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子蛋挞
这话太不客气了。
沈昊风不至于现出不满的神色，却垂了眸光，不叫人看到眼底升起的异样情绪。
洛宁希却没法冷静，“我都不介意，你凭什么说他刷存在感？道歉！”
“对不起。”陆莫然居然道歉了。
洛宁希准备了一堆话要说，听到这又懵了，“啊？”
陆莫然清清嗓子，回过头大声再说一遍，“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刷存在感！”
“没关系。”沈昊风平静答。
洛宁希注意到陆莫然撇嘴的表情，知道陆莫然仍有不满。他怕下一次更过分，不想这么翻篇，主动问，“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沈昊风？”
“他拖累你！没有他，你会休息这么久？会跑去给彭建锐当录音师？还有，你好不容易出道了，却为了顾家的面子拒绝所有活动，多亏啊。”
洛宁希皱眉，“没有，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又帮着他！没救了！”
“没有他，我已经退休了。”
陆莫然一愣，急急回过头，“啊？”
保镖又把陆莫然的脑袋推回去了，“看路。”
“退休？”沈昊风也震惊，“你才24岁。”
“可是我懒。”
“呃……”沈昊风倒是无法反驳。
陆莫然还在消化刚才的话，“你之前真想退休啊？不是吧，我以为我师父28岁隐退够早了，你还能更早……”
洛宁希只说，“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洛宁希在前几年拼得不行，写歌、当临时助理、学做录音师、陪盛明川拉投资、自学免得跟不上课程进度……所有事情全部往身上压，真的是焦头烂额。
最后他支撑不住，只能办休学，还要为了办手续跟各种人打交道，在学校跑来跑去的时候差点中暑，从医务室醒来，没管校医的吩咐就赶回家处理乐亿的事，一刻都不能休息。
拼命的代价不低，他尝过胃痛、头疼、失眠、咖啡成瘾的滋味。现在好不容易进入稳定的生活状态，养好了身体，他当然不想再苦一遍，觉得顺其自然就很好了。
如果没有遇到沈昊风，他无法回到舞台，真的在过退休生活了吧。
陆莫然还在朝气蓬勃的年纪，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不热爱音乐吗？真的喜欢音乐，怎么舍得放下啊。”
洛宁希感到莫名其妙，“我也没说要放下啊。”
“你说你要退休！”
“那也可以继续做音乐。”
陆莫然翻个白眼，“我不信，我师父退圈以后只会抽烟喝酒，一天天不干正事。”
洛宁希：这样揭师父老底真的好吗。
沈昊风忽而说，“他收了你当徒弟，也不是正事吗？”
“对哦。”陆莫然这回不嫌弃沈昊风插话了，扯一扯嘴角笑得挺开心，“还好有我，不然师父这几年白过了。”
沈昊风轻笑一声，没说话。
洛宁希也无话可说。
他们聊天的功夫，车子开到了一座藏青色屋顶的房子附近。
有两棵长势很好的竹子作遮掩，让人看不清房子的全貌，但露出来的中式镂空窗，仙鹤雕画都带着古典元素，能看出主人的喜好。
这就是温申鸣的家。
陆莫然没有说，车子没有减速，但洛宁希将眼前的景致和查过的温申鸣资料对上了号，很明白他们到了目的地。
“我要问问师父的同意，你们先在车上等着。”陆莫然忽道。
洛宁希答应着，“好。”
沈昊风提醒，“要拿后面的纸箱吗？”
陆莫然本来潇洒开门，大步往前的，听到这句话又硬生生转弯回来，“要，差点忘了。能帮我拿一下吗？”
沈昊风转身去拿。
洛宁希想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来就行。”沈昊风低声说着。
洛宁希怕自己添乱，乖乖坐回去。
陆莫然看在眼里，对着沈昊风哼了一哼，“原来你也有优点。”
“你又想说什么。”洛宁希皱起眉头。
沈昊风已然看透，“他觉得我配不上你。”
陆莫然完全不客气，“对啊！宁总，你不缺钱，为什么不找一个在音乐上有共鸣的人？他连彭建锐的歌都唱得……”
洛宁希忍无可忍，“别说了！我觉得他很好。”
“哦。”陆莫然不明说，却还是在在嘀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洛宁希怕沈昊风听见了，看去一眼。
还好，沈昊风表情淡定，对上他的目光还能开心笑一笑，似乎没有听见陆莫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嫌弃话。
洛宁希松了一口气，等陆莫然走远了就说，“古琴没这么重要，我们可以离开的。”
沈昊风摇头，“我没事。”
“可是……”
“来都来了，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洛宁希凑近了，盯着沈昊风的眼睛再问一次，“你真的没事吗？”
“嗯。”沈昊风笑了，“我没那么脆弱。”
洛宁希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靠得这么近，沈昊风竟然没有抱过来。
沈昊风不但不抱，而且轻轻把他按回位置上了，“温老师随时会出来，我们不要让他误会。”
话音刚落，温申鸣真的走出来了。
洛宁希和沈昊风赶紧下车，乖乖站在车前，看到温申鸣露出笑容才敢往前走。没商量过，却也不约而同地开口：“温老师好。”
“挺默契。”温申鸣挑挑眉，“找我什么事？”
洛宁希老实答，“我想借您的古琴。”
“哦，你错过的那张琴啊。”
“不算错过。古琴跟了对的人。”
温申鸣终于笑了，“你比以前会说话了，我愿意听一听，进来吧。”
洛宁希也笑，“谢谢老师。”
院子里，陆莫然在来回踱步，看到他们一块进来才停了，咧了嘴笑得欢，“师父，我以为你真的不给我面子呢。”
“你说什么屁话。”温申鸣在线暴躁，“我这是给宁总面子！我是你师父，用得着给你面子吗？”
陆莫然撇撇嘴，熟练道歉，“不用。我错了，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犯了。”
“倒茶！”
“好。”
陆莫然可算有了懂事的样子，给师父斟一杯，给洛宁希斟一杯，再不情不愿给沈昊风倒了，最后拿一瓶冰镇茶饮给门口守着的保镖送过去。
保镖不能随便喝东西，也能把冰凉的饮料瓶拿在手里消消暑。
陆莫然挺幼稚，做完了还要讨夸，“师父，我做得好吧？”
温申鸣只是嫌弃，“你话好多。”
陆莫然不介意，还嘿嘿笑，“我不说了，你来说，记得我们刚才商量的事情哦。”
温申鸣点了头，第一句话就是王炸，“我可以借你古琴，也可以去你的演唱会当嘉宾。”
“咳。”洛宁希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呛了一下。
沈昊风没被吓到，听出了话里的玄机，“但是？”
温申鸣也不磨蹭，直说自己的要求，“但是你也要请陆莫然当嘉宾，跟他合唱一首歌。放心，只是正常唱歌，不会有不妥的互动。”
洛宁希不担心互动，只是好奇，“这点小要求，值得您帮我这么多吗？”
“不小！陆莫然可烦了！”
“呃……”洛宁希觉得是玩笑，看一看温申鸣的正经脸又迷糊了——好像温申鸣真心认为「和陆莫然合作」是巨大的牺牲。
陆莫然被嫌弃了也乐呵呵的，“就一首歌，烦不了多久的。我们同台，观众一听就知道我们谁比较厉害了。”
原来还是为了跟他比。
洛宁希明白了，但没有马上答应，“我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陆莫然急了，“你不想借古琴吗？这么辛苦过来，借不成就回去多惨！快点答应吧！”
“演唱会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噢！你怕他吃醋！”陆莫然恍然大悟，刷地指向沈昊风。
沈昊风淡定品茶，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我不会吃醋，而且宁希不会考虑这么无聊的问题，想的是演唱会的整体效果。”
洛宁希抿抿唇，一声不吭地盯着茶杯里的涟漪。
呃，他真在考虑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请沈昊风当嘉宾，不至于时时秀恩爱，但安排了《宁风》的合唱。这点安排，让沈昊风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嘉宾。
陆莫然要是加入，也和他合唱的话，一切就变了。
洛宁希下意识是拒绝的，而且不觉得这是什么无聊的问题。
陆莫然听不到洛宁希的心里话，见到一个喝茶的平静人，便以为自己真的误会了，“哦，不用担心，我有实力，只会让舞台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