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 第125章

作者:祁十二 标签: HE 无限流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是你观察能力太弱。”

褚津瞪去一眼,奈何余子昂这话说的挺对。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合作时间久了,慢慢的他就没有起初入梦时那么重的警惕心理了。

“走了走了,他办公室在几楼?”

关渝舟道:“顶楼。”

那天他在红塔里寻找夏濯的踪影时曾往上去过,但五楼上六楼的楼梯口被一面墙封住了。但既然剧情推到了这里,那么大概率被封锁的地点也向他们开放了。

塔里不光一楼二楼没有动静,就连他们所经过的其他楼层也同样不见任何一位原住民。

小心翼翼地走到五楼后,走廊环境不出意料地暗了下来,不知哪里来的穿堂风呜呜地往脸上刮。

关渝舟将伞随手放到一旁墙角,换了手电筒出来照路。

很快那面阻挡去路的墙就出现了,乍看上去和昨天没什么区别,都昭示着对面藏了一个隐藏区域。

但手电筒照到底端时,最底端有四块砖的颜色明显要比其他浅几分。

他就地蹲下敲了敲最后的那块砖,每敲下一次,砖就往里陷去一些。

介诚拿过他的手电筒,替他打了亮,“又是解谜?那你们加油。”

总而言之一切用脑的地方都和他无关。

褚津对他这种行为感到非常可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之前都是怎么通过梦境的?一到解谜就撒手不干了。”

“跟在别人后头吃现成的不就行了?”介诚手往兜里一插,不屑道:“你们现在这么费劲,其他那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坐享其成呢。”

“这应该就是四位数的密码,你有头绪吗?”余子昂低下头,目光落在最底。

关渝舟手还没动,介诚就接了话:“四个八,百试不厌。”他咧嘴懒散地笑道:“无论我家搬到哪里,周围邻居家的WIFI总有一个密码是八个八。”

“你怎么不说一二三四呢?”

“也成啊,反正就一个个试呗。”

余子昂作为唯一一个除关渝舟以外能动上脑子的,自动过滤了耳边阵阵过于聒噪的声音,推了推鼻梁上因低头而往下滑的眼镜,“我们来时的日期是二月二十七日,试试0227。”

关渝舟挨个敲动后三个砖块,当第四块砖敲进第七下后,整面墙仍然没什么变化。

他没做停顿,手腕一转移到第一块砖上,随着“噔”的一声响,一个半圆形的洞出现在面前。

“十二月二十七日是餐厅前供应板停更的日期,也就是当天这里发生了事情,一切以此为开端。”关渝舟边说边朝介诚扬起下巴,示意他把手电筒还回来。

介诚却自顾自趴到了他身边,探着头朝里面望了一圈,也不怕上头突然掉下来一把刀把他脖子给割断。

等了十来秒后,介诚又重新挪出来,有些遗憾地耸耸肩,“也许是我瞎,反正我什么都没瞧见,里面就是一窝黑。”

一听见“一窝黑”,夏濯就埋头往关渝舟衣服里缩了缩。

“别怕。”关渝舟摸摸他露在外的毛发,柔声安抚了一句。

介诚一个激灵,口一开竟还磕绊上了,“啥玩意?我、我没怕啊,你看老子像是会怕的人?搞笑。”

褚津也觉得关渝舟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反正是听得他鸡皮疙瘩起来了。

“切,我来走前面成吧。”介诚把手里的手电筒一抛,取出自己的腰一塌就顺着洞钻了进去。

余子昂沉着道:“我殿后。”

“那我走第三个,和他还能有个照应。”褚津话说得及其顺溜,压根没想过他能照应到余子昂哪点。

关渝舟护着夏濯跟了进去,洞口开得不大,和他们上回钻的秋家没多大差别。但他无法撑地,进去时还是有些困难。

手电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角度,最前端刚站起来的介诚就骂了一句脏话。

“我日……什么东西摸了我一把。”

关渝舟也随之一顿。

他的膝盖压住了一块木板,像是展馆所用的指示牌,但做工却十分粗糙,上面用刺眼的红颜料写着歪七扭八的“人偶展区”。

一节人的手指就落在木板下,大面积的血迹将地面糊上了一层红色的地毯。

在外没来得及进的褚津紧张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

他话都没有问完,或许是问完了,但里面的人听不见了。

褚津眼睁睁看见洞消失了。

第137章 囚鸟(十五)

两个被封死了退路的人一动未动,四周静谧异常,这让屏息间耳朵捕捉到“滴答”水声格外清晰。

夏濯在关渝舟停顿时也警惕起来,他朝地上望去,可不等看清情况,一只手摁住了他的头,将他严严实实地裹进外衣里,顺带着一起递进来的还有那把唯一的手电筒。

又来了。

肯定这人又觉得有什么不能给他看的,之前就没少这样过。

他抗议地动了两下,被隔着衣服轻轻敲了脑袋。

对方温热的气息被布料所遮挡,但说话声却全收入了他的耳中。

“嘘。”

夏濯老实了,紧紧抱着冰冷的金属圆筒。这个蜷缩的姿势让他很不好受,伤处又酸又涨,只好边冒冷汗边等待着。

手隔着衣服按在凸起的那团小动物身上,关渝舟维持着蹲下的姿势,低声问两米开外只能看见一点灯亮的人:“前面有什么?”

“什么玩意儿都看不见,我现在就跟瞎了一样。”这种明明距离不远却被剥夺视力的情况并不少见,介诚不太在意地捋了一把头发,没想到却摸了满手心的潮意。

他低下头,摊开收回来的手心,视线捕捉到了一片红。

又是梦境里最不缺的液体。

介诚匆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情顿时也不美妙了,“前面有什么我不知道,但咱们头上有东西。”

“嗯。”关渝舟往前挪出一步。

冰凉的丝状物拂过他的耳畔,远处的风擦过脸颊,像有人贴在他的身后哭泣。

问题就在于,他们身后分明该是一堵墙。

关渝舟伸手向后捞了一把。

他挪出不足半米,手臂一晃就该能碰到墙面才对。但他却挥了个空,那堵墙不见了。

关渝舟托住夏濯,免得待会动作过大会让人从怀里掉下来,另一只手取出了口袋中的那把木刀。

开始熟悉黑暗的眼睛让他已经能看见脚边的杂物,但不足以使他在这种环境下行动自如。

远处“啪”的一声响,一盏射灯自上而下打在地上,圈出空荡的一小片圆形地面。似乎是有什么好戏快要登场,灯轻微地晃了晃。

他匿在黑暗里,神情漠然地如一个正等待表演开始的看客。可这场表演却以他始料未及的方式作为开场,他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却偏偏没有想过参与其中的人是谁。

灯闪烁两下,随着剧烈的摇晃,一个人从上方掉了下来,直直地砸在圆圈的正中央。

关渝舟脸色骤变,他认得那件衣服。

那是一件纯白的衬衫,大学间夏濯和他夜晚散步时缠着他在路边摊买的,价格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只要四十九块钱。

那时他们交往没多久,是他送给夏濯的第一件礼物,却硬被穿了好几年。到后来衣服不小心被墨水泼染,哪怕匆匆丢进了水里泡洗,也没能消掉它领口左侧黑灰的那片醒目的梅花印。

夏濯离开时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他曾在被抛弃的日夜间劝导过自己,夏濯早就不爱他了。或许正如当初在电话里所说,他不过是夏濯一时兴起寻来的消遣玩具,腻了厌倦了就该换新的了。

哪怕如此他也想留在夏濯身边,他的一切都可以给出去。

如果夏濯挑上他是因为他的容貌,他可以让自己看上去无论何时何地都无可挑剔。如果夏濯喜欢的是他的身体,他可以随叫随到,只希望对方永远只需求他一个人。如果夏濯爱听他的声音,他愿意做那只荆棘鸟,歌唱到死亡降临为止。

医生说他这是病。他矢口否认,到后来愈演愈烈,直到夏濯比他先触碰了死亡才清醒过来。

关渝舟没有看过夏濯坠楼的场景,虽然这画面已经在他脑海里上演过无数次,魇一样地缠了他往后的好几年。但他现在仍不受控地颤抖,胡乱推开四周悬挂的东西,脚边的血水被他踩成了朵朵一闪即逝的彼岸花。

他跪着抱起地上的人,冰凉的触感令他如坠冰窟。青年闭着眼,满脸都是鲜血,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一碰掉出一枚无钻的银色素戒。

正是他锁在柜子里的那枚。

关渝舟怔怔地伸手去捡,他的注意力仿佛都被戒指吸引了,连抱着的人嘴角挑起一抹诡异的笑也没注意到。

就在快要碰到时,小博美犬维持同一个姿势已经到了极限,在他怀里轻轻地蹬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很小,像生怕打扰到他。可又像山寺上的那口古钟,在他脑海中敲下“嗡€€€€”的长鸣,关渝舟骤然回神,听见自己心跳砰砰跳得厉害。

他和地上的“夏濯”对上了视线。

“夏濯”也没料想他清醒得这么迅速,扭曲的面容还没来得及收住,被木刀直直插入了眉心,幻影消失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人偶躺在地上。

射灯关闭,视线再次陷入黑暗。

关渝舟没管额角的冷汗,他的手还在不受控地抖着,这是他犯病时的症状。他眼底赤红一片,似乎有什么蛰伏的猛兽就快冲破牢笼,偏偏低头吻在衣服上的动作又无比温柔。

夏濯不知道他在亲吻自己,只感觉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身上,便亲亲切切地往上拱了拱,尾巴矜持地甩了两下,叮叮当当的声音如清泉涌动。

同一时刻,闷哼随着人身坠落,介诚像被什么人狠狠砸在了地上,但好歹是活着挣脱了幻象。

他人趴着,手电筒甩在一旁,光照亮了关渝舟的半边身体,刺得人眼睛不由得闭起。

等一抬头,他看着关渝舟的表情倏地一变,翻身而起拿着银光闪烁的刀直直刺来。关渝舟侧身闪过,手冲着他后颈劈下,介诚顿时麻了半边身,握着刀的手失了力气,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做什么?”关渝舟冷声问,木刀横了上去。

介诚听见关渝舟的话,先愣了一下,眼里的敌意没松懈,歪着头恶狠狠地看着单手制住他的人,“你是谁?”

关渝舟踢开手电筒,只淡然地看着他,为他突然的疑问感到好笑:“摔坏脑子了?”

介诚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他握着刀柄的手指收拢,在关渝舟收手时低下了头,烦闷地解释:“刚才我看到你站在一盏灯下摆弄枪,然后让我过去。我他妈过去了,你就……拿枪冲着我,我能不反击吗?结果灯又灭了,我一爬起来看见你在这。”

关渝舟扫了眼介诚出来后同样坏掉的第二只木偶人,“哦。”

刚才的场景是幻觉,但地上的这些残肢却不是。也许是闯过了一关,视线所及范围也随着广阔了点,现在能看见十米周围的情况了。

这些死去的人和他之前在餐厅冷藏室里看见的不一样,有的尸体还完好,穿得挺光鲜亮丽,没有一个身着员工服。

看着看着,介诚声音猛一拔高,“等等!”

他三步并两步朝一个方向走去,蹲下来匆匆捡起了一个光线已经暗淡的东西。有些不好确认,他撸起袖子,和自己手腕上戴着的表做了个对比。

这不是参与者的光表吗?

介诚觉得有些荒谬,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些人,“难道有另一批人和我们分头行动的?”

关渝舟蹲下来,将其中一具尸体翻了个面,观察后摇了摇头,说:“已经死三天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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