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桃胡
胖子还有点委屈,说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一晚上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真不是故意的,别气了行不行,A大彭于晏?”靳原拍他肩安抚。
仅剩的委屈烟消云散,胖子脸色彻底转晴,“行吧行吧。”
冲突就此化解,气氛变得和谐,江舒亦顺坡下驴给胖子递湿巾,“擦擦灰。”
胖子抹干净脸,幻想中酷拽的开场白化为干巴巴的“你好,我魏宏,朱浅男朋友”。大头笑着接话,“蔡清辉”。
花螺香辣的气味隔着包装盒都能闻见,江舒亦罕见的热情,“你们还有想吃的夜宵吗?我请客。”
遭到拒绝。胖子没胃口,大头拎了满满一手,都不一定能吃完。他俩大步流星走得快,眨眼只余两道背影。
“你呢?”江舒亦问靳原。
靳原慢下脚步,思考几秒,“烤串吧。”
“哪家的,哪种肉串?”江舒亦停路边点单,看了眼他,忽地讲,“谢了。”
他要是不插手,场面会变得很难看。
靳原就笑,“那我还要吃蒜蓉生蚝和烤腰子。”
到了公寓,江舒亦从鞋柜里拿鞋套,问喝茶还是喝酒。
夜宵当然配酒。得到答案,江舒亦走去厨房的小酒柜,家里没人做饭,厨房纯属摆设,各项厨具光洁崭新。
打开柜门,满满当当的威士忌,杜松子酒,雪莉酒……光线流转中,玻璃瓶灿灿生光。
靳原在一旁洗手,江舒亦倚靠柜门,望着他脸,“想喝什么?”
“你不睡觉?”水流哗哗而下,靳原拧紧开关,“不用搭理他们。”
江舒亦起初确实不打算搭理,但半路出了岔子,多少有点愧疚心理,挑了瓶口感温和的清酒,“来者是客。”
他想什么靳原门儿清,“意外嘛,别放心上。”
开解的语气,联想到方才的解围,江舒亦心里的疑惑压不住,审视靳原,“你今天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替你顶包?”靳原关紧厨房门,靠近他,“知道吗?我答应过程老把你当豌豆公主照顾,要星星不给摘月亮。但我们有过节,你又凶得要死,让我恨不得找个小树林弄你。”
谁成想都是误会,江舒亦并没做错什么。
他望着江舒亦,脑海里浮现出浏览过的新闻,态度更加软化,“误会而已,你别太凶,像这几天一样,对我温柔点不就好了,顶包算什么,揍胖子一顿也没问题。”
“我凶?”江舒亦抬眸,拿酒瓶敲靳原胸口,“明明是你太混蛋。”
靳原叹气,“敲这么用力,我很难把你当成柔弱小豌豆。”
柔弱小豌豆?江舒亦眼里满是嫌弃。
靳原笑起来,程老误判了,他哪需要被看顾,要是昨晚做的末日降临梦成真,江舒亦杀丧尸估计比他杀得还欢。
在心里庆幸,还好江舒亦是这种性格。
他神烦娇气做作的男人,仿佛精神被阉割过。
“外卖到了,可以……”厨房门嘎吱一声,胖子探脑袋进来。
靳原手撑玻璃柜,低头笑着,和江舒亦靠得极近,两人小声说着话,活脱脱偶像剧壁咚场景。胖子大惊失色,猛地关门,“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江舒亦拿了酒出去。
客厅充盈着食物的香气。浸过卤水的五香毛豆,辣到呛鼻的爆炒花螺,烤得焦香,滋溜冒油的烤串……林林总总摆满了茶几,胖子和大头在沙发上排排坐,眼神乱瞄。
靳原一手拍一个,警告道:“把你们脑袋里的垃圾倒干净。”
江舒亦对胖子大头很和善,但话少,坐旁边听他们聊。
胖子好面子,爱吹嘘,他给的反应恰到好处,听得认真,偶尔夸一句。大头直白热情,给他递吃的,他每种都尝一口,即使不合口味。
胖子两人待到凌晨才走,教师公寓有门禁,进出得刷卡,靳原送他们下去。
一到走廊,胖子忍不住八卦,“你说江舒亦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我不觉得啊。你看我和大头过来玩,他一直陪同,临走竟然送了我们礼物,看着很贵的样子,我都不太好意思收。”
大头跳下台阶,附和道,“他是第一个听到我绰号没目测我头围的人诶,还一直喊我名字,感觉他很尊重我。”
靳原差点笑出声,要不是因为那个坑,他们来十次江舒亦都不带搭理的,最多礼貌地打声招呼。
老实说,他第一次见江舒亦这样的人,
表面距离感十足,可待人接物能做到滴水不漏,私底下又带刺儿,情绪过于平稳,不爱笑顶多轻笑一声,有种欲语还休的复杂性。
犹如平静的海面,露出了一角冰山,下方却藏匿着汹涌的暗流和漩涡。
摸不透。
出了公寓大厅,靳原提醒道,“喝了酒赶紧回宿舍睡觉,别到处逗留。”
“没问题,”胖子拍他肩,“看看你那房子多敞亮,驸马爷,入赘要有入赘的自觉,记得对人好点。”
靳原再次警告,“少说些垃圾话。”
“实不相瞒,江舒亦远看顶着张天仙脸,近看他妈的更绝,搞得我很有危机感,你得把他看紧了,”胖子神秘兮兮地问,“你是gay吗?”
靳原啧了声,“你看我像吗?”
“不像,”胖子嘿嘿笑,小声怂恿,“但你可以是。”
“滚啊,”靳原笑着骂他,“全天下女的死绝了,我也不可能是,恶不恶心。”
烦躁地把人轰走,回公寓见江舒亦在收拾残局,上前帮忙。
清理到最后发现两瓶酒都还剩大半,江舒亦轻晃玻璃瓶,看靳原,“喝完吗?过夜影响口感。”
“行。”靳原将垃圾放门外,和他继续。
公寓有投影仪,之前吃夜宵放了部电影,用来渲染闲适的气氛,进度条到了后半段。
江舒亦窝在沙发,靳原坐他旁边,只隔了个抱枕。有盏小灯开着,他们的影子错位拉到墙上,恍若亲密无间。
江舒亦有些困,酒意熏染下姿态放松,视线游离在靳原身上,思忖他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好心。
自己这几天对他很温柔?似乎没有,充其量算和解后,住一起的普通室友。
能聊天,但仅次于聊天。
就这样他还帮忙背黑锅,令人意外。不过确实是最优解,插科打诨加心理拿捏,无形化解了矛盾。
特聪明一人。
江舒亦经常处理困境,不怵,但在所难免会嫌麻烦,能避开,有种微妙的、松了口气的如释重负。
他看着靳原,漫无边际地想,外形倒是很顶,脸A得像中外混血,宽肩窄腰大长腿,肌肉线条恰到好处……
深夜,又喝了酒,感性情绪瞬间放大,江舒亦失神须臾,转头望向屏幕。
电影剧情恰好到达爆发处。镜头绝美,苍穹高远,长发少女靠着摇摇欲坠的围栏,背后是深不见底,幽深的悬崖。忽地,一辆车冲上山顶,下来个高大的男人,泪流满面地朝少女飞奔而去。
男人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即将触碰到悬崖边的少女时,靳原喊,“推她下去,推她下去!”
江舒亦积蓄起来的情绪硬生生被打断,下意识握紧杯子。
人可以不浪漫,但至少不能屠杀浪漫。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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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看文的宝儿能不能按爪留留评论,给我喂点精神食粮呜呜呜呜~
第15章 滋水
江舒亦当晚差点失眠,一闭上眼,耳边就环绕着靳原的喊声,“推她下去,推她下去!”
半夜做了噩梦,男人猛地一推,长发少女如枯叶般从悬崖坠落,轻松喜剧片顿时化身为凶杀悬疑片。
本就因时差问题睡眠质量较差,又做了一晚上的梦,早上起来没精神,江舒亦喝了杯牛奶,丧气地靠坐沙发。
靳原精神抖擞从浴室出来,“不是吧江舒亦?昨晚那点酒宿醉成这样,你行不行啊?”
江舒亦半阖着眼,心想,托了你的福。
校园的起床铃越过阳台悠悠而来,他起身,抓紧时间去浴室洗漱。
洗手台的开关松了,江舒亦试了几次,按不出来水,隔着门问,“靳原,你用的时候有水吗?”
靳原闻声出现。
“刚才有,不过很小,”洗漱区设计得逼仄,他探身拧水龙头,“可能管道堵塞了,你先用花洒,晚点再报修。”
花洒和浴缸紧挨着,江舒亦接水时晃眼一看,发现浴缸里有根毛,卡在阀孔连接处的缝隙间,在白瓷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腿……腿毛?
靳原还在捣鼓水龙头,江舒亦想等他走了再处理,忍不下去,待漱口杯接满,猛地往下倒。
冲不掉。
靳原余光看见了,提醒道,“用手。”
江舒亦和他对视。
下一刻,两人默契地异口同声,“你弄!”
江舒亦抽了张纸给靳原,“你的东西你弄。”
“我的东西?”靳原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他,“都是弯的你没腿毛不长其他毛啊。”
又痞又欠,江舒亦有点故意和他打擂台的意思,“那你拔它出来,看上面有没有写我的名字。”
“不拔,”靳原按着他肩,“谁先看见的谁管。”
劲大,压得江舒亦不舒服,“撒开。”
“你先弄掉再说,”靳原老神神在在,“要不然就让它在那,反正我没强迫症也没洁癖。”
江舒亦由着他笑,忽地抓住他的手,往浴缸底部掏,靳原差点栽进去,“我靠江舒亦!”
手掌一搓,那根毛便脱离了浴缸。
靳原撑着缸底,反手抹江舒亦脸上,江舒亦惊得一激灵,拿花洒呲他。
靳原去抢,两人互相喷水,浑身湿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