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山
“公斤都会被他们看出来!”
“这么过分。”
“你也觉得对吧。”
然后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又咬了一口。
林照摸摸他的头:“真乖。”
叶庭禾鼓着腮帮子颇为怨念地看了他一眼。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夜渐渐深了,客人也都一个接一个散场离开,只留下空旷的大厅,气球飘在冷风里。
叶庭禾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好像是时候要走了,助理已经给他发过消息,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他盯着屏幕,心里有些踌躇。
林照在月色下偏头看了过来,问他:“要走了?”
叶庭禾点了点头。
他们此刻坐在四楼某个房间的窗台上,窗户很大,拉开窗帘可以毫无遮挡地看到月亮。吃完的餐盘搁在一旁的桌子上,等人来收拾。
林照垂眸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靠过来问:“可以不走吗?”
叶庭禾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林照又说,“这次算我找的你。”
原来他还记得。
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叶庭禾低下头,知道自己总是没法拒绝林照,这次也一样。
他伸出手,看向林照:“你冷吗?”
林照眨了眨眼睛,拿右手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说:“不冷。”
叶庭禾在他收回去之前牵住了,垂眸慢慢地调整成十指相扣的动作,小声说:“我愿意留下来,可是你要清楚,我还是很喜欢你。”
这次他很顺利地留在了燕家,燕之鸣喝醉早早睡着了,季栩以为依照小禾不爱交际的个性早就走了,叶庭禾只需要发个消息给助理,跟他说不用来接自己。
他跟着林照回房间,问他:“那我睡哪里?”
“跟我一起?”
叶庭禾很想摇晃他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不要再这样不清不楚地和自己搞暧昧了,你稍微防备一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的。
叶庭禾冷着张脸,凉飕飕地说:“我不想明天一早,燕总甩给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多少个百万,要么拿卡走人离你远一点,那么他把百万取出来就地埋了我。”
林照闻言笑了半天:“他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重点是这个吗?
燕之鸣傻不傻叶庭禾不清楚,却很确定林照是在故意装傻。
可他又能拿林照怎么办,总不能真像小狗说的那样半夜强奸他。
他还不想用这种方式结束掉自己的演艺生涯。
打开房门叶庭禾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林照在燕家的房间大得惊人,似乎是两三间并在一起特意打通的,中间只用书架和薄纱帘隔开。
也确确实实有两张床,一张常规双人大床,另一张是单人的,并在窗边,伸手就能碰到书架,像是为闲暇时午睡准备的。
总之,不用面对同床共枕的难题了,真是个好大的惊喜。
林照指了一下单人床的方向:“当时我说,我比较喜欢这个房间的布局,和那个房间的方向,窗户旁边的景色比较好……他们好像理解错我的意思,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叶庭禾觉得或许他们没有理解错,毕竟能全都办到的话为什么要只选其中之一给林照,他可是金贵的猫猫诶,当然是所有愿望都要一起实现才好。
洗过澡后,他们坐在大床上聊天。
叶庭禾的记忆里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他穿着林照的睡衣,坐在他的床上,漫无边际地说着话。
就好像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
想到“朋友”这个词,他仍然感到很陌生,就像上表演课时,那些家庭生活里琐碎的细节他总是出错。老师说:你不要演,用心去感受,难道你爸爸妈妈给你夹菜,好朋友互相推搡逗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僵硬地对待他们的吗?
叶庭禾只能说对不起,在下了课后满街巷的走,路过每一家小店都进去看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对待趴在门口凳子上写作业的小鬼头的,那些小孩儿又是怎么撒谎,骗过父母后呼朋引伴地去网吧打游戏。
对于他来说,家庭的定义是不断消失的男人和一日一日在生活里流泪流血的女人,他们一个困在死亡里,一个守在过去里,留他一个人面对满屋子的空白;朋友则是同学的一个变称,他们不敢独自来招惹自己,只会抱团做尽烂事,得意地坠在自己身后,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
最后叶庭禾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已经躺好在床上。
晨光从窗外倾泻,暖融融地照在脸上,唧唧啾啾的鸟鸣声次第响起,一只只圆滚滚的小团子踩在细枝条上,特别精神。
他从床头柜摸到手机拍了张照,拍完就跑过去摇小床上的林照,要他快点起来陪自己一起去吃早餐。
林照被他摇醒,迷迷糊糊爬起来,额头抵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哼唧:“不要,我好困。”
叶庭禾毫无感情地说:“你再撒娇小心我强吻你。”
林照一愣,闷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依然贴着他,声音懒洋洋的:“叶庭禾,你还是文静一点比较好。”
叶庭禾忍着耳畔的酥麻,反复劝告自己不要伤害小动物才没把林照裹进被子里搓一顿,即使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陌生人阶段或许是林照最有分寸感的时候,维持在一种类似于猫猫隔着玻璃罩子打量人类的状态下;等玻璃罩子一撤,随便什么人路过都可能引起它的注意,跟过去蹭一蹭,随后顺理成章被偷走。
叶庭禾感觉自己此刻的心理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这只猫戒心低一点,方便自己偷走;可是如果它真的这么好偷,他绝对会生气。
怎么做猫的?怎么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
林照没有停止撒娇,叶庭禾当然不敢真亲他,情绪饼状图里欣喜与生气各占一半,漫无边际地彼此撕扯。
等两个人闹腾着收拾好,叶庭禾先一步躲开跑去开门,却意外看见维持着敲门姿势的燕弥恩。
过道里,特地早起来和林照哥哥打招呼的燕弥恩看到叶庭禾,疑惑地歪了歪头:“咦,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未落,林照就从叶庭禾身后走出来,困意未消,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小姑娘登时反应过来,两眼瞪得滚圆,抬起一只胳膊,并指发誓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拔腿跑走了。
林照没听清,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叶庭禾一脸单纯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不知道呀,其实心里巴不得燕弥恩赶紧出去乱说。
第37章
年节过后,叶庭禾就该收拾收拾准备进组拍戏了。
《纸箱》的主创成员一起前往寅都,在这个小城镇里实景拍摄。
这代表着粉丝又要两三个月见不到他,也代表着在资方更换之后,他要再次见到罗阙了。
《纸箱》的故事发生在南方一座小镇,常年阴雨,边缘偏僻。这里盛产一种不起眼的植物,成熟期形容枯槁,被当地人叫做亡母草。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种草药,魏宁的太爷爷是第一个发现亡母草的药用价值的人。他独自寻找经销商,在当地建造加工厂招募劳工,垄断市场。魏家就这样迅速发家,成为镇里的有钱人。
到了魏宁这一辈,全镇几乎大半的人都在为魏家种植草药,青壮年在厂里做工,工厂也交接到了魏宁父亲的手里。
开篇是梯田里的一个老太太,瘦小精悍,在整齐的田埂上跑得飞快。
她捂着一块沾着泥点的布包,眼睛提溜转,谨慎地避开看守的男人要往几株柳树下跑,却被几个年轻人挡住,一脚踹翻在地上。
老太太摔进沟渠里,凉水浸湿了灰白的发。几株还绿着的亡母草从布包里散出来,被领头的年轻人弯腰捞起来。
“李婶,魏家的草你也敢偷?”
“走走走,领钱去,抓一个魏老板给一千呢。”
老太太不姓李,姓李的是她早死的丈夫和儿子,在他们死后,她的姓氏和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
她一瘸一拐地往家走,给马上要放学回家的孙子做饭。
镇外头,一个留小胡子的男人和女人等在面包车里,那道灰白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他们不再等,掉头离开了小镇。
叶庭禾的第一场戏在学校里,李赋被一群不学无术的混小子逮住,钳制住双臂。老大站在面前训话,责骂他不好好学习,考的分比狗屎还难看,害他们这些抄了他卷子的兄弟全被老爹一顿暴揍。
李赋忍无可忍,吼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考的是满分,抄错行这种事也他妈能怪我头上?”
顶嘴的后果就是挨打,老大站在一旁抽烟,正巧魏宁背着书包从教室门口路过,老大和他打了个招呼:“哟,少爷。”
魏宁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视若无物般走了。
小镇里的隐形金字塔,魏家在尖顶,李家在底层。
这一点,在学校里贯彻得尤其彻底。
拍完这一场里的所有镜头,助理扒拉开叶庭禾校服的衣袖,小心查看他小臂上的淤青,眉头拧成疙瘩:“怎么下手这么狠,身上一大片都青了。”
叶庭禾坐下听他念叨,一直没说话,眼皮半合着,看模样像是困了。
没一会儿,有人送来药酒,助理拿棉签给他脸上搽药,有一下没留意侧脸刮到的一条小口子,不小心蹭到了药酒。
叶庭禾嘶了一声,睁开了眼。
助理连忙给他道歉,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井枝过来了,笑眯眯地问:“还适应吗?”
好像在问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叶庭禾感觉有点怪,回答说:“还好。”
或许是注意到助理过分心疼的表情,她又问:“之前的组里没被打过?”
叶庭禾抬起一只手,方便助理捋起另一边的袖子继续上药。
他想了想,慢吞吞地说:“也有,但是别的组一般都会提前沟通,没有走戏的时候都不说,开机之后上来就踹的。”
听出他的抱怨,井枝并不以为然,很没心地说:“那没办法,谁让组里我最大呢。”还提醒助理,“今天处理完,脸上手指上这种这种遮不住的地方就先别处理了,怕好太快也麻烦。”
叶庭禾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助理小声提醒他:“小禾,你这个月的营业照片还没拍呢,被粉丝看到……”
叶庭禾还没说话,井枝先听到了,不太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背:“男孩子不要这么娇气,你看罗阙,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结果不小心碰到伤口,叶庭禾激灵一下,彻底不困了,皱着脸说:“姐姐,力气太大了,您还是当我娇气一点吧。”
井枝被他皱巴巴的样子取悦到,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看着他笑:“你以前怎么不是这种性格呢,不然就可以早点合作,在组里放着多好玩呀。”
小助理听得直皱眉,除了她,几个人敢把叶庭禾放组里就为了欺负着好玩啊。
说话间,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下一场就是他和罗阙的对手戏了。
叶庭禾准备好,看到罗阙远远地走过来,神情不冷不热的,过去那种一眼能看清的直率似乎从他脸上消失了。
但这种状态很符合戏里魏宁对李赋的态度,疏离冷漠,高高在上,事不关己。
透过镜头,井枝很容易看出罗阙对叶庭禾或许还有自己的怨气,但她并不想横加干涉让他们因此握手言和,而是选择了任事态自由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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