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型男天师 第89章

作者:吕吉吉 标签: 强强 近代现代

直到现在,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司徒小姐依然清楚地记得,当听到她的回答时,程云天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得难以形容的,似乎像是遗憾,但又像是解脱的神情,沉默了数秒之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套裙下隆起的肚子,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说了意味深长却又含义难懂的八个字: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知为什么,司徒小姐被他的眼神和话语弄得浑身发毛,狠狠地打了个冷颤,连自己以后的待遇,还有给这私生女要个名分的事儿都不敢提,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落荒而逃了。

那之后,程云天倒没也故意冷落她这位怀孕的前女友,好吃好喝好住地供养着,还抽空陪她做了两次孕检,只是从来不提将来会不会娶她过门的事情。

在她足月临盆的那日,程云天甚至特地将她送到相熟的私人医院,守着她生下了宝宝。

只是司徒小姐还来不及感动,就看到红彤彤的小婴儿竟然是个兔唇儿的时候,程家当家人骤然转黑的脸色。

当时他拉过襁褓里的新生儿的两只小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看,又盯着女婴的兔唇看了半响,再次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呸,竟然是最没用的那种……”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叫助理给刚刚生产完的司徒小姐留下一笔不菲的月子费和奶粉钱。

那以后,程云天就和她正式分了手,虽然在金钱上依然给足了花销,没有半分薄待,但在生活上,却几乎再也没有管过她们母女二人,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还这么一个私生女一样。

分手后的十年间,司徒小姐只带着女儿去过一次程云天一家住的大宅,那是在小女孩三岁的时候,还专门挑着其他人不在的时候才敢去,为的是和自家女儿这个遗传学上的父亲和抚养人商量出钱给女儿做手术的事。

程云天掏钱掏得很痛快,当即就甩给她一张大额支票。

经过这段时间,师徒小姐本人也早熄了所有嫁入豪门的幻想,只要对方依然肯为她们俩母女花钱就行。

只是拿了支票准备带着女儿离开的时候,她发现小女儿正独自站在客厅尽头的门廊里,含着手指,对着空无一物的墙角,咯咯咯地笑得很开心。

出了程家大宅之后,司徒小姐忍不住问自家丫头,你刚才一个人对着墙笑什么?

小小的女娃听了妈妈的问题,仰起头,裂开三瓣嘴笑了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漏风,咬字也不标准,含含糊糊地用港城方言回答道:“有好多姐姐仔,她们陪我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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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走的是中西合璧的套路,场面很是肃穆,婉转哀乐声中,宾客们一个个上前瞻仰遗容后,在棺盖上留下手中的白色百合或者菊花,然后和家属握手致哀。现场人虽然多,但流程安排得当,工作人员态度专业,将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条,倒是格外能凸显出现场庄严大气的气氛,让人几乎要忘了死者其实是一个“自杀”的枉死之人。

最后一个宾客将手里的白菊花放下,和家属握过手,说了几句“节哀”之类的套路话之后,这部分的仪式便宣告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司仪在发表一套吊词,众人集体向遗体鞠躬道别,这场告别式就算结束了。

阮暮灯站在人群里,他个子高大,又因为陪在洪双发导演身边,所以站位很靠前,视野前方毫无遮挡,几乎能毫无死角地看清台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在脑海中回忆着刚刚匆匆瞥过两眼的程云天的遗体模样。

第一眼时他仅用肉眼去看。

从棺盖顶部的玻璃窗里露出的,是一张六十多岁的老人的脸,长相平平无奇,鼻翼宽阔而口唇稍薄,两颊凹陷颧骨突出,看上去并不是富贵安逸、长寿荣华的面相。

大约犹豫勒住脖子窒息而死实在太过痛苦,而且舌骨也有骨折的缘故,程云天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虽然经过入殓师的精心化妆,两眼的确是闭上了,但颌骨却无法恢复到放松自然的正常位置,令他嘴巴半张,口唇下斜,灰褐色的舌头还有小半截露在外面,整张脸都完全和“平静安详”搭不上边。

第二眼时,阮暮灯便开了慧眼。

尽管程云天已经躺在了棺材里,身上的寿衣也是簇新的,但即使被高高竖起的立领挡住了皮肤上的勒痕,但阮暮灯依然能够看到脖子上明显的一圈黑气,似乎某些非常强大的鬼物缠上之后留下的阴怨之气——简直好像将人绞死的不是那条女朋友留下的丝袜,而是缠在他脖子上到现在依然没有消除的一圈黑雾具象化了一般。

就在阮暮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台上主持人抑扬顿挫满含深情的悼词,一边思考着程云天遗体的异状之时,原本关着的告别厅大门,“轰”地一声突然开了。

作为全港城收费最贵的殡仪馆,程云天这次用的是规格最高的告别厅,那木门为了隔音和外观的双重效果,做得十分厚重,需要起码两个人一起推着门板,才能将它打开。此时突然洞开,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一时间每个人都回头去看,连台上的司仪都被这突发情况给吓了一跳,念了大半的悼词生生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下去。

只见门外走进来六七个人——几个高大的墨镜黑衣保镖似的男子簇拥着一个矮小瘦削的老人,此时已经排开人群,朝着遗体告别大厅走来。

“请等一阵,你们……”

两个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去拦,同时心里疑惑着为什么这些人能穿过殡仪馆为了程云天的丧礼安排的层层警备,堂而皇之地闯到这里来。

闯进来的这几个人里,还有一个穿着红酒色套裙的年轻长发女性,这人长相妖冶,化着浓妆,下巴上还包着显眼的雪白纱布,她裙子的颜色在这不是黑就是白的场合尤其扎眼。

那女人抬眼看了看拦在他们面前的工作人员,嫣红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句话也没说,只抬起涂了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往两人胸口各搡了一下。

那两个身形尚算高大的年轻男人,被这苗条的美人这轻轻巧巧的一搡,整个人猛然往后一摔,咕噜噜滚出去足有两三米,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唉唉痛叫着,再也站不起来了。

现场骚动声更大,被那长发美女这一手狠狠镇住,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海水一般,本能地朝着远离这几个闯入者的方向后退,三四百人的场地,居然立刻就分出了一条直通主席台的路。

“你……你来做什么!?”

家属席上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哆哆嗦嗦的质问声,是程云天的次子程雄。

“你问我来做什么?”

领头的老人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刺耳的讪笑声。

阮暮灯站在洪双发导演旁边,从他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位老人的长相。

那老人看上去真的很老很老,老到仿佛令人疑惑为什么他还能活着的程度。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张人皮蒙在了一副骷髅架子上,而这张人皮也似乎因为使用的时间过长而干枯皲裂,深深的沟壑之间是横七竖八的裂口,还有大片大片的黄黑色斑纹。

老人两手撑着拐杖,走得颤颤悠悠,似乎早就油尽灯枯,随时都可以断气的样子,偏偏一对眼睛却出奇的清明有神,从耷拉的眼皮间狠狠盯着家属席上的程雄。

“我来这当然是送程云天那死鬼最后一程啊,哈哈哈哈哈!”

老人发出几乎要撕裂喉咙一般嘶哑刺耳的大笑声,将拐杖递给身边的一个黑衣保镖,又从另外一个手里取过某样东西,往地上狠狠一掼——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告别式大厅里响起,一个白瓷罐形状的骨灰坛子在地板上摔得粉碎,里头满满当当的灰白色粉末撒了一地。

在别人葬礼上砸场子摔骨灰坛子这一手实在太过震撼,一时间惊呼声四起,在场的几家媒体也立刻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自己是在豪富名流的告别式上,直接打开闪光灯就卡擦卡擦拍个没完没了。

“你、你这个……你这个老不死的!”

程雄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声音颤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手指哆嗦着指向老人:“你、你……你竟然敢……”

“放心,在你死之前,我绝对不会先走一步。”

老人嘶哑的笑声中恶意更甚:“我一定会亲眼看着你们程家断子绝孙,所有男丁全部死于非命,一个种也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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