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
巫舟听得只想笑,嘴.巴一咧,瞧着一群小冬瓜,一个个摸了一把脑袋,对上他们一个个求贤若渴羡慕崇拜的眼神,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开始扯皮:“当然救了,不仅救了小牛子的姐姐我救了好多小姐姐……你说我一拳头打死一头牛?当然不可能了?一个拳头?还用一个拳头么?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一头牛了……”
“哇!”一群小孩听得目瞪口呆,捂着嘴惊讶不已,随后更加崇拜地缠住了巫舟。
巫舟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孩子王,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窗棂外竹叶哗啦啦作响,日光打进来照在少年的身上,随着少年肆意飞扬的笑,仿佛整个人都在发着光,精致好看的眉眼让不经意看过去的萧云闲愣了下,原本正在合上书卷的动作一顿,凤眸怔怔望着少年嘴角扬起的笑,忍不住看愣了。
而就在这时,少年突然抬眼看了过来,萧云闲对上少年朝着挑眉等着夸赞的表情,对方眼底仿佛盛满了光,耀眼夺目、璀璨潋滟……萧云闲的心莫名漏跳了一刻,他迅速低下头,缓了好几下,才觉得心脏恢复了正常,他奇怪地摸了摸,觉得自己昨夜大概是没睡好。
巫舟奇怪瞅了萧夫子一眼,怎么?觉得他学得不好?这都开始给脸色瞧了?
巫舟幽幽瞅了他一眼,再瞧着等着他扯皮的孩儿们,又复活了,懒洋洋继续开始吹他的光辉事迹,不过,巫舟扯皮扯飞了,过了几日,好不容易到了夫子一月一日休沐的日子,一个穿着大红裙袍的妇人上门了。
巫舟正坐在梨花树下晒太阳,就瞧见“呦”的一声,巫舟反射性地抬头,就看到那有点辣眼睛的妇人,对方上上下下瞅着他,翘着兰花指隔空点了点:“好俊俏的小伙子,还不快给婶婶开门?好事来找你了!”
巫舟坐着没动,他怎么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呢?
萧云闲去打水了,这时挑着两桶水回来了,看到妇人,眉头皱了皱:“李婶子,你怎么来了?”
妇人瞧见萧云闲眼睛都亮了,不过想到这两天不知多少人来对方都油盐不进,看来是看不上许家村的姑娘,于是,视线重新落在巫舟的身上:“当然是好事啊,这不……就算是不出门,好事也会上门的。婶子我这次来啊,是给说媒的!”
巫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着就算是说媒也只会给萧云闲说,毕竟他恶名在外,结果,瞧着李婶子那直勾勾打亮的目光,心生不祥:这……不会是给他说媒的吧?
萧夫子这个乌鸦嘴,他都这样了,都能有人给他说媒?人上门了,还是要让进来的,等萧云闲倒了三杯茶水放在石桌上,李婶子抿了口,立刻就开口了:“该你小子有福气,这不,谁说你无父无母,家里也没个人了,以前名声也不好,但只要改邪归正……这次你帮了村子里的大忙,救了那么多人,州府的人都点名嘉奖了,这不……有人这就看上你了!不过,却是需要你上门女婿,不知你可愿意?”
李婶子最后一句也只是随口问问,必定这许贰舟的情况,能娶上媳妇儿就不错了,不过,谁让对方这次救了这么多姑娘,其中一位可不就看上对方了,加上这小子捯饬了之后,长得……竟是比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还要俊俏,听说州府给赏了不少银子,就有人上心了。
谁知,少年垂着眼却没开口。
一旁的萧夫子也沉默不吭声。李婶子急了:“这天大的好事啊,许大家的,你倒是给个话儿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啊,这姑娘长得没得挑,看得上你可是你修了八辈儿的福气。萧夫子你也说句话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锋一转落在了萧云闲的身上,他一直垂着眼没说话,本来这也是萧云闲一直以来期许的,可脑海里不知为何,想到前几日看到少年那笑,这几日总是时不时就往对方身上看,越看越觉得想多看两眼。
明明他应该一同劝的,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李婶子来的时候是打了包票的,想着对方还不欢天喜地同意了?结果,看这样子……这小子还不乐意了?
李婶子想了想,试探问:“小舟啊,你是不是不想当上门女婿?要是不想,还是能商量的。”
巫舟依然没开口,他心情不爽,虽然知晓对方也不过是来说个媒,可莫名极为抵触,也不想开口,怕一开口就将人给轰走了。
李婶子看这样还不吭声,突然一拍大腿,这别是害羞了吧?
立刻就笑嘻嘻看向萧云闲:“萧夫子,你也说句话,小舟如今住在你这,你也算半个家长了,给哪个主意好好劝劝也行啊。”
萧云闲放在膝盖上的手僵了下,知道躲不过去,抬眼,深吸一口气:“李婶子,这件事是小舟的终身大事,还是他自己拿主意的好。”
巫舟哼了声,还算这夫子没一股脑也撮合。
结果,巫舟这口气还没喘匀,就听到萧云闲继续道:“更何况,小舟只是暂时住在我这里,我……不算是半个家长,不过是……”萧云闲说到这顿了顿,似乎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最后垂着眼只想到了一个词:“借住。”
巫舟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死了:“借住?”虽然是事实,但是相处了这么久,这厮直接来一句,先前还说都是兄弟,这一转眼就借住的陌生人了?
萧云闲听到巫舟这拔高的音调,明显听出了对方声音里隐忍的怒意,心尖颤了颤,他一点都不想当对方所谓的家长,他终于明白那一丝丝不舒服是什么了……
萧云闲无奈探口气,刚想以对方还有两年弱冠为理由拒绝,结果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萧云闲与李婶子目瞪口呆地瞧着眉清目秀的少年只是动了动手腕,那么轻飘飘将石桌掰下来一个角,跟掰豆腐一样边掰着玩儿边道:“既是说媒,我也不瞒着了,毕竟这也算是我一个短处,成不成之前还是要说清楚的,否则岂不是害了人姑娘?”
李婶子被这一下吓得差点没坐地上,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什、什么?”
巫舟抬眼,眸仁漆黑,可此刻竟是让李婶子觉得对方阴沉沉的:“我其实心地是个好的,但是吧……有时候却是无法控制自己,李婶子大概没听懂,其实这些年那些坏事不是我想做的,实在是我自己控制不住。我吧,虽说有力大无穷这个天赋,但也同样伴随而来的有狂躁症,简单一些……就是我有时候无法控制我自己个儿,指不定病发,就一拳头下去了。”
说到这的时候,为了达到恐吓效果一劳永逸,一拳头打在了石桌上,顿时石桌在继缺了一个角之后,又多了一个窟窿。
李婶子这次再也顾不上别的了,撒丫子跑了,边跑边喊:“既、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算了!”开玩笑,就对方这拳头,发起疯来谁受得住啊。
巫舟这话倒是没说假话,许贰舟的确是有这个毛病,先前在山上摔下来也就是因为病发,踩空了才从身上掉下来,一命呜呼的。
巫舟心情不爽,非常的不爽,尤其是萧夫子一句“借住”,将这些时日惺惺相惜的感情都抹了个干净,他看也没看萧云闲就要站起身,结果却被握住了手腕。
肌肤一凉,巫舟垂眼,就看到某人担忧地瞧着他的手背,抹去了石桌上捶下去的渣渣,虽然没受伤,可还是红了,让某人心疼不已,抬眼忍不住道:“你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作甚非要……”弄伤自己?
萧云闲的话在少年直接甩开他的手停了下来。巫舟转了转手腕,轻飘飘道:“我的终身大事诶,我自己说了算啊。再说了,我就是一‘借住人’,萧夫子还是别为我这种明个儿指不定在哪儿借住的发愁了。”说罢,站起身就要走。
萧云闲心底一乱:“我不、不是这个意思……”
巫舟却是生气了,不打算理他了。
萧云闲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手足无措,瞧着少年拄着拐杖回了房,咣当一声将门关了,傻了眼,他这刚明白自己的心思,就将人得罪了?
巫舟将门一关,立刻就趴在了门框上,瞧着萧夫子在原地绕圈的动作,握了握拳:很好。
竟然这么久了,男主还是把他当成‘借住人’?这能行?以后可不利于他当皇帝身边的第一亲信啊。
刚开始巫舟很不爽,相怼人。但随后发泄了那两通之后,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瞧见萧云闲内疚的目光,这机会不利用白不利用,趁着内疚的机会,让萧夫子知道知道他的重要性,加重内疚,这在萧夫子心目中的地位与分量也就重了。
巫舟咧嘴一笑,只是等再朝门缝看过去:没、没人了?莫非……他高估了自己在萧夫子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只是一个……借住人?
巫舟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一样,回到床榻上,卷着被子心想,萧夫子都将他银子收了,不能……这么绝情吧?都不来劝他?大丈夫?
巫舟咬着被角想了无数次对方要是真不来哄他,他要不要自己当没事儿人一样?但这……是不是太掉份儿了?
巫舟纠结着纠结着,自己睡着了。他是被香味儿给熏醒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忍不住坐起身,鼻子朝着香味动,结果耳朵就听到了一声低沉的轻笑声,巫舟立刻就清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门口,萧云闲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盘美食,而巫舟床榻旁已经放了五六道,香气扑鼻,直勾着他肚子里的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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