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归鹤
陆丛听到后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时候？人选都定了？”
“明天，报名的人都是自卫军里面挑的。不过，像武叔、陆叔他们这种不参与，说是要公平一点……反正我要去！”高开注意到一旁的陆丛表情不太好，再看眼母亲的脸，心里直犯嘀咕，但还是架不住想要出上次被沈潭蔑视的那口气。
周琼轻叹道：“没人拦着你去，但你得记住自己是去做什么的，别总是不管不顾去拼命。”
“我知道！”
“知道就好，去吧。”
陆丛没有拦高开，周琼看了眼逐渐冷静下来的陆丛，不由好奇道：“这几天总听你们带回来的另外两个提起这个人，今天你这样，倒让我好奇这个沈潭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说不明白。明天…周姐亲眼看过应该就明白了。”
当晚，武执就将定下的三个人选都透露给了陆丛，高开的名字赫然在列，剩下的两人他也认识。一个是因为人品问题被踢出一线的王灿，另一个则是相对经验资历丰富、性格却相对保守老实的成恭。
论能力和资历，三个人都不弱，如果配合起来，也是相当难对付。这样安排既不会便宜了沈潭，也不至于太过苛刻，在猎食者面前丢了体面。不过陆丛也注意到这个组合看似实力强劲，实则性格南辕北辙，注定是构不成威胁的一盘散沙。不得不说，武执是费了些心思安排的，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沈潭的身体能不能抗住车轮战。
这一夜对于陆丛来说注定无眠夜。第二天他早早安排好了一切，然后往基地的某处训练场赶。这次的事仅限于自卫军内部知道，一般的异能者居民并不知道，也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陆丛到的时候，沈潭依旧是那身染血的旧衣，脸上沾了些墙灰，闭着眼，独自坐在角落。
在武执说明规则之后，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潭突然向武执的方向转了下头，扬声道：“别那么麻烦了，一起上好了。”
于不知情的旁人来说这无异于挑衅，身旁的周琼也意外于沈潭的‘狂妄’，她侧头看向陆丛。可陆丛此时竟无奈摇头苦笑了下道：“这才是他，不过不是自负，是源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那他比你如何？”
陆丛并没有在全盛状态和沈潭打过，只有一个大概估量。周琼问起，他就换了个角度答道：“这么说吧，他今年才二十四，可六年前他就凌驾于所有猎食者之上了。”
周琼点了点头，“那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身后群情激奋，武执和陆丛对视了下，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开始吧。”武执便不再犹豫，只是又向沈潭确认了一遍，作为异能者的代首领，即使面对的是曾经的敌人，他却也给予了最大的尊重。
比起这场‘自证’的结果，陆丛更在意的是沈潭的实力。强者之间总是有些惺惺相惜的，即使那个人不久之前还算是他的敌人。
沈潭面对的三人分别擅长火攻、毒攻和高防，且精神力都不低，属于无论近战、远攻还是防守反击都很强的组合。陆丛在脑中构想了各种应对的可能，可沈潭似乎总是能出乎他的意料。
明明已经失明，一举一动都要依靠精神力感知防御的人却是最先出手的，又快又重的一拳砸向反应最慢的王灿，后者甚至连异能都来不及用出来。如果不是成恭用硬化过的手臂当做盾牌挡住，王灿挨这下挂彩都算轻的。
原本气愤于沈潭傲慢的三人此刻也都认真了起来，只那一下他们就明白了眼前人并不如他外表表现出的那般文弱，场外人的心也随着四人的战斗而跌宕起伏，然而陆丛很快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只能从沈潭身上感知到很微弱的一层精神力屏障，似乎仅仅只是包裹住对方全身，起到最基础的保护与感知能力。相较于‘各显神通’的异能者三人组，沈潭似乎只是单纯依靠猎食者过人的体质进行攻击，但这样的战斗方式，同时对战三名精英无疑会让自己处于劣势。
慢慢的，场中的局势开始出现了逆转。从最开始被沈潭打得狼狈，再到现在逐渐占据上风，三人说不上配合得多好，但面对以最低状态近身肉搏的沈潭，或多或少还是能取得些优势的。很快三人也从全力应战变成了异能炫技，似乎在沈潭身上留下一道流血的伤口就是一场华丽的表演，他们乐此不疲。
可场外武执、陆丛、周琼的表情却不约而同变得凝重起来。并非是因为眼见沈潭要输，而是看到不知不觉被引出人性之恶的三人，心中觉得堵得慌。
陆丛想的还与周琼和武执略有不同，除了不赞同己方三人的反应，他更多的是对于沈潭战斗方式的不解。
男人身上穿的单薄衬衫因为王灿他们恶意的攻击而慢慢变得难以蔽体，每次行动时衣服被风吹起，难掩布料下那近乎没有血色的白皙皮肤。一张雌雄莫辨的柔美脸庞配上猎食者这个身份，很难不让人产生凌虐他的冲动，随之而来的攻击也越来越有目的性。
明明身上的伤还在增加，愈合的速度也已经比不上受伤的速度了，沈潭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他就像是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猛兽。每一下力道十足的重击饶是拥有硬化异能的成恭都接得有些胆战心惊。每当力道不停增强的时候，成恭只要多看一眼那张脸，心里就产生一种不对等的诡异错觉，他竟有些开始害怕了。
而这样的沈潭也是陆丛不曾见过的。比起曾经法斐那个冷酷的‘王’，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头美丽却危险的…野兽。
野兽并不可怕，因为人相较于野兽的优势就在于人是有智慧的群体，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扬长避短。可如果‘野兽’拥有了智慧，而自诩高智的‘人’因为自负放弃了思考，那么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视线所及之处，有人为同胞而欢呼、有人讥讽沈潭的自负，可就是无人注意到沈潭即使遍体鳞伤也没有一刻停止攻击，反倒是看起来取得优势的三人在被逐渐消耗着，从某种层面来说，这是个很危险的讯号。
美丽的‘野兽’突然拉开了身位，一改刚刚疯狂进攻的姿态，陆丛知道这场没什么悬念的比试要结束了。
双眼紧闭的沈潭神色平静，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抬手抹去颊边新伤的动作依旧优雅从容。拇指轻轻拂过，撕裂的伤口迅速愈合，伸出舌头舔舐指腹上血珠的动作既魅惑、同时也透着一丝诡异。微勾起的嘴角是危险的讯号，然而自以为是的‘猎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沈潭朝着三人的方向缓缓抬起了左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他五指虚空像是慢慢扣住什么东西一样。
几乎是瞬息之间，刚还喘着粗气的王灿和成恭毫无征兆倒在了地上，并且完全没有爬起来的迹象，甚至连一丝挣扎都没有，仿佛当场死去了一样。突然的变故令场内场外一片寂静，似乎完全不明白刚刚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当场外的人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一个个却要无视规则翻进场中。
陆丛也动了，他将手掌贴在面前的栏杆上，但目标却不是沈潭。
破墙而出的藤蔓将几个冲动的小子捆得严严实实，紧跟着更多的变异植物冒了出来，在众人面前交叉着形成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将场内场外完完全全隔绝出来。
“陆丛！你干什么？！”
场外有年长者不满于陆丛的行为，大声质问着。
“人没死，只是因为精神攻击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已。”板起脸的陆丛气势不弱，他丝毫不理睬旁人的责问，凌厉的视线扫过几个蠢蠢欲动的年轻小子、仅凭一个眼神就劝退了众人，而从始至终，武执在一旁都保持着默许的态度。
“规则是我们定的，沈潭也遵守了。在座无论谁坏了规矩，丢的……都是咱们自卫军的脸！”一向温和爱笑的老好人突然疾言厉色起来，立刻唬得众人不敢胡来。陆丛最后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声道，“再有人罔顾规则，你的敌人就是我！”
第45章 孩子
全场噤声。
尽管部分人心中仍有微词，可他们打不过陆丛，身份也比陆丛低，并不敢贸然挑战自卫军第四席的人物。
不过陆丛主持公道自然不会只向着某一方，在‘劝’住了己方的毛头小子之后，他马上将目光头像场中。沈潭借由精神力感知到了陆丛的状态，也恰好在此时抬头向这边看。
“沈潭，自证不是为了让人知道你精神力有多强，而是为了证明你是我们的同胞。”
“呵。同胞？”沈潭似乎并不打算领陆丛的情，他轻笑一声，“那你要失望了。”
陆丛并不在乎那些躲在人后只敢小声非议他的人，面对沈潭的否认，他却十分自信肯定地回道：“你不会的。”
二人短暂交流的口吻更像是熟络的旧友，这明明不该出现在两个立场相悖的人身上，当然其后果就是更多矛头直指陆丛，只不过是碍于武执和周琼在场，只敢在旁酸溜溜暗讽陆丛对沈潭的态度似乎过于亲近了些。
足有半个人那么大的赤红火球裹挟着足以灼伤人的热度直奔沈潭而来，男人头都未转一下，淡定抬臂立掌挡在身前。而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竟真在沈潭面前被一分为二，并没能如高开所愿将这个令他无比厌烦的猎食者烧成灰烬。
全力一击到最后只是将沈潭格挡火焰的那条手臂手肘以下烧伤，最严重的部分就是手心。可这小小的胜利并没能持续多久，被烧到焦黑坏死的皮肤表层自动脱落，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皮肤组织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从粉嫩新肉变成和周身肤色一致的正常皮肤，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一分钟，就好像只有受伤的地方被按了加速键。
陆丛适时开口为众人解惑：“猎食者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获取非一般的自愈体质和精神力，当生命力被透支殆尽，就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溶解’现象。从法斐资料库带回来的资料来看，猎食者通常寿命很难超过四十岁。有那个时间无端质疑同伴，不如为了保护基地的弱者而做点实事！”
最后这句是故意阴阳那几个只敢背后非议他的人，陆丛向来恩怨分明，他顾全大局、心怀同胞，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任人拿捏的软面团。不过会在公众场合这么怼回去，不可否认确实是受了沈潭的影响。而先将猎食者的弱点说出，以及点明沈潭目盲是已经有过溶解的迹象，其目的既是为了让那些人放下些敌意，也是为了自己后面回怼做情绪铺垫。
果然此话一出，除了那几个做贼心虚的心里不痛快，其他人的重点都转移到沈潭是一个很可能命不久矣的人这点上了。掌握了猎食者寿命短，越消耗越短命这个弱点，众人对沈潭似乎没有一开始的那般忌惮了，可高开心里不舒服。
他虽然算不上基地的顶尖战力，但好歹也是新生代的领头羊。用尽全力的攻击只伤到了人家的表皮，甚至对战的还是个命不久矣的漂亮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心！
“战场上发呆轻敌可是致命的。”
冰凉的手自背后卡住咽喉，沈潭的另一只手就扣在他头顶，高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落在了对方手里动弹不得。正如男人所说，如果这是在战场上，身后的人可以随时将他的脖子拧断。不过此刻高开已经无从去想沈潭是怎么无声无息到自己身后的了，因为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并不仅限于男人桎梏住他的手，还在于精神力的全方位压制，连动一下手指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那是你什么人？”
沈潭的手托起高开的下巴，逼他抬头转向场外某个方向。场外的女人扑在植物屏障前，手指扣紧藤蔓，紧张地关注着场中的情景。
高开轻咽了下口水，诚实回答：“…我母亲。”
“原来如此，真是伟大的母爱啊…”在擒住高开的那一瞬，沈潭能清晰感受到来自周琼的精神压迫，不过由于情绪波动太明显，对他来说并不能起到什么威胁，提起时也是一副轻松毫不在意的口吻。
解决了最后一个对手，沈潭朝着武执的方向转过头，扬声道：“这样…够证明了么？”
武执从一开始就知道今天上场的三人不是沈潭的对手，可真正目睹了猎食者首领的实力，他还是免不得忌惮几分的。面对沈潭的询问，武执不答反问道：“有个疑问，我想请你回答。”
“你说。”
“阁下实力不凡，这个我们承认。但你既然有如此强劲的实力，一开始又为何要故意不敌，耍着我们的人玩？”武执对于陆丛和沈潭达成的协定是知情的，也因此他必须思考沈潭合作的诚意与用心。事实上，他很难相信一个以戏耍玩弄旁人的猎食者会有什么诚意。
沈潭摇头轻笑了声，缓缓睁开了眼，场外有人因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而发出惊呼。
“如你所见，我已经因‘溶解’丧失了视物的能力，在不确定下一次‘溶解’什么时候会来，且正面对上三个高阶异能者的情况下，出于谨慎最小限度使用精神力打肉搏战，请问有什么问题？”沈潭说完等了许久，但并没有听到回应，他接着道，“当然，我确实没想到异能者自卫军的精英实力如此一般。这样看起来，我需要慎重考虑合作的计划了。”
十足傲慢的口气，沈潭的发言仿佛他仍是发号施令的存在。
被挟制的高开怒道：“笑话！现在究竟是谁求谁？！”
陆丛一听高开说话，心中暗叹不妙。右臂一挥，众人面前坚实的植物屏障快速，陆丛来不及解释什么，抬脚在栏杆上一蹬，人就已经跳到了朝中。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沈潭左手掌心冒出异色的烟雾，手掌牢牢扣住高开口鼻不过十几秒，青年就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一松手人就软倒在地。
周琼抓着栏杆翻下来，丝毫不畏惧沈潭的压力，在人面前将抱起，迅速撤出几米远后蹲下来检查儿子的身体。
陆丛右手按在沈潭肩上，对神色焦急的周琼说道：“周姐别担心，那是沈潭的异能，只有麻痹的效果。”
场外的武执与陆丛对视了一眼后郑重询问道：“合作？”他知道其中内情，但作为中立，必须要借沈潭之口说出来。
“摧毁法斐没什么值得高兴的。猎食者对联盟来说只是一群消耗品而已，死了还会有新的补上。只要伏伽不死，猎食者就会源源不断出现，你们也将永无宁日。”
武执顺势又问道：“你想让我们帮你除掉你所说的罪魁祸首？”
“不。”沈潭的否定让除陆丛武执以外的人有些诧异，“伏伽由我亲自解决，我找你们合作，只是为了保证不在前往联盟驻地的过程中被消耗得太多。你可以理解为保险措施。”
场外已经有人忍不住斥责沈潭狂妄，尽管刚刚他们说过同样的话之后，沈潭就用实力打了一群人的脸，但此刻猎食者依旧高傲的姿态显然让他们的自尊心受创，俨然已经忽略了一个事实，能够瞬息之间让三个高阶异能者失去战斗能力的人怎么可能是任人拿捏的阶下囚。
鸟类尖锐的鸣叫声打断了场外人的激情输出，过于庞大的躯体几乎将上空完全遮蔽住了。这是陆丛第二次看到沈潭的召唤兽，相较于上次在至高处，这次近距离他看得更清楚。与其说是鸟，更像是有鸟主要特征的变异兽，至少自然界内陆丛还没有见过这样超巨型的变异鸟类。
变异鸟兽腹下有四足，通体是有些雾蒙蒙的灰蓝色，尾羽更是格外长，如飘扬的绶带一般，不过配上鸟兽本身过于庞大的体型，那就是两条虽是可以摧毁小半个基地建筑的鞭子。随着它发出鸣叫，整个训练场几乎被变异鸟兽包围。
四面八方停着无数鸟兽，被数以千万计的鸟类盯着，饶是在场大多数都是身经百战的战斗人员，也不禁感觉背后发麻，特别是那只巨型的鸟首随着沈潭的动作低下头注视着他们的时候，那一瞬间多数人脑海里只有一个‘逃’字。
陆丛已经跟那只白鸽很熟了，由着鸽子落在自己肩头，反正场外几个碎嘴的这会儿被沈潭的召唤兽吓得够呛，大概率没有心思挑刺。
“波波？”
有些不确定的声音自身侧不远处传来，两人一鸟同时转过头。陆丛看着周琼将刚恢复了些力气的高开放在地上，站起身，脸上带着震惊与不敢置信朝那只巨型的鸟兽伸出双手。而令陆丛和召唤主沈潭意外的是，鸟兽并没有对周琼表现出半点敌意，甚至在女人再一次唤出那个略显幼稚可笑的称呼时，主动低下了头颈，用鸟喙去蹭了蹭。
沈潭的双眼看不到东西，但他能介由鸟兽的双目视物，更能感受召唤兽的情感。他对于周琼是完全陌生的，但鸟兽的真实反应却将名为熟悉的感觉直观传达给了他，沈潭明白这个与陆丛关系不错的女人与自己也有千丝万缕的怜惜。
场外的人也是满脸震惊，陆丛代替他们问出了心中所想，“周姐，这…究竟是…？”
周琼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可此时此刻看着这只与她亲近的巨兽，她不由将目光投向站在陆丛身边的青年脸上。脑海中闪过陆丛与她说过的种种细节，带着心中隐隐的期待与不敢置信，女人向着沈潭的方向一步步走来，她走得很慢，在沈潭面前站定的时候甚至久久无法开口，就只是微仰起头一眨不眨看着面前人。
武执也跟着跳入朝中，走到有些失神的周琼身后轻唤了一声：“周姐？”
女人充耳不闻，目光不肯移开半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犹豫地伸出双臂试图触碰沈潭的脸。
“我的孩子……”
第46章 我来担保
“孩子？！”
陆丛和武执两脸懵逼，沈潭倒是闭着眼没动，可周琼的手在触碰到他之前就被一股力量弹开了，还是武执从后面扶了一把才没向后栽倒。沈潭身后的那只巨型鸟兽垂下头颅，收拢了双翼，用大脑袋蹭了蹭沈潭，发出几声连续的低鸣，又把头凑到周琼面前示好蹭了蹭。
周琼和沈潭并未见过，更谈不上熟悉对方的召唤兽了。那句孩子让陆丛不由左右扭头又多了几眼。也许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这会儿再看沈潭的眉眼，确实能看出有几分与周琼相像，答案呼之欲出。
可或许是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武执有些不敢确信再次和周琼求证。
女人指着那只巨型的变异鸟兽认真说道：“我很肯定！因为四足长尾��是纪恺他们那一支异能者独有的，纪家有新生儿诞生，父辈��鸟就会用自己的血肉孕育唯一的幼鸟，通过血契的方式传给契主的下一代，从此同生共命、不可分割。波波是我亡夫纪恺的契兽繁育出的唯一一只幼鸟，从小就和我的孩子一起长大。直到他五岁那年，我同时失去了他和我的丈夫……”
周琼一伸手，那只外形凶悍无比的鸟兽却总会温柔地低下头， 模仿幼鸟的模样和人亲近。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是演不出来的，也因此，周琼更加肯定了沈潭的身份，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潭再次走了过去，巨大的��鸟甚至用头轻顶了顶女人的后背，将她推向自己的契主。
可真等母子俩面对面站着，周琼反倒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她想对沈潭说自己是妈妈，想再一次唤出儿子的名字。但在分离的这二十年里，她的孩子成为了屠戮同胞的敌人，任是哪个母亲，此时此刻都是难以开口的，周琼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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