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 第54章

作者:何暮楚 标签: 年下 HE 近代现代

  “不疼,”陈谴说,“我在这里刺个青怎样?”

  徐诀顿觉指腹所及之处烧燎火烫:“不行!”

  “怎么不行?”陈谴牵过他的手,“刺个my puppy’s,以后你从后面抱我的时候都会看到,不喜欢吗?”

  抹完药了,徐诀虚覆上陈谴的后背,把人圈在自己怀里:“那你等我高考完,我们一起去。”

  陈谴感觉新鲜:“你要刺个什么图案?”

  “还没想到,可能会自己设计一个。”徐诀蹭上陈谴的肩膀,“姐姐。”

  陈谴转过脸,对上徐诀鼻梁的创口贴发怔:“谁教你喊的这个?”

  “没谁,我自己想喊。”徐诀扒着沙发沿,前胸蹭着陈谴的后背也染上一股药味儿,“告诉你个秘密。”

  陈谴垂眼看着徐诀的嘴巴:“说两个也可以。”

  “那就两个。”徐诀压低声音,“第一,你每次喊我小狗的时候,你都会把我的手指咬得特别紧。”

  陈谴也小声:“那以后咬别的地儿。”

  徐诀不予理会:“第二,我每次喊你姐姐的时候,我都特别……”

  他说了个字,说完便低头碰上陈谴的唇。

  书房没有空调,入夏后徐诀就一直蹭陈谴的床睡,两人各占一只枕头,但陈谴睡不安分,早上醒来总会发现自己挨到另一边去。

  卧室的空调很旧了,从陈谴搬来就运行缓慢,过程中因面板松动制造的噪音格外扰眠,不过陈谴习惯了,不受这种客观因素的侵扰。

  今晚陈谴听着运转声没睡着,药劲儿过去后整片背部火辣辣地痛,磕过地板的膝盖也没好到哪去。他咬着牙没作声,抓过床头的黑柴垫到徐诀的手臂下,悄然起身揣好手机上了个厕所。

  不用照镜子也估摸得出背部的伤痕有多惨不忍睹,陈谴解开睡袍,将后背贴在冰凉的瓷砖墙面才缓解稍许。

  通知栏里塞满赵川的未接来电,陈谴全点忽略,打开手机自带的录音软件。

  包间的录音还原封不动搁置着,陈谴导出音频截去无关紧要的部分,调小音量放耳边重新听了一遍,确认与湃恒科技关联的投资方确是凌胜投资。

  当小蜜蜂这些年陈谴也陪过不少搞投融资的客,到头来牵连的却是最熟悉的那一个。

  他点进联系人黑名单,上面就一串188开头的号码,是徐诀帮他拉黑的。

  把人放出来谈何容易,可陈谴在“是否取消阻止”的选项上迟迟没点下确认键,想的是今晚自己对徐诀说过,他在徐诀面前没有秘密了。

  最终陈谴退出设置界面,登录邮箱选取蒋林声的秘书为收件人,编辑好内容将文件发了过去。

  收好手机,陈谴站直身子,将挂在臂弯的睡袍披回去,刚拉开浴室门就让戳在外头的徐诀吓一大跳:“你走路怎么没声儿?”

  徐诀用指甲刮了刮鼻尖,也没底气:“我生怕撞见你打飞机。”

  “谁跟你似的啊,卫生纸省着点用。”陈谴侧过身让他进去,回卧室时经过电视柜,他蹲下拨了拨柜面掉落的紫色花瓣。

  窄口瓶里的紫苑花个把月会换一次,通常都是徐诀换,因为楼下那花店姑娘看见徐诀来店里,往往会附赠一枝当季的鲜花,衬着深深浅浅的紫有别样的好看。

  手心里拢了一小堆卷翘的花瓣,陈谴拈走躺在台历旁的最后一片,视线驻留在日期上没收回来。

  满打满算,再过一周徐诀就开学了,高三生时间很紧凑,陈谴没经历过,可听俞获说,贤中是十点半才下晚修。

  随即又记起自己已经辞职,再不会看见每晚九点多,徐诀一身校服捧着单词本候在会所台阶下仰头看他的笑模样。很久之前他总烦这人怎么轰都轰不走,后来陪客时总理所当然认为醉一点也没关系。

  他最怕对人产生依赖心理,控制着,放任着,不知不觉就酿成了今日种种。

  水流声过,徐诀甩着手出来,原本皱着鼻子,一看陈谴还在客厅,立马换上一副无恙的面孔。

  “伤口疼啊?”陈谴拆穿他。

  徐诀不装了,蹲到他面前示弱:“疼醒了。”

  创口贴挡着,吹吹也无济于事,陈谴抚顺徐诀微乱的头发,说:“对不起。”

  徐诀反应很大:“深更半夜你别来这套!搞得好像你下一句就要拒绝我表白似的……你别吧?我受不了。”

  “傻子么你?”

  “么吧。”徐诀凑他面前。

  陈谴发泄般把对方刚抚顺的头发又给揉乱了,揉完从脖子摸下来在徐诀胸口按按,问:“之前不还挂着我送你那钥匙吗?”

  “收起来了,我怕跑操时弄丢一套房。”

  “明天挂上,”陈谴说,“带你看看房。”

第66章 漂亮老婆

  徐诀一大早被鼻梁的伤口疼醒,他坐起来,隔着创口贴刮了刮,隔靴搔痒似的没起到任何缓解作用。

  要不是躲避及时,那把军刀说不定会划伤眼睛,可当时情形危险,他根本没考虑太多后果,满心只想着把欺负陈谴的人撂倒了,他就能带陈谴离开。

  坐在凉爽的空调房回想昨晚在包间不要命似的斗殴,徐诀仍觉得像梦一场,他拥着床被,待神志醒全,他偏头看向背对他朝里侧卧的人。

  陈谴半张脸埋进了枕头,臂弯里压着黑柴,睡袍散了,更像一张可有可无的薄毯搭在身上。

  徐诀扯开对方半敞的衣襟,勾住后领往下扒拉,目睹爬遍背部的瘀伤比昨晚颜色更深,手掌覆上去能感受到微微的鼓胀。

  那么怕疼的人,不知道要承受多少痛苦才能在挨下无数踢打时一声不吭,徐诀胸腔闷痛,重新躺下来搂住陈谴,在对方的脊梁处亲了亲。

  枕边的手机振了一下,徐诀揣上去洗漱,发现沉寂许久的三人群聊被邱元飞顶上了聊天列表。

  邱元飞:@徐诀,早。

  徐诀吐了口泡沫,单手打字:你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邱元飞什么都没说,直接甩来个照片,画面中卫小朵正低着头吃早餐,没拍到全脸,只拍到别在辫儿上的大耳狗蝴蝶结。

  徐诀:……

  卫小朵:@邱元飞,你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徐诀:屁大点事儿不当面聊非要摆上群里说,你俩是不是冷战了?

  邱元飞:诀了,这么明显你还不懂吗?我俩在抓紧假期的尾巴谈恋爱,不像有些人高二都结束了追爱进度还是百分一。

  徐诀含着水漱口,挺无语,心想抓紧假期的尾巴算什么,姐姐还见天儿抓紧他那什么巴呢。

  这事不好道给别人听,徐诀擦净脸杵在马桶前放水,腾着左手回复:人刚醒,搂着姐姐单手打字不方便,麻烦帮我把群名改成百分百。

  邱元飞:卧槽?

  此时不回复效果最佳,徐诀懂这行为叫留悬念,到时回学校添油加醋慢慢说不迟。他摁灭手机,放完水甩甩,从浴室出来拎上钥匙到楼下买早餐。

  周六挺多晨跑完的人驻足巷子口填五脏庙,秋姑端着盘新出炉的老婆饼又在忽悠人:“买老婆饼不?吃了准能找到漂亮老婆!”

  这话何其耳熟,当时徐诀只当是听一句玩笑,哪料到去年十一月那个受冻的夜晚,陈谴留在充电宝上的联系方式会改变他所有。

  接过秋姑递来的两袋灌汤包,徐诀冲那人说:“我作证是真的。”

  那人瞅他:“那你怎么不买?”

  徐诀平淡的口吻中透着不经意的显摆:“因为我已经找到漂亮老婆了。”

  时间还早,徐诀去了趟万灯里找到倒在会所侧门的单车,他扶起调整好车头,即将离开时又回头望了眼这幢建筑。

  这个地方被多少挥金似土的人奉为天堂,他们在这里享乐,薅着个乖巧玩物肆意践踏,徐诀守在门口等陈谴下班时总会撞见许多,一桩桩远比捡尸行为还过火,不能怪陈谴当初只会袖手旁观。

  他没告诉陈谴,其实每次看见对方披着月色走向他,他都要松一口气。

  回到家把灌汤包放锅里蒸热,陈谴刚好洗漱完出来,解开睡袍往地毯上一坐,抓住徐诀的手腕勾缠那根黑色手绳:“帮我抹药,有些位置我够不着。”

  徐诀就坐到沙发沿,还像昨晚那样搓热了药油揉陈谴背上:“疼得厉害不?”

  “还行。”陈谴抓起个包子吹吹,递徐诀嘴边让他先咬一口,“你手机振个不停,是不是有消息?”

  徐诀往前一挪,滑下沙发坐地面,这姿势揉陈谴的腰侧更顺手:“应该是我同桌,你帮我看看。”

  陈谴够过手机:“密码。”

  徐诀满手药油,没接:“戳指纹。”

  屏幕识别到陈谴的指纹解锁,他侧身笑说:“你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小心我拿你手机拍屁股照。”

  抹药的手因陈谴拧身的动作滑到他腹部,徐诀顺势把人往自己怀里按:“拍吧,我又没损失,记得存私密。”

  “私密有多少好东西?”

  徐诀下巴搭着陈谴的肩膀,两手也没闲着,将堆在陈谴腰腹的睡袍弄开了:“姐姐,你再不回复我同学,他就要打视频过来了。”

  陈谴对于这个称呼从诧异到接受只用了一晚的时间,这俩字酥酥麻麻落在他耳边,像装乖也像调戏,他很受用。

  由着徐诀拨开他的丁裤,他盘着腿挺了挺腰,给徐诀念来信:“兄弟,我认为你应该一雪前耻,带着姐姐到我和小朵面前耍耍威风。”

  陈谴攀着徐诀的大腿,声音有点变调:“你前天在表的白,你同学今天就知道你有姐姐了?”

  “何止,”徐诀抓住假期的尾巴,“你跟你前任分手那天我就说了。”

  陈谴真没想到徐诀这么久以前就对他有意思了:“……你真能忍啊。”

  “不然呢,耐力好的人就这优点。”徐诀按了按陈谴绷紧的大腿,半晌后抽了几张纸巾擦擦手。

  客厅里的药油味裹着股别的味儿,陈谴支起上半身重新瘫徐诀怀里,说:“这么能忍,我要提前给我屁股上个保险。”

  久等不到回复的邱元飞真打来了视频电话,陈谴手快挂掉,邱元飞在那边不满:靠,徐诀你有空掐线没空回复!

  陈谴心道徐诀正忙着掐他呢,哪有时间掐线。

  他打字回复:是姐姐掐的啊。

  邱元飞:……对不起,姐姐。

  陈谴笑得在徐诀怀里轻颤:“你们高中生真的好可爱。”

  徐诀低头帮陈谴整理好睡袍:“高中生不但可爱还容易吃醋,所以夸我就够了,不要夸别人。”

  陈谴坐正身子,问:“上面那句要怎么回复?”

  徐诀说:“我哪知道,应该没有哪只小狗不喜欢被带去耍威风吧。”

  陈谴对着键盘久久没打出一个字,迟疑道:“你同学知不知道姐姐是男的?”

  徐诀满不在乎道:“如果你愿意让他们知道,他们迟早要知道。”

  手机一下子变得沉重,陈谴像接住一份昂贵的心意,敲着键盘替徐诀打下字句:姐姐说,有机会一定让我耍尽威风。

  放下手机,陈谴抬起头,视线刚好触及电视柜上的台历。

  昨晚才捡干净花瓣,今天又落了几片,陈谴扣紧徐诀的手,说:“花得换了,等下回来顺便买一束新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