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闭着眼贴着墙壁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他探出一个头从石门缝里进去,发现整个石门口很大,也很宽阔,四周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将整个原形的密室照得恍若白昼,但周良鱼还是被吓到了。
因为正中央竟然停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樽。
周良鱼吓得往后猛地一退,贴着墙壁等了许久,也没听里面传来半点声响,他一点点蹭到石门口,再次往里探了头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除了那个棺樽,以及墙上挂着的一些黑色封闭的黑匣子,一个人也没有。
周良鱼这才松了口气,侧着身从门缝里蹭了进去,等进去之后,大概是里面太亮了,让他也没这么害怕了,他环顾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最中央的那个巨大的棺樽上。
周良鱼奇怪:这誉王府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宫密室,这也就罢了,这地宫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棺樽,棺樽足足能躺下三四个人成年人都没问题了。
周良鱼回头看了眼还敞开着的石门,心想,既然来都来了,瞅一眼,就瞅一眼。
于是……被这一室的亮光壮了鱼胆的周良鱼就一步步挪到了棺樽前。
等蹭到了棺樽前,周良鱼先是闭着眼,偷偷瞄了眼,这一眼看过去,差点惊讶地喊出声,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侧面,可未曾想,上方竟是没盖棺盖,而是完全透明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保存得极好。
周良鱼忍不住探头去看,只是下一瞬,吓得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这巨大的棺樽里,竟是放着三具森然可怖的骷髅。
周良鱼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等了好久才勉强镇定了下来:不怕不怕,都、都是死人了,不怕。
周良鱼这才偷偷再次转过身去看,这下子看清楚了,的确是三具白骨,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静静躺在那里,莫名给周良鱼一种很安详平静的感觉,只除了这三具骨骸呈现出的状态有些……怪异。
一般来说,人死了之后,是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或者腹部,以示安详,但是这三具骨骸,稍微大一些的那一具,是侧过身的,完全将另外一句稍微小一些的骨骸抱在了怀里。
只是这两具骨骸中间,却是空出来一部分,因为多了另外一具,那骨骸很小,像是一个小孩,整个蜷缩成一团,瞧着不忍直视。
周良鱼的心莫名定下来,瞧着这一幕,心里竟是有些难受,反而将恐惧完全给冲散了,他怔怔望着这三具骨骸,这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可为什么这三具骨骸会出现在誉王府?
周良鱼低着头,有些出神,不知为何,这三具白骨,让他莫名脑海里闪过先前尚佳郡主的话:当年赵王去救人,但赵王妃与当年年纪还尚轻的誉王,当时誉王还是誉世子,失踪了……等赵王回来的时候都没找到,时隔多日,人才找到,据说当时带回来的时候……赵王妃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周良鱼望着这三具白骨,浑身莫名一抖,浑身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白骨……不会这么凑巧吧?
这里是誉王府,也是当年的赵王府,这三具白骨,如果真的是一家三口,那么其中有一具很可能是赵王妃,这大一些的一具……也极有可能是赵王的,那这小的呢?
小的是谁?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周良鱼不敢即系想下去,越想觉得浑身毛毛的。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想立刻回去,就在这时,头顶上方像是有什么滴在了他的脸上,周良鱼奇怪,这地宫还漏水啊?
他伸手摸了一下,只是等低下头看了眼,发现手上哪里是什么水,而是……鲜红的血。
周良鱼猛然睁大了眼,脸色都白了,浑身僵硬着动作极慢地慢慢仰起头,就看到头顶上方极高的地方,赵誉城整个像是被锁在上面,四肢被延伸的锁链锁着,身上的墨袍整个被血水锦袍的一般,露出来的伤口的血水一点点往下滴,猩红的眼神,冷漠俊美的五官,下方是三具白骨的棺樽,周良鱼:“!!!”卧槽……
他对上赵誉城那猩红的凤眸,吓得嗷一声,迅速就朝着不远处的石门蹿过去,身后传来锁链的声响,周良鱼吓死了,只是等刚到了石门,咣当一声,石门就在他眼前三步外呱唧一声给关住了。
周良鱼:“……”卧槽,别啊,就三步,门哥哥,你等我先出去再关啊!
而下一刻,锁链的声响近在咫尺,肩膀猛地被什么给攥住了,给陡然一带,整个人向后划去,被摁在了地上。
周良鱼捂着脸:“嗷……王爷你看清楚我鱼啊,你家亲王妃啊!”现在别说亲王妃了,只要不要他的命,娘子他也说啊。
“你都看到了什么?”森寒的声响在头顶上方响起,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周良鱼宛如一条死鱼。
如果上苍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躺在床榻上睡觉,没事儿撒什么尿,一顿能憋死是不是?是不是?
“没没没……什么都没看到。”周良鱼迅速摇头,早知道誉王府这么凶险,他就是冒险逃婚,也比现在这样……好多了啊。
“是吗?”随着上方沉冷轻飘飘的两个字,周良鱼觉得自己大概今晚上要交代在这里了。
结果,就在周良鱼以为自己要被灭口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哗啦一声锁链响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了,周良鱼偷偷睁开一条眯缝眼,就发现赵誉城整个人弓着身趴在他的身边,浑身不知为何都在颤抖,喘息痛苦而又压抑,周良鱼迅速蹭的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后退退退。
下一瞬,赵誉城陡然仰起头,一双猩红的凤眸死死盯着他,周良鱼这才看清楚他四肢被铁链锁得死死的,能行动的范围似乎就是这个地宫。
周良鱼目测了一下这锁链的长度,迅速往最远的一处角落缩进去,果然,对方身上的锁链随着他纵身一跃,并不能达到角落的地方,周良鱼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赵誉城这厮大婚前怎么没说过自己还有这毛病,吓死人了好吗?
不过棺樽里有三具骨骸,特么这厮不会不是人吧?
周良鱼:神啊,我错了……哥以后再也不嫌弃混吃等死的日子不好了?咱赶紧从书中穿出去吧?这特么要了老命了。
不过等周良鱼并未看到赵誉城过来要他的命,不知是不是认出了他,眼底也并没有真的杀意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感觉不远处的赵誉城整个都不对劲,像是极冷又极痛苦地躺在地上,竟是开始撕扯身上的伤口,还有一些旧伤疤,那些血淋淋的伤口……
卧槽,竟然是这厮自己弄出来的?
周良鱼目瞪口呆:哥们儿,你这是多想不开这么自虐啊?
不知是不是什么发作了,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周良鱼就眼睁睁看着赵誉城从自虐到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绝境中,将自己靠在棺樽上,低着头,高大的身体就那么缩成小可怜,止不住地发抖,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地宫里格外的清晰。
周良鱼欲哭无泪:大哥别这样,很吓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周良鱼隐约听到什么“血”“好难闻”“娘亲”“父王”“救我”……
那恍若梦魇一般的声音,让周良鱼默默吞了吞口水,尤其是赵誉城这厮平日里与这形象格外的不同,周良鱼莫名想到了先前从尚佳郡主得到的事,往前小幅度挪了一下,“我、我这可是帮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赵誉城整个都陷入了自己的梦魇里,根本没察觉到周良鱼的存在。
等周良鱼整个蹭过去,探出头仔细听了听,才听清楚什么“到处都是血好可怕”“血腥味好难闻”“好饿”“好冷”……
再瞅瞅赵誉城身上的伤口,啧了声,怕血腥味还弄得自己一身血?
低下头瞧见自己身上的外袍,还是脱了下来,整个将赵誉城给遮住了,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大概是稍微遮挡了一些血腥味,赵誉城原本颤抖的身体好了一些,渐渐停了下来。
周良鱼这才松了一口气,结果,他刚想偷偷蹭回角落,下一瞬,赵誉城这厮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了周良鱼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