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inter酱的脑汁
但郁筠单手捏着手机,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一直都很注意保护自己,从来不接离开视线的食物和水。但他完全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戒备森严的宴会厅里,会有人大胆得用药性如此之烈的东西,来对他下手。
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绝对不对劲。
第42章 故意接近
郁筠刚醒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处理积压的事项,但前几天不分昼夜的胡闹还是让他的精力有些不济。
没过一会,他就有些困了,下意识地恹恹靠在宋呈越的身上。
他下垂的视线中看到了宋呈越并拢放在床边的腿,大腿肌肉有力,白皙的肌肤上仍有两道血痕。
“饿了吗?”宋呈越扶着郁筠的肩,低声问道,“到午饭的时间了。”
郁筠“嗯”了一声,垂眼瞥着打开手机让侍者将餐点送到楼上的宋呈越。
宋呈越似乎前不久洗了脸,额发还有些湿。朦胧的光落下,让他的脖颈喉结线条显得利落好看,随着动作还会微微滚动。
郁筠靠着宋呈越,宋呈越揽着郁筠,让郁筠以一个舒适的角度枕在他的肩头。
很亲密,活脱脱就是一对热恋期的情侣。
可谁知道,他们连婚前合约都没签,就直接快进到了做/爱和上/床这一步呢?
郁筠思绪飘忽地想。
前几天他们还只是关系疏离的‘合作伙伴’,除了那几次标记以外,肢体接触都少有。
结果,没过几天,别提接吻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全都来了一遍。
太魔幻了。
该死的发/情期。
郁筠杀了杨正琦的心都有了。
刚刚度过发/情期的omega很容易对alpha产生依赖情绪,而alpha也很容易对自己的omega产生怜爱以及独占欲。
这种生理性的依赖来自他们契约结合的腺体,是无法控制的本能。
郁筠当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宋呈越感觉的变化,从原本的有可无亦可,睡了一觉后,就悄无声息地多了点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冲动。
放到眼皮子底下,严严实实地看着,别让他溜去外面,又惹到什么人,或者又被什么人欺负。
这种想法变化得很快,就还在前两天,他们仍处于肢体接触都会尴尬的阶段。但通过标记和做/爱的影响,郁筠已经可以十分习惯地和他肌肤相贴了。
郁筠咬了下舌尖,让自己灌了水的脑子清醒一点。
但令他心绪有些飘忽的标记就像没有根据的云,在天上漫无目的地笼罩着真实的大地。
某些复杂的心情在云朵的笼罩之下,一时间竟然有些分辨不明的感觉。
相较于喜悦而言,蓦地夹杂了点极少出现的恐惧感。
酒店的人很快将午餐送了上来,他们气氛和谐中带着点诡异地吃完了饭。
而后,郁筠将筷子一放,开口道:“准备回去吧。”
“嗯?”宋呈越有些猝不及防,他眨了下眼,看着郁筠,“亲爱的,现在就要回去吗?”
从那几天开始,宋呈越就十分顺溜地改掉了对郁筠的称呼。
郁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亲爱的’这三个字说得这么百转千回,听起来深情又缱绻的。第一遍听觉得肉麻,第二遍听,又发现没那么反感。
“嗯。”郁筠点了下头,破天荒地解释了一下理由,“已经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了。”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宋呈越沉吟了一下,表情里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但你身上……”
身上?身上不就是只有那些……
郁筠猝不及防,呛了一下。
宋呈越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帮郁筠拍背:“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我来开车。”
他退让得很快,好像完全没有脾气。他的手掌抚在郁筠的背上,郁筠呛咳了几声之后,才在他的安抚之下恢复正常。
“走吧。”郁筠不欲多言,只简单地说道。
因为身上有伤,郁筠只能换了件宽松的T恤。
这件T恤不知道从哪来的。但看它宽大的肩围和遮了一小半大腿的长度,郁筠猜测,这大概是宋呈越的衣服。
在没有酒会的时候,酒店里的人并不多。
郁筠戴了只口罩,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将自己隐藏在宋呈越的身边。
他这副样子,也许没人能将他认出来。衣服宽松休闲,头发也是柔顺地落着,身形也十分纤瘦,身上隐隐环绕着身边alpha的信息素气味。
活像一个刚刚被alpha好好疼爱过的小o。
乘着电梯一路下到地下二层的停车场,宋呈越的记性很好,领着郁筠没一会就找到了停在入口不远处的车。
他体贴地帮郁筠拉开车门,郁筠扶着门框,刚想坐进去时,目光忽然瞥到了一个人。
前几天刚刚见过的,齐文安。
齐文安平时总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派头。工作前,原本不近视的他,还特地定制了副单片眼镜,金丝边线晃晃悠悠,不仅看起来专业,还有些英伦绅士的味道。
但在这地下停车场内,齐文安的状态却似乎十分不佳。
不但忘记了单片眼镜,甚至还用了条和深红色西装很不搭的深绿领带。
齐文安行色匆匆,快步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郁筠的视野里。
郁筠皱了下眉。
“嗯?这不是……”走到另一边准备钻进驾驶座的宋呈越也因为看到齐文安的身影而顿了顿,有些讶异地开口,“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匆忙?”
“也许是项目碰到问题了。”郁筠和齐文安工作上的交集并没有那么多,这几天断了网,好多事情都不清楚,于是只能猜了一句。
他侧身坐进车里,看着另一边宋呈越关上了门。
车灯亮起,郁筠偏头一看,却是看到了宋呈越有些复杂的脸色。
他的桃花眼里含着微妙的、像是失落又像是难过的意味。
啊。
郁筠想起来那天的聚会,齐文安把宋呈越叫了过来,却同时又将刺向宋呈越的刀递给了满怀恶意的宋家兄弟。
看现在的样子,宋呈越大概并不是完全地不知情。
当然,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但郁筠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以后离那种人远点。”
宋呈越的眉梢动了动。他转过头看着郁筠,几乎是瞬间转变了一种情绪。
感激合着无助涌上来,他的双眼水汪汪的,轻声道:“我……一开始就知道。”
宋呈越的语气貌似有些心虚。
“你知道?”郁筠抿了下唇,虽然早有猜测,但他仍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开心,“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接受邀请函?”
也许是冷静了下来,那笼罩在真实世界上的云朵稍稍散去了些许,让他即将窥见自己心里真正担心的东西。
“因为想要见你。”宋呈越眼神闪了闪,说。
想要见他?
对,就是想要见他。
郁筠默然不语。
宴会当场,他就猜到,宋呈越不顾这突然送到手中的邀请函背后的阴谋也要出现在宴会上的理由,就是要见他。
至于见他是为了什么……那肯定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到一个依靠。
再次回忆起这一切的来源,郁筠更加不开心了。
早上那飘飘然的情绪像来时一样,嗖地一声退得干干净净。
郁筠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
明明是一个思考过、也准备放置到一边不再理会的问题。但莫名其妙的,他一想到宋呈越从重逢到现在,所有的相遇所有的讨好,都只为了遗产,只为了婚约,他的心中就诡异地升腾起了一股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不悦。
他的思绪转了个圈,飘到了周靖言第一次提出解除婚约那天,和多年未见的宋呈越第一次见面时。
虽然举动礼貌中透着奇怪,但毫无意外地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在此后的一系列事件,包括酒吧里为了帮他解围而披上的外套,某些时刻巧之又巧的出现,聊天时的真情流露,一瞬间都蒙上了些不太单纯的色彩。
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地对一个多年未见的同学做出这么过界的事情?
一个人怎么可能毫无所求。
就和郁筠曾经想过很多次的一样,宋呈越绝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在自己麻烦缠身的时候,还主动招惹上一个尽管不痛不痒,但仍然足够令人头痛的周靖言。
正常人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明哲保身吗?
宋呈越那些刻意的讨好,收束到最终‘得到郁筠的喜欢’这个理由上,就显得分外合理了。
原来一早就不单纯。
他自诩聪明,原来也只是一个利用对象。
郁筠的大脑高速运转,思绪怪异地通顺。
结束?
太牵强了,他本来和宋呈越所说的就是协议结婚,分割明确。
这个时候自己又得寸进尺地质问这些原本就毫无意义的东西,就显得有些离谱了。
不结束?
可不结束的话,这些事情如鲠在喉,让郁筠的心情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前几天刻意回避的事情被宋呈越那句话一勾,一下子如同泥石流一样涌入大脑。
越想,郁筠的心情就越差。
但总而言之,郁筠还是说服了自己,不去在乎这些事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