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丛
程煜嘴唇紧抿，像是在犹豫该怎么开口。
沈染轩却已经说话了：“赵乾要退出比赛。”
赵乾猛地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
工作人员也是一惊，转脸问赵乾：“你要退出比赛？”
赵乾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没……”
“比起训练他好像更喜欢找人吵架，”沈染轩轻飘飘打断他的话，“另外，他大概是嫌弃队友拖油瓶，好像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有条件的话让他自己一个人一队吧。”
赵乾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没有！”
沈染轩根本不听他解释，冷冷瞥了他一眼，继续对工作人员说：“把赵乾的情况跟导演组反应一下。”
赵乾也不知是急的还是觉得丢脸，一张脸都憋红了，抓耳挠腮地想要解释清楚，但是沈染轩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虽然此时的气氛有些严肃，但是在场顾屿等人看到赵乾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工作人员其实刚才在监控室已经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了大概的了解，虽然不至于真的听从沈染轩的建议让赵乾一人一队，但是这事说到底也是赵乾挑起来了，无论如何也确实应该跟导演组反应一下，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节目组的反应在赵乾看来却是另一层意思，一下子就慌了，急忙跟沈染轩认错：“沈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染轩无动于衷：“你跟我道什么歉？担心得罪我后给你穿小鞋吗？”
赵乾脸色又是一白，矢口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沈染轩不耐烦地说：“今天的训练你暂时不用参加，先出去吧。”
赵乾无措地去看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也头疼着，沈染轩是节目导师，本身就有资格管教选手，更何况他的咖位摆在这里，也不好得罪。于是工作人员只好对赵乾说：“今天你就先休息吧。”
赵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狼狈赶出了训练教室，可以说是一张脸都丢光了，完全没有了刚才和程煜争吵时的傲慢。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眼顾屿和程煜，目光中还带着强烈的愤恨和不甘。
赵乾离开后，工作人员又一脸严肃地警告剩下的几位选手不准吵架闹事，也很快离开了。
不过训练室的气氛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沈染轩还在这里。
剩下的五位选手谁都不敢说话。而其中就数孙念的表情最惊恐。
六个人里面，只有他是和赵乾走得最近的，而且事实上，他原本对待程煜他们的态度和赵乾差不多，只是他的性子没有赵乾那么勇，即便心里不爽也只敢在背后说几句坏话。原本看赵乾和程煜吵架心里还挺爽的，好几次都蠢蠢欲动也想说上几句，结果看到赵乾的下场之后他顿时就萎了，现在整个人安静地跟个鹌鹑似的，一个屁都不敢放。
这次的事端虽说是赵乾先挑起来的，但是程煜也违反了节目组规定，于是站出来主动和沈染轩认错：“沈老师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激动了，下次不会了。”
沈染轩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严肃：“我不想看到第二次。别忘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知道了。”所有人乖乖回答。
沈染轩这才满意，转身往外走：“继续训练吧。”
从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看顾屿一眼。
沈染轩离开后陈淋才拽着廖靖华的手臂小声嘀咕了一句：“沈老师发脾气好可怕哦，我都不敢喘气。”
廖靖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但其实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惊讶。其实沈染轩这一次发火比起上次在首场录制上态度看着平和许多，全程没有说一句重话，就连情绪起伏都不明显，可周身凌人的气场莫名就比上一次可怕许多。
程煜也是心有余悸。他的心情比其他人还要忐忑，因为他是这次事端的挑起者，刚才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沈染轩收拾完赵乾就来收拾他了。幸好沈染轩只是扔给了他冷冷的眼神就离开了。
程煜按了按跳动过快的心动，心有戚戚地说：“继续训练吧。”
有了赵乾的前车之鉴，后面的训练大家都变得无比乖觉，乖乖练歌，连句废话都不敢多说，因此因祸得福，训练进度比起一开始快了不少，相安无事地完成了上午的训练。
到了午饭时间，程煜提议一起去吃饭。廖靖华和陈淋欣然同意，孙念却找理由拒绝了，程煜也没有勉强。
过了一上午，程煜总算是恢复了开朗，吃饭的时候和廖靖华陈淋二人有说有笑，甚至还有心思评价起沈染轩在训练室的那一番表现。
“别看咱们沈老师平时话不多，但关键时候还是挺牙尖嘴利的嘛，”程煜啧啧感叹道，“看不出来沈老师也是个阴阳大师，教训赵乾的那番话别提多损了哈哈哈。”
廖靖华也赞同道：“那番话确实挺有水平的。”
陈淋杵着筷子悻悻道：“沈老师让我想到了我的高中班主任。我这辈子最怕高中班主任了，现在毕业了看到她腿还发抖。”
程煜和廖靖华都笑他。
顾屿低头专心干饭，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程煜就碰了碰他的胳膊：“顾屿，你呢，当时有没有害怕。”
顾屿抬起头，一脸平静地说：“还好。”
“你就逞强吧。”程煜不相信地斜眼瞧他。
顾屿淡然地笑了笑，也不解释。
在他们看来，沈染轩发怒或许是少见的奇观，但顾屿却见过无数次。以前他受欺负了，沈染轩都是这么为他出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他，他又如何会害怕呢？
作者有话说：
沈染轩：老婆太乖不会吵架，我就是他的滴滴代架。
昨晚睡觉把脖子睡落枕了，码字堪比酷刑，这章字数比较少，先将就看吧QAQ
第18章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等到中午的时候，大部分选手都已经知道了程煜和赵乾在训练室里起了争执的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只是了解一个表面，所以单纯的以为两个人是在练习的时候发生了争执，并不知道顾屿也被无辜卷入了这场风波。
由于这是训练营中发生的第一起选手间的矛盾，节目组十分重视，中午的时候就把当时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叫过去开了个小会。
程煜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淡定，但心里其实还是挺忐忑的，因为For the Dream这个节目对纪律方面管得很严，严禁选手们起冲突，前几季也曾出现过选手因为和队友起冲突，结果闹得太大最后被节目组退货了。
程煜提心吊胆了一路，还是忍不住和顾屿窃窃私语：“应该不至于要退赛吧。”
“不至于。”顾屿安抚他，“你们只是争执了几句，也没造成严重后果，不会到退赛的地步。”
程煜还是有些担心，愁眉苦脸地问：“那如果我真就这么衰，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呢？" 顾屿无奈又好笑，但现在的程煜恐怕是听不进任何宽慰的话，就仗义地说：“那我陪你一起离开。”
程煜瞪他：“你胡说什么呢。”
顾屿淡淡笑了笑，表情看似轻松随意，语气却是十足认真：“说到底这件事也是我引起的，如果真的要走一个人我会说服节目组把那个人换成我，如果节目组不同意，我陪着你一起退赛。”
“别胡说八道。”程煜有些感动又有些生气，“你能不能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怎么就你引起了，明明是赵乾那逼理亏说不过我就拿你出气。那家伙就是看你好欺负，你倒好，不骂回去就算了居然还认起错来。我告诉你，等见了导演你一个字都不准说！更加不能把锅都揽自己身上，听到没有。”
顾屿不以为然：“我本来也对这个节目没多少热爱，主动退赛还是被迫离开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区别，可你不同，你不是还想出道的吗，要是在这时候离开你不遗憾啊？”
“哎呀，这你不用管，总之你不准揽错！”程煜不耐烦道，“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要你多嘴！你丫什么时候才能硬气一点！就是因为你性格软赵乾才拿你出气啊！你要是有沈染轩三成的脾气我就谢天谢地了！也不知道你前二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顾屿扯了扯嘴角，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程煜好奇问：“以前有人欺负你吗？你都是怎么回击的？”
顾屿随口说道：“忍着呗，都是小打小闹，没必要较真。”
“不是吧！全忍下了？！”程煜又气又失望，“你是天生脾气好还是神经比较大条，别人欺负你还忍？再不济也该告诉家里人，让他们给你出气啊！”
顾屿沉默摇头，走了一段路才淡淡道：“跟家里人告状的前提是家人能成为你的依靠，可不是所有家人都能成为孩子靠山的。”
程煜瞬间失声。
顾屿从来不跟他提起家里的事，但认识这么多年，程煜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顾屿的母亲在他小学的时候就病逝了，之后父亲又找了一个女人，并且生了第二个儿子。顾屿和父亲还有继母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大学四年间他很少给家里打电话，节假日也基本不回去，大学毕业后就留在A市了。
程煜很少主动问起顾屿家里的事情，一来是怕戳到顾屿的伤心处，二来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不过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好兄弟还哥儿们，但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他之前只以为顾屿是和家里人不亲厚，直到听到顾屿对家人的那番评价才意识到顾屿和家人的关系或许要比他认为的还要僵硬。
顾屿提起家人的时候语气淡漠地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是那淡然的话语中似乎又潜藏着许多沉重的往事，这一瞬间，程煜突然很想多管闲事一把。
他琢磨了许久，终于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出来：“你跟你家人是发生过什么事吗？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无所谓。”顾屿不在意地笑了笑，低声说了起来，“我出生之后一直是我妈在照顾我，我爸忙着赚钱养家，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事，所以我从小就跟我爸不亲。我爸妈感情也不是很好，他俩是相亲认识的，认识一个月之后就闪婚了，他们也不见得有多爱对方。后来我妈生病住院，我爸在外面认识了另外一个女人，当时他的心思都在新欢身上，把我妈扔在医院就不管了。我妈走后第二个月，我爸就和那个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不喜欢我，我爸本来也对我没多少感情，后来他们的儿子出生我就彻底成为外人了。”
顾屿说起这段往事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倒是程煜听完他的讲述又心疼又气愤。
“这是什么爹啊！妻子生病住院他不闻不问还出轨！”程煜气得要死，“你那后妈也混蛋！这种爹还不如没有呢！换我我也逃得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再见面！”
顾屿笑而不语。
“那你妈妈生了什么病啊？”
提起病逝的妈妈，顾屿脸上的笑意顿时黯淡了下来，垂眸望着地面，许久都没有说话。
程煜见状就赶忙转移话题，揽着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既然你爸这么烂那就不认他了！这不是还有我嘛，以后我爸就是你爸！我妈就是你妈！我爸妈本来就很喜欢你，肯定不介意多一个儿子！以后过年过节我带你回家，我爸妈肯定得高兴坏！”
顾屿心中一暖，不禁弯起了嘴角。程煜的话一下子就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多年前，感慨地呢喃了一句：“这话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
“是吗？”程煜就笑了，“是你的朋友吗？”
“嗯。”顾屿坦诚，“在遇见你之前，他是唯一一个会站出来维护我，帮我出气的人。”
听到这里程煜总算放心了一些，笑着说：“那你朋友现在在哪？哪天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啊。”
顾屿没有拒绝：“有机会的话。"����
顾屿和程煜一同来到会议室，导演组的制片人和几位导演已经到了，他们没有和廖靖华陈淋他们一起过来，两批人是先后叫到达的，很快孙念也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总导演就发话：“人到齐了，那咱们就说正事吧。”
顾屿和程煜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赵乾还没有来怎么就人齐了？
所幸，总导演很快就帮他们解答了疑惑。
总导演坐在会议圆桌的首位，面容沉肃地进行发言：“上午的事我们已经了解了，赵乾已经跟节目组承认了错误，并且主动提出退赛，我们答应了。”
在座的五位选手皆是一惊。
程煜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明明赵乾离开的时候还那么不甘心，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主动退赛了？该不会是被节目组劝退了，为了保全赵乾的面子才对外说是主动退赛的吧。
顾屿也有些替程煜紧张。
总导演想像是看出了他们的担忧，解释道：“赵乾家里出了点事，其实早前就跟我们提过要退赛。我们节目组经过商议，觉得他确实可能不太适合我们节目，就答应了他的申请。这样一来，你们组的人数也要跟着发生变动，所以才把你们叫过来，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五人严肃点头。
总导演犀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声音又冷了一些：“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以后和平相处，出现问题及时解决，一切以团队为主，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舞台上了。再发生今天的事，节目组将严肃处理！”
“明白。”五人低着头，乖得像小鸡仔。
总导演也没有再追究程煜的责任，把所有人都教训了一通就放人了。
离开会议室，程煜长舒一口气，伸手一抹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顾屿拍拍他的肩膀：“这下可以安心练习了。”
程煜庆幸地笑笑，心中的疑惑却还是不小：“你说赵乾是主动退赛还是被节目组赶走的？" 顾屿想了想，猜测道：“应该是自己走的吧，这件事也没有严重到要走人的地步。”
程煜思考了一会儿心中突然有了个猜测，将顾屿拽到角落里说悄悄话：“你说会不会是沈染轩动的手？”
顾屿一愣：“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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