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栗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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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许愿,第一次设计礼物,第一次想跟一个人结婚........
在那些回忆中,即便是一开始祁方焱和他争锋相对,也全部都变成了无比珍贵美好的回忆。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黑白。
宋斯宁忽然意识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梦。
在那一年,他像是疯了一样爱着祁方焱。
最后,却落得粉身碎骨,一无所有。
他和祁方焱十八岁的爱恋,和所有人一样青涩,幼稚,却爱的太用力,爱的像是十八岁就是他们的余生。
他们两个是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用命携手,即便是知道继续走会死,却还是一步步走向了深渊。
宋斯宁醒来的时间是在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没有预兆的发了高烧,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却还是退不下去。
祁方焱急的一晚上给他量了好几次体温,问医生该怎么办。
医生说发烧是因为宋斯宁身体里有炎症,退烧药打了也没有立刻退烧,可能是宋斯宁最近打了太多药物,产生了抗体,所以药效起来的慢,只能物理降温。
祁方焱便用毛巾沾了凉水,坐在床边一遍遍的给宋斯宁擦身子。
难办的是,宋斯宁浑身滚烫,肚子又受不得凉,祁方焱只能小心的避开他不能受凉的地方,每一下都擦拭的很小心翼翼,可即便是如此宋斯宁细嫩如玉的皮肤上还是泛起了红。
祁方焱俯身在床上,单手抱着宋斯宁的肩膀,轻轻的将宋斯宁抱离了床面,毛巾探入宋斯宁宽大的睡衣里,给他擦拭着后背。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窗外夜景的灯火落在昏暗的卧室,宋斯宁就是在这个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斯宁眼睛红红的,眼中映着窗外灯火,似含着一层水雾,懵懵懂懂的一直望着祁方焱。
他分辨不清梦境与现实,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人,怎么都看不够一样,口中呼出的热气打到了祁方焱的脸上。
片刻,他轻声开口喊了一声:“祁方焱......”
祁方焱给他擦拭着后背的手一顿,缓缓的抬起头,望着他。
四目相对,祁方焱声音低沉的说:“我在。”
两人互望了许久,宋斯宁嘴巴动了动,说:“背叛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为什么你还活着..........”
祁方焱抱着他的手一颤,沉默了一会,低声问:“........如果我死了,你开心吗?”
宋斯宁抓着祁方焱的手猛的一紧,他的眼睛更红了,嗓子里粗喘了两口气,说:“开心啊.......你死了我好开心.......”
祁方焱没有说话,只听见宋斯宁继续说:“你死了,我也可以解脱了......”
说这话的时候宋斯宁眼中泛着泪,脱力般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滑落。
他说:“我也可以去死了........”
祁方焱握紧了手上的毛巾,用力的手臂上肌肉暴起,几乎快要将毛巾给撕碎,过了一会,他又缓缓的放开了毛巾,声音低哑的说:“宋斯宁,我不会死,你也不能死。”
宋斯宁便不说话了,他不太清醒,身上的那些锋芒也都没有了,只是用那双深黑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祁方焱。
祁方焱垂下眼继续给他擦身子,擦完了后背,擦脖颈,又拿起他的手臂,从上到下的擦拭了一遍。
最后他俯身在宋斯宁的脸颊旁边,用毛巾一点点擦拭着宋斯宁的额头。
宋斯宁烧到了三十九度五,冰凉的毛巾落在他的额头上,他感觉舒服了很多,眼睛含着水光,目不转睛的望着祁方焱。
“祁方焱......”他又喊了一声。
祁方焱抬手将宋斯宁贴在额头上的发抚开,耐心的应着说:“恩,我在。”
宋斯宁眼睛眨了一下,问祁方焱:“我又拖累你了吗......”
那一刻,祁方焱的眼神变了,他的瞳孔在颤抖,定定的看了宋斯宁一会,抬手将宋斯宁抱进怀里。
“没有......你从来都没有拖累过我,从来都没有......”
宋斯宁的身板纤瘦,被祁方焱这样拥在怀里,就像是在抱着一个单薄绵软的白丝绸,可即便是这样祁方焱还是将他抱的很用力很用力。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恨不得将宋斯宁嵌入他的身体里,说出口的话声音低沉嘶哑,却无比认真的告诉宋斯宁。
你不是我的拖累。
宋斯宁被他拥在怀中,感受着祁方焱身上的体温,感受着祁方焱将要将他勒断的力度,他浑身无力,任由祁方焱抱着他,目光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他的眼睛很红,低声的骂:“骗子......”
说完宋斯宁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滑落。
后来宋斯宁昏昏沉沉,又陷入了昏迷,祁方焱那天晚上没有睡觉,一直守在宋斯宁的身边。
到了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宋斯宁做了噩梦。
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他紧拧着眉头,额头上冒出细汗,头发散落在枕间,头不断的蹭着枕头,嗓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想要从梦里面逃出来,却又逃不掉。
祁方焱握住他的手,不停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他不敢贸然的将宋斯宁喊醒,怕会吓到他,只能压低了声音,一声声的唤着宋斯宁。
“宁宁........”
“宁宁........”
“宁宁........”
宋斯宁这个梦做的深,祁方焱耐心的唤了他好几遍,他才睁开了眼睛。
宋斯宁的睫毛纤长,上面沾着晶莹的泪珠,望着天花板,睫毛就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轻轻的扇动。
继而他慢慢的侧过头,望向了祁方焱,眼睛黑的如墨一样。
祁方焱俯身在他的身边,英俊锋利的脸此时全是柔和,他低声问宋斯宁:“做了什么梦?”
宋斯宁紧抿着嘴巴,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祁方焱又问:“身体难受吗?”
宋斯宁还是不说话。
祁方焱便不问了,他双手握着宋斯宁的左手,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哄着他说:“宁宁不怕。”
宋斯宁的目光朦胧,望着祁方焱就像是在看着梦中人,他的眼里含着水波,声音很轻的喊了一声:“祁方焱.......”
“恩。”
“我拜过环山寺,我拜过圣母大教堂,我国内国外的神灵都拜过了,为什么还是没能留住你……”
宋斯宁的声音很轻很淡,如烟一般在病房里回荡。
祁方焱轻拍着宋斯宁手背的动作缓缓停住了,嗓子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他们两个人相望着,宋斯宁的眸中含水,困倦的又闭上了眼睛,梦呓着那般说。
“祁方焱我好没出息啊……”
“八年了,我还是……只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宋斯宁梦呓之后又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他又开始浑身发冷。
他冷的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就算是祁方焱将房间里的暖气开到最大都没有用。
祁方焱摸了摸宋斯宁滚烫的额头,又去找来了医生。
今天晚上他来找了医生不下十次。
值班的医生给宋斯宁量了一下|体温,又换了一种药, 对祁方焱说:“高烧过程中发冷是正常现象, 不用担心, 多观察他的状态, 明天应该可以降下来。”
祁方焱怎么可能不担心, 宋斯宁都高烧一夜了。
祁方焱没有说话, 而是眉头紧蹙着看着医生给宋斯宁打针。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 宋斯宁的手背上都不知道挨了多少针, 不停的换药, 几个药瓶同时一起扎。
祁方焱看的心疼,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了。
自从宋斯宁住院以来, 他叹的气比他这辈子的都多。
医生给宋斯宁扎完针, 又对着祁方焱嘱咐了几句, 让他多观察一下患者的体温, 便出去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祁方焱一个人守着宋斯宁。
药效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祁方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头上的吊瓶。
冰凉的液体输入宋斯宁的体内, 宋斯宁冷的手臂都在打哆嗦, 就连祁方焱捂着他的手都没用。
看着宋斯宁冷的发抖, 祁方焱没有办法, 他脱下了外套,躺到病床上将宋斯宁抱进怀里。
病床并不大,祁方焱为了让宋斯宁躺的舒服一些,只能侧躺着,将宋斯宁的拥入怀中。
也不知道是因为祁方焱的怀里暖和,还是吊瓶的药效起来了。
宋斯宁一贴在祁方焱的怀里就安定了下来,不再发抖梦呓,滚烫柔软的小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呼出来的气息轻轻的打在祁方焱的脖颈处,乖巧的像是八年前那样。
八年以来,祁方焱第一次这样抱宋斯宁。
像是回到了八年前,每一次祁方焱抱着宋斯宁,宋斯宁都是浑身冰凉,不论是天暖还是天冷,他都会将自己冰冷的手脚放在祁方焱的身上,不讲道理的让祁方焱给他暖着。
后来渐渐地成了习惯,在加拿大的时候天气冷,就算是宋斯宁不说,祁方焱上床之后也会将他的手脚抱进怀里,拥着他睡觉。
宋斯宁睡觉的时候很乖,贴在他的身上,像一块软软绵绵的年糕,一觉睡到天亮,从来都不会乱动。
这是第一次祁方焱抱着宋斯宁像是抱着一个小火炉,都有些烫手了。
祁方焱抬手探了探宋斯宁的额温,又将宋斯宁额头上的发轻轻的抚开。
他看了宋斯宁一会,将宋斯宁抱的更紧了。
身体就这样挪动了一下,宋斯宁嗓子里便哼唧了一声,祁方焱立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
渐渐地,宋斯宁又陷入了安睡,祁方焱的手却没有停,一下下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宋斯宁一向娇气。
八年前,他吐的时候祁方焱要给他拍背,咳嗽了也要拍背,晚上睡觉哄着他也要拍背,就连他们做/爱的时候,宋斯宁到了高/潮,浑身战栗,红着眼泪眼婆娑,受不住的仰躺在床上,张着红唇不停的粗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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