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社死剧本 第120章

作者:梨橙橙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近代现代

  “池承霖,你觉得痛快吗?”

  池承霖闭眼靠在沙发上,听了池霁的话之后湿润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反问:“什么痛快。”

  “折磨别人,你觉得痛快吗。”池霁补充道。

  话音落后,池承霖沉默了很久。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头顶的水晶灯晃了一下,拿手臂挡住光芒,似笑非笑:“我押上所有筹码,你迎刃化解不痛不痒。怎么,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你终于扬眉吐气,想好好奚落一下我了?”

  听他这么说,陆长明火气又上来了,扭过头正想开骂就被池霁一个覆手的动作轻飘飘的挡了回去。

  “回答我的问题。”池霁目不转睛的盯着池承霖,“耍心机对付我,逼走任澜,你都得逞了。你告诉我,你觉得痛快吗。”

  池承霖第一次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池霁。

  这个所谓的哥哥,一直以来都被他轻而易举的算计欺负,逆来顺受,从来不曾回应也没有一句怨言,一度让他觉得自己是胜利者。

  这种看着别人也被打趴下的感觉,一度让他特别痛快。

  可当他眼睁睁看着池霁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再怎么踉踉跄跄都可以继续往前走,他茫然了。

  他发现对池霁来说,跌倒之后顺理成章可以站起来,并且站的越来越稳。

  可他不行,他站不起来。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待在曾经摔倒的那个地方,无论如何努力都站不起来。

  折磨别人得到自我解放的方式就像一种毒药,只能获得短暂的快乐。

  随着时间层层累积,这药的作用失效了。

  相比这样痛苦的活着,死对于他来说是更加简单的事情。

  之前他的心里还有一些不甘心。

  不甘心池霁拥有了爱情和事业。

  不甘心妈妈分给了池霁那么多爱。

  不甘心父亲认识到自己的残缺之后把自己当做弃子。

  直到任澜的离开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让他觉得这人世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顶灯刺目的照射下,池承霖眼前仿佛散光般一片斑驳。

  高强度的灯光让他的瞳孔发涩发酸,可他却自虐般不肯闭上眼睛,仰头继续望着,任由眼泪再次被刺激出来,顺着眼尾落入发缝。

  “不痛快。”池承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一点都不痛快。”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池霁对他说,“除了妈妈,任澜是唯一一个关心你爱你的人,你为什么非得伤害他,逼他走。”

  闻言,池承霖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嗤笑出声。

  “你跟我谈什么爱啊。陆长明是真的爱你,傻子一样等你那么多年,我知道,你不用特地炫耀。但这世界上有人真心爱我吗?无论是妈妈还是任澜,都是可怜我罢了,你当我真的傻?”

  说到这里,池承霖坐起身,满眼泪光的和池霁对峙。

  “你不也是看我可怜才不想跟我计较的吗?一文不值的怜悯我这辈子已经见得够多了,少跟我谈爱,这世界上最可笑的就是爱。你以为陆长明会爱你一辈子吗,他不会的。”

  话毕,陆长明怒极反笑,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挑拨离间这么老的花招这么多年还在用,你不觉得low吗?”

  “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妈妈保证过我是他最爱的孩子呢,然后呢?还不是偷偷往米国打电话?任澜还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呢,结果呢?你现在的确可以说爱,但过三年,五年,十年呢?”

  说完,池承霖冷笑了一声。

  “到底是我拎不清还是你们两个拎不清?少在这里说教,我可不想听主角的演讲。”

  陆长明知道自己和疯子永远无法沟通,撇头懒得搭理。

  听了这样的话,池霁丝毫没有动怒,平心静气的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的不痛快。”

  池承霖犟脾气上来向来不讲道理,闻言立刻往后一靠,闭上眼。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没问你想不想,你想不想我都要说。”池霁没有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因为你很渴望别人能够爱你,关心你。可当别人给你爱的时候,你又起怀疑。怀疑别人给的不够多,不够真诚,怀疑这爱有保质期。”

  听到这里,池承霖像是不愿意面对一样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池霁没说话,转头给陆长明使了个眼色。

  陆长明正有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接收到这个眼神时候立刻心领神会,站起来走到池承霖面前,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如同拎小鸡一样把他拽起来,二话不说扒下他的牛仔外套,三下五除二的用上自己拍警匪片时学的技巧,把他的手牢牢捆住。

  池承霖逆反心理很强,拼了命想要挣扎。

  可牛仔质地的外套不但结实,摩擦力也很强,任由他折腾了大半天一点都没松开。

  “你小子真以为没人能收拾你是吧?”陆长明把他丢回沙发上,嫌弃的拍拍手,“老实点,主角的演讲你要认真听。”

  突然意识到困扰自己这么久的人其实如此轻而易举就可以被制住,池霁又气又觉得好笑。

  为了避免激怒池承霖,他把笑意收回去,淡然的说。

  “感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它的基石只有信任。怀疑一旦生成,罪名就成立了。人活在当下,无论是妈妈还是任澜,他们都没办法证明自己永远爱你。你要的的‘永远’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来,所以你永不知足,需要他们去证明。”

  听到这里,池承霖忽然停止了挣扎。

  池霁叹了口气,无奈道:“可要他们证明多少次才够呢?你只要不相信,谁都没有办法。”

  “可我已经证明我是对的。”池承霖红着眼睛反驳,“任澜他就是走了,他没做到自己承诺的。你大可以试试陆长明,他也一样!”

  池霁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不会试。”

  池承霖认为自己在这场对峙获得了一个回合的胜利。

  “你不敢。”

  “没有敢不敢。”池霁气定神闲的说,“我永远不会这么做,我不会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我正在质疑他对我的爱,这是在伤害他。我只要求每一天都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爱,不会去计算这有多久保质期。”

  话音落后,池承霖下巴几不可见的抖了抖,下意识紧咬下唇。

  “就像我永远不会问妈妈,谁是她最爱的孩子。”池霁循序渐进,认真对他说,“有人送你一个玻璃杯,你如果喜欢就要好好爱护,不能怀疑它是否很容易碎。一旦你有了这个疑问,它注定要碎。”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池承霖不懂。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他。

  他脸上的倔强和执拗突然全都消失,表情显而易见的失落。

  “池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很清楚,任家也很清楚。”陆长明铁石心肠的补上一刀,“任澜的父母以前不在乎儿子和你走得近,现在呢?任澜纵容你,陪你一起胡闹,从来没把自己的压力告诉过你吧?不用想也知道,这种你不爱听的话他肯定不会和你说。”

  池承霖哭了,哭的十分难过。

  池霁愿意相信他此时此刻的眼泪是真心的,可终究于事无补。

  事情闹成这样,任澜在直播另一边眼睁睁看着池承霖转危为安,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在传来任何消息。

  池承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停留在自己手机上面的希翼视线逐渐黯淡下去,没了光泽。

  他像一个孩子失声痛哭。

  仿佛只要声音够大,闹的够久,就会有人来哄,就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池霁就这么无动于衷的坐着,没有哄他。

  任澜的电话也始终都没有打来。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池承霖终于哭累了,他的手还被陆长明绑在身后,脸上挂满半干的泪痕,甚至还有鼻涕,可以说狼狈到了极点。

  池霁让陆长明把他的手解开,找出一包湿巾递过去让他擦脸。

  “想死很简单,我相信任澜会为你难过。但正如你所认为的那样,三年、五年、十年,爱上另一个人没有多难。想让他对你另眼相看,就自己想想该怎么活着。”

  池承霖控制不住的抽泣,满眼委屈,求助般望着这个曾经最讨厌的哥哥。

  “他是不是不会再喜欢我了……”

  池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淡的丢下一句话。

  “别人的爱都是有条件的,会无条件爱你的只有你的妈妈。”

  接下来,池承霖终于明白,池霁想收拾自己实在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陆长明不知道从哪叫来几个壮汉,轮班盯着。

  屋内所有尖锐的危险物品全都被清理了出去,还安装上了摄像头,基本和监狱里的犯人享受同等待遇。

  也不能这么说,犯人好歹还可以踩踩缝纫机,没事儿四处转悠活动一下。

  没有轮椅,他的活动区域只有卧室的大床。

  池承霖一直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如今才总算意识到,不过是任澜在庇护着他,让他有想做什么做什么,随便得罪人的底气。

  池霁也一直都在让着他,不和他计较。

  看到池兴临近倒闭之后,池霁把OvO做的风生水起,他嫉妒,他生气,想在中间使点绊子。

  原来任澜拦着不让,不让他招惹陆长明是为了他好。

  可他却拿这件事情揪住不放,口无遮拦,最后亲手把爱他的人推开了。

  池承霖不知道自己要这样被看管多久,但他再也没有闹。每天静静的待在房间里,思考那些曾经从未思考过的事情。

  他发现池霁其实有理由讨厌他。

  因为如果他没有回家,池霁永远都是那个骄傲的池家少爷,唯一的。

  他想问问池霁是否真的像之前说的那样从来都没有恨过他。

  也想问一问陆长明,为什么异地六年,爱依然越烧越旺。

  他想知道感情能不能死而复生,任澜会不会回来。

  他不懂。

  他希望知道问题答案的人可以告诉他。

  但是,池霁在事发当天就离开了G市。

  他很快就被解了禁足,可以去任何地方,只不过几个陌生人会一直看着他。

  这世界这么大,能落脚的地方终究只有医院的那间病房。

  最能折腾的儿子每天在医院里面陪着,姚思梅开心得不得了。

  池承霖有问题想问,总想着池霁会不会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