病之前。
“对不起。”骆念转身进了卫生间。
陆赫心脏紧抽,慢慢闭上眼轻舒了口气,五年前骆念也这样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闷声不吭。
医生还有工作便先走了,陆赫安慰了院长让他先回去,然后给盛景延打了电话。
骆念蹲在卫生间里咬着手腕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手机响过很多次他都没接,充耳不闻的呆坐到夜幕降临,门被拍得震天响。
“骆念,把门开了。”
“骆念。”
骆念看着剧烈晃动的门,叫喊声一会远一会近,痛苦的环抱着膝盖低声祈求:“走,你们走……”
砰地一声,门锁被踹烂。
盛景延闻到强烈的橙花味信息素,蹲下身时差点儿让刺激得晕过去,边伸手去碰他的腺体边放轻了声音问他:“还好吗?”
骆念猛地推开他的手往后缩了缩,“你离我远点!”
“你先从地上起来,到外面再说。”盛景延收回手低声安抚他:“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为你姑姑做了很多了,她不会怪你。”
“是我,如果我不让姑姑用那个药她就不会死,如果我不去姑姑家她就不会挨打,我不去,表哥也不会受伤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
骆念声音哽咽,浓浓的哽咽刺得门外的晏晏眼睛都红了,悄悄抹了把脸。
橙花味越来越重,盛景延怕他真失控了于是放了点信息素安抚他,也不跟他讲大道理了,只是一遍遍重复:“不是,不是你的错。”
皮革味信息素仿佛是把钥匙,将骆念的心门撬开,他无助的抬起头:“外公外婆不要我,爸爸妈妈不要我,姑父表哥很讨厌我,姑姑也死了,从今天开始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盛景延将他拥进怀里,半跪着伸手拍他的背,缓慢地释放信息素进行安抚。
他标记过骆念,Alpha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镇静剂。
“你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是你的家人。”盛景延握住骆念的手给他力量,仿佛看见了那个跪在外公外婆尸体前一个劲道歉的孩童。
他当时的无助只会比现在更强烈,面对死亡与亲人的抛弃他顾不上伤心只知道道歉,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回来,就不会丢下他。
盛景延忍不住想,这个世界如果有时光机能让他回到过去,一定用最珍贵的东西兑换他有一个幸福点儿的童年。
盛景延一只手握着骆念,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自己,“听我说好吗?”
骆念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盛景延,轻轻点了点头。
盛景延松了口气,慢慢道:“看见太阳,预言太阳将升,人的生命是一段旅程总有尽头,不止是你姑姑就连你和我也有那一天,这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避免的。”
骆念低头不语,仿佛在跟着他的话思考。
盛景延又说:“死亡是一扇门,它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结束,而是穿过它,进入另一个阶段,迎接另一个全新的开始。”
骆念终于有了触动,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盛景延收回手,用双手握着他的手说:“你姑姑不是不在了,而是先走完了一段旅程,你也希望她能带着你的祝福前往下一个人生起点,是么?”
骆念点点头。
“人的意念与生命并不一样随着身体的消逝而结束,来过这个世界,有幸留下痕迹被一些人铭记,即便很多年以后我们都不在了,但有人会看到我们的电影,接收到我们给予的快乐那就是永生不灭的,这也是我拍电影的意义。”
“花瓣和树叶落在泥土里成为养分,以另一种方式重新绽放,你因为姑姑而学医,以后也会成为她滋养的花朵,只要你还记得她,想念她,她就一直在你身边。”
盛景延拉起骆念带着他到了病床边,侧过身看他:“你姑姑这一次的旅程很坎坷,现在要启程去下一段,你有没有什么话想交代她?”
骆念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女人,常年病痛将她折磨的像个风干了的橘子,死亡对她来说也许真的是好事。
希望她下辈子能够有一个幸运的人生,不要遭遇那么多的困苦和病痛。
骆念嗓音沙哑,垂眼看着姑姑的脸说:“一路顺风,下一段旅程要健康快乐。”
周澜让盛朝书放下手上所有工作过来帮忙料理身后事,骆念挨个儿鞠躬致谢,他没有亲朋好友也不想铺张所以一切从简。
于潇和江沁沁执意要来看他,越朗跟周澜一块赶来,商与也过来了一趟,陆赫和院长也一起过来上了香。
除了于潇和江沁沁有工作,院长要出差之外,其他几人都留到了到下葬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