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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故事里,卫玠第一次实实在在的全部是依靠自己的想法,参与其中。卫玠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已经快要忘记现代那个自己的模样了,但是这一次,他觉得他好像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自己。他长大了,他改变了,他终于真的一点点的变成了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
西晋的历史改变了,世家风气改变了,一切都在朝着兴兴向荣的方向发展,只除了一件事……
成都王。
卫玠问拓跋六修:“咱们什么时候打BOSS?”
拓跋六修一副尽在掌握的冰山脸:“马上。”
第210章 古代最后一点都不友好:
晋惠帝对待宗教之争的策略,在成都王的意料之外,打破了成都王辛苦多年的谋划,但却也不至于让成都王自乱阵脚,若他会被这样轻易的暴露,那他也就不是隐忍多年的成都王了。
怀抱着兔狲,身着紫衣的成都王,坐在王府书房内,还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唯有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出卖了他真正的情绪。
功亏一篑,任谁都会恼怒。
但能成就大事的人,是不会被这样一时的恼怒左右自己的。成都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顺应朝堂上的局势,做出了最符合他身份和利益的举动——主动请缨回封国。
成都王的姿态摆的很低,他当年入京是为了帮皇兄,如今事情了了,他自然该功成身退。成都王摆出这么一副不求回报,但求为晋朝肝脑涂地的样子,再次为他在京中刷了一把声望值,官员百姓无不对成都王交口称赞。这些年王爷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成都王算是手握重权的野心家中,硕果仅存的一股清流了。
此时此刻的这股清流,却满心的算计,筹划着京中的扫尾计划是否有什么遗落,谋取着未来在卧薪尝肝够了之后该以何种名义造反。
娃娃脸属下单膝跪地,正在一一回禀。
“给东海王出主意要与胡人里应外合的谋士已经‘畏罪自杀’。”
“老楚王从始至终都以为与他合谋的是东海王,并未怀疑过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
“……”
“贾谧不知所踪后,至今都杳无音信,是属下无能。”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无缺的计划,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一二小瑕疵。贾谧就是成都王的大业里的百密一疏,但是成都王却觉得他反而能借此触底反击。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语气缓慢却有力,语气不容置疑:“不用费心找他了。”
贾谧没本事藏一辈子,等被晋惠帝那边的人找到之后,贾谧就会成为晋惠帝攻讦他有不臣之心的手段,但是那又如何呢?
唯有晋惠帝先出手了,他才有理由“在被迫害后不得已”起兵造反。
“章度,你要记得,无论你将来打算做什么,都要先牢牢的占住一个‘理’字,这样方能利于不败之地。”玩了一辈子宫斗的阿娘程才人如是说。
程才人不是晋武帝庞大的后宫中最美的,也不是最受宠的,但她却是活的最安全的。若不是她自己身体孱弱,早早的去了,她断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的才人。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拼着一口气,在儿子年仅十一岁的时候,就为他讨来了获封成都王的旨意,以天府之国为封国,食邑十万户,比晋武帝最宠爱的儿子秦王还要多两万,这是何等的风光啊。
转眼间,阿娘已经故去多年,成都王冷眼旁观着其他叔伯兄弟在对皇帝宝座的野望中起起伏伏,他从未急着出手,只等着一击必中。
可惜,被卫玠破坏了。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成都王不怒反笑,卫玠越是厉害,他就越是想得到他,他只要最好的。最美的江山,如画的美人。
成都王在心里再次过了一遍京中的局势,寻找着被他忽略的盲点:“王武子最近在干什么?”
“陛下特许其在家中修养,叫什么带薪休假。听说他最近还在为修复王家老宅奔波,琅琊王家之前据说要扩建,王大将军就和他们较起了劲儿。”属下把他目前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都是些很符合王济本身性格的举动,并未有任何异常。
“你看到过王武子吗?”成都王却抓到了这里面最关键的信息,连卫玠最近貌似都没见过王济本人呢。
虽然市井八卦里还是处处流传着王济的传说,但总感觉哪里透着一股违和。
娃娃脸属下一脸懵逼,他还真是好久没见过王济本人了。总是听说王济今天要建玉屋,明天命人找来了千年的龟壳,后儿也得了海外的奇珍异宝,但是真要说谁谁谁确确实实见过王济本人,好像还真没有。
“去查!”成都王突然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
几日后,预感成真。
王济果然早已经不在京中。
成都王想要造反,手上自然是有一批秘密隐藏起来的武装力量的,那是他最大的资本,也是他最大的破绽。
王济消失数日,去处理的便是这股力量。
当成都王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坐在凉亭里,回想着昨日种种,终于意识到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从洛阳之劫结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入了套。他想利用未完的佛道之争再挑战火,别人也可以利用佛道之争来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在专注洛阳的事情时,松懈了对其他地方的管束。
换言之,早在成都王出城假意去投奔晋惠帝的时候,他就已经暴露了。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是谁出卖了他?贾谧?
王济回京的当日下午,侍卫就带刀砸了成都王府的大门。
成都王独坐在中庭的石桌旁,看着梨花开了满树,含烟带雨,飞雪敝日。事已至此,他反而变得更加从容不迫了,是他棋差半招,他认输——
带兵上门的是拓跋六修,这点成都王毫不意外,他看着拓跋六修道:“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但不认命!
拓跋六修面无表情:“因为我不跪乱臣贼子。”
成都王嗤笑一声,给了拓跋六修一个轻蔑的眼神:“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代王可有证据?”
一层层的梨花瓣下,适时的渗出了血色。几个跟在拓跋六修身后的士兵一脸惊骇,因为那么美的花下,埋着的却是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熟悉成都王的都知道,那是他从宫中出来后就跟着他的老人,有着一张仿佛永远都长不大的娃娃脸的忠心属下。
成都王思来想去,出卖他的都不太可能是贾谧。贾谧虽然是成都王埋在楚王身边的一个棋子,但贾谧断然是不可能知道成都王那么多秘密。所以出了问题的,只可能是他身边的人。
至于为什么怀疑是娃娃脸……
成都王不是怀疑他,他是怀疑所有的心腹,他把他所有在京的心腹都杀了。丧心病狂吗?也许吧,但是为了保全自己,他只能出此下策,让这些心腹尽最后一丝忠。
成都王看着拓跋六修,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神情:“这下,你还能找谁来指认我?”
王济发现的那些私兵身上可没有印着成都王的名字,又没有成都王的心腹作证,哪怕是贵为皇帝的晋惠帝,也不能空口白牙的说成都王造反。成都王依旧会是成都王,只要他活着,地位还有,那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