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飞行
男人在灯光下的时候，深邃的五官越发硬挺，当他眉心一蹙的时候，那股由内而发的气势，被他盯着的人只会更加心惊胆颤。
这种感觉却不是缘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而是一种单纯的对不要命的人的害怕。
和现实的秦律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现实里的秦律虽然气势较为强盛，但是有时候他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沉寂的感觉，就像一条静寂的深巷。
在这一场戏里，秦律饰演的律师谢秉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心意帮助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脱罪，事后对方不仅给予了丰厚的报酬，还承诺会给他弟弟找到最适合的心脏源。
看着对方笑意盈盈的样子，明明内心厌恶不已的谢秉却又无可奈何，被迫对现实低头，那种隐忍和不甘，还有面对原告家属的愧疚等复杂情绪揉和在一起。
想要将其演出来是很难的，但凡有一点演得不好，人物的深度都会被破坏，但是这种事情却绝不会发生在秦律身上。
夕阳西下，谢秉凝视着前方欢声笑语离开的富二代，瞳孔漆黑如夜色，身影也渐渐被夜色所吞噬。
明明心理和身体都很厌恶干这种事，可他依旧成了自己曾经最不喜的那种人。
直到导演喊了一声‘咔’，众人仿佛才回到现实。
等秦律走过来时，一群人立刻围上去。
“不愧是秦影帝，两年没演戏，还是这么游刃有余。”一位老演员真心地夸赞道，脸上的笑容似乎还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你对细节的把控还是那么精确。”
秦律说了声谢谢，只是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其他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跟他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每次演完这种戏份的时候都会这样，俗称还未出戏。
程青华跟秦律合作过一次，所以剧组很多员工都知道这一点，之后就没人去打扰他了。
秦律走出拍摄现场，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周文斌立刻给他拿了一条毛巾，后者将带着热度的毛巾盖在脸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剧组吵杂的声音仿佛小了一些。
就在这时，姜琉橙走过来。
周文斌看到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
姜琉橙如他所愿，小声地问：“他一直这样吗？”
周文斌：“……是的。”
姜琉橙又看了秦律一眼，继续小声问：“那为什么不换种演法呢？”
周文斌张了张嘴，：“……”
他怎么知道，还有演法是说换就能换的吗？
姜琉橙仿佛看穿他心里所想，“我以前试过这种沉浸式的演法。”
周文斌：“……然后呢？”
姜琉橙叹息一声：“太容易出戏了。”
周文斌：“啊？为什么？这种演法一般都很难出戏才对，娱乐圈有不少演员也是用沉浸式的演法，最后导致自己需要花更长时间去出戏。”
姜琉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还是会有一点羞耻。”
周文斌总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奇怪，“那应该说明入戏得还不够深吧。”
姜琉橙愣了一下，“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这么看，秦影帝很厉害。”
周文斌：“我们秦哥当然厉害，基本演什么角色就是什么人，所以出戏确实会比较困难，毕竟真的投入了感情。”
姜琉橙：“那我确实不行，有时候就算在戏里，我也有点说不出台词，比如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样的台词。”
周文斌惊呆了。
这种台词你还想怎么入戏！
旁边传来一声闷哼，像是忍俊不禁的低笑。
秦律一秒出戏了。
第16章
秦律将脸上的毛巾拿下来，露出那张依旧俊美好看的脸庞，眼里还带有一丝笑意，再也看不出丁点谢非的影子。
周文斌也听到了笑声，看到出戏的秦哥有点惊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秦哥演这种内心情感比较浓烈的角色时这么快就出戏的情况。
“你的经纪人怎么给你找的都是这种角色？”秦律朝周文斌伸了下手，后者立刻会意的拿来一瓶没有开封的水。
姜琉橙看向周文斌：“不是每个经纪人都有周哥的实力。”
“过奖过奖，也就一般般吧。”
周文斌听得心花怒放，这人的嘴怎么突然这么甜了，
秦律瞥了他一眼，“主要还是艺人比较争气。”
姜琉橙颔首：“确实是我的问题。”
秦律：“我没说你。”
姜琉橙：“我知道，我说的也是真的。”
秦律看着青年认真的脸庞，渐渐沉默下去。
周文斌第一次看到秦哥哑口无言的样子，还露出一脸沉思的表情，不由得对姜琉橙肃然起敬，他有预感，未来说不定能看到更多个第一次。
姜琉橙的戏份早早就结束了，程青华体谅他是个新人，在剧组的经验不是很多，第一天就没给他安排更多的戏份。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待在剧组里看其他人演戏，直到太阳下山。
秦律的戏份比较多，毕竟他才是主演，加上能者多劳，所以第一天就有拍不完的戏。
好在影帝几乎不怎么NG，晚上八点多的时候，A组这边的戏份终于拍完了。
程青华看完最后一镜，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到姜琉橙不知何时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旁边。
因为工作的时候太过入神，他没有发现。
“你怎么还在这里？”程青华随口问道。
“等你啊。”
程青华没反应过来，“等我干嘛？”
姜琉橙反问：“我们不是相亲吗，不应该多相处，确定对方合适不合适？”
程青华：“……对。”
姜琉橙：“所以多相处是有必要的，你白天那么忙，我们也没机会相处。”
所以就逮我下班时间吗？
程青华的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秦律走过来。
姜琉橙刚要开口，“我们……”
程青华抢先道：“我跟琉橙准备去吃饭，这不忙了一天，都没时间好好相处，秦影帝你要一起来吗？”
秦媒人甚是欣慰地说：“我就不了，你们去吃吧。”
程青华：“……”
说是去吃饭，其实吃的就是剧组的盒饭，只不过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
剧组的员工看到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表情有点怪异，好像还是姜琉橙主动去找程导的，程导居然都没生气。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跑去抱大腿的演员，关键好像还抱上，程导居然都没给脸色瞧。”
“我记得拍底层的时候，有好几个演员就心思不纯，后面觉得程导拍的电影会火，就想在程导火之前去抱大腿，结果被程导骂得狗血淋头，还说要是把心思都用在拍戏上，也不至于次次都NG，浪费大家的时间，当时骂得可难听了，那名演员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试试抱程导的大腿？”一名小演员听得心痒痒的，姜琉橙那么糊都能抱上，他应该也可以吧。
“等你有姜琉橙那样一张脸的时候，就可以增试试。”
“……”打扰了，告辞。
程青华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成为大家口中的主角，他一边打开盒饭，一边看向姜琉橙。
这个青年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而且还有演戏天赋的人。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像靠脸吃饭的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出来相亲，而且他看上去好像还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今天拍戏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在其他剧组不一样？”程青华习惯性以导演的口吻说话。
姜琉橙点头道：“是不一样，我之前拍的戏，导演很少喊咔，也不会对演员说你哪里演得不好，只要觉得差不多就过了。”
程青华淡定道：“也有可能是那些导演本身实力也不行，看不出来好坏，这种事情很正常，演员有演技好坏，导演也一样，要真正地拍好一部电影，导演跟演员是要能相辅相成。”
姜琉橙：“嗯，程导对吃的有什么要求吗？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话题突然来了个漂移，程青华啊地一声才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下说：“没太大的要求，不过我喜欢吃辣，无辣不欢的那种，你呢？”
最后两个字似乎说得有点生硬。
姜琉橙扫了眼他的盒饭，红彤彤一片，看出来了，“我也没有太忌口的，基本上什么都能吃，甜食也喜欢吃。”
程青华见他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喜欢吃甜食，有些男人会觉得吃甜的有损男人的面子，喜欢也不敢说出来。
“程导。”这时，一个声音穿插进来。
两人抬头，看到一个年轻演员走过来，手上似乎拿着剧本。
“我明天有戏份，有一场戏不太明白，想听听您的意见，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年轻演员叫蔡泽，一副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的表情。
程青华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年轻演员他知道，是某个娱乐公司塞进来的，演技一般般。
“哪场戏不明白？”
蔡泽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时机选对了，他看到程导愿意跟个新人聊，觉得导演现在的心情应该很好，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没想到真的成了。
“这里不太明白应该怎么去表达？”
程青华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起来，这个角色本身没太大的难度，不然他也不会同意让投资方塞人进来。
“这么简单的戏你都看不懂？你之前都在干什么？梦游吗？”
蔡泽正得意地冲姜琉橙挑眉，仿佛在说不是只有你会，结果就听到这句话压抑着怒火的话，他懵了一下。
程青华早就看出来，这个演员心思不正，故意在这个时候过来肯定别有用心，心底的不悦就更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