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监理会 第405章

作者:藏妖 标签: 现代架空 近代现代

砰……

杜忠波的身体弹了一下,再也没有动。

黎月夕的呜咽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我们先过去,这条路就行走了。我是为你好,你个熊孩子。”

——“我现在最重要的东西不就是你嘛。”

——“去上学!给我读个博士回来。”

——“黎月夕,你要是没处去,就跟着我吧。我照顾你。”

黎月夕一动不动了,压着他的人能感觉到他像是死了一样。于是,把他拖回去,丢在花鑫旁边。

吴菲杀了杀了副会长和杜忠波,不但没有解气,反而更加愤怒。她径直走到小七身边,枪口瞄准了他的脑袋。这个人与自己无冤无仇,但他是花鑫在乎的人,这就足够了。

吴菲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花鑫努力回想着,遥控器在哪个口袋里。

黎月夕如活死人,气若游丝。

呼吸间,□□声再次惊扰了安静了十九年的山谷。然而,不是吴菲那一枪,而是罗建再也不能忍受同伴死在面前的痛苦,撑起身子,朝着吴菲开了一枪。

这一枪没有打中吴菲的要害,而是都在了她的肋骨上。她踉跄了一步,可她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发了出去,在黑暗中谁都看不到急速子弹的走向,只听砰的一声,子弹偏偏打中一条最粗的管子。

吴菲已经杀红了眼,捂着肋下伤口,回身要开枪杀了罗建。这时候,本是一动不动的小七动了起来,一脚踢中吴菲的伤口。

吴菲被两面夹击,怒到了极点,大吼着:“开枪,杀了他们!”

然而,回应他的是诡异而又刺耳的噼啪声,山谷里炸开数团蓝色的电火花,那些连接这仪器的电缆管子,像是一条条蛇疯狂地扭曲着。

负责提取能量的女人惊叫起来:“切断电源,所有仪器停止工作。快!”

双弧的打手们和技术人员,都去忙活仪器。花鑫也终于找到了藏在裤子口袋里的遥控器,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有死去的副会长和杜忠波,完全没想到,引爆□□,他和黎月夕也会被波及。

吴菲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可怕性,丢下剩余的人,朝着仪器中心奔跑。花鑫死死盯着她……

二十米、十五米……

再近一点!

十米、六米、五米……

花鑫使出了所有积攒的力气,把手里的微型□□丢向“大鸡蛋”,按下了遥控器。

夜空之下,深山之中。茫茫无边的山谷里腾起巨大的白色光团。霎时间照亮了大半座山。又在眨眼间的功夫,消失殆尽。

——

温煦的眼睛一直盯着手表,煎熬一般地等着最后的几分钟过去。可能是因为他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出奇的平静。

他从来都不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意识到未来没有花鑫,只剩下他们三个的时候,他就把所谓的“顾全大局”抛之脑后了。但自己到底能做什么?答案始终很模糊。直到,他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九十分钟归零,他勇敢地睁着眼睛,是因为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回去之后看到的画面。

山谷中硝烟弥漫,浓浓的烟让回到正确时间的温煦什么都看不清。他试探着朝前走,走着走着,发现了五具尸体,他们都是监理会支援部的人,都跟他一起行动过,还开过玩笑……

温煦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从一具尸体上取下了夜视仪。黑暗变得明亮起来,浓浓的尘烟之中,副会长和大老板在一起,尸体还没有冷却。

跟着是杜忠波,他背上中了一枪。

跟着是小七,他的脑袋上都是血,喉咙被什么东西贯穿。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跟着是罗建,他的骨头几乎都断了,血还从嘴里不断地溢出来。

温煦的腿抖得厉害,几乎站立不住。下意识地舔着嘴唇,咽口唾沫,恐惧前方,逼着自己继续寻找。

很多尸体,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一开始,他每一个都仔细查看,到了最后,精神再也不能承受恐惧的打击,疯了似地叫喊着:“花鑫,你出来,出来!”

庞大的高山像个巨人,而他则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巨人会在意蚂蚁的喊声吗?

浓烟向着高空飘散,山谷里变得清晰了一些。温煦看到了不远处的黎月夕。

黎月夕距离□□太近了,爆炸的瞬间,仪器被炸碎,很多碎片刺入了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他妈的什么鬼结局?

我不承认这种结局!

许是看到了黎月夕,许是负负得正。温煦接近疯狂的状态冷却了下来,目光透过浓浓烟雾,发现前方有光在一跳一跳地闪烁着。温煦放下了黎月夕,从腰上拿下枪,谨慎地朝着那光走过去。隐约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行,听上去个头不小。

紧跑了几步,看到地面上长长的血迹,血很浓,像是画出一条人间与地狱的隔离带,一直朝前面延伸着。温煦的头皮发麻,握着枪的手哆哆嗦嗦,重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在浓烟中发出亮光的那个东西,像是个大号的鸡蛋,透明。

温煦认得那个东西,小时候他曾经被塞进去过一次。

他慢慢走向“大鸡蛋”随着距离渐渐拉近,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有酸痛,有力量,还有他从未感受过的战栗。

围绕着“大鸡蛋”形成了直径为十米左右的圆,里面非常干净,没有仪器的碎片,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这是山谷里唯一剩下的寸草不生之地。

浓烟无法接近那个圆,这里的能见度像是一片晴朗的天。温煦完全是下意识地走出了浓烟,走向它。

爬行声愈发清晰,温煦看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吴菲还活着,没了右臂,左手拖拉着毫无反应的花鑫,一点一点吃力地朝着“大鸡蛋”爬去,他们身上的血在地面上拖出那条泾渭分明的线。

花鑫浑身都是血,温煦是从衣服上辨认出来他是谁。不管为自己做了多少次心理建设,多少回应接准备,看到他尸体的瞬间才发现,以前的那些准备都是徒劳的。

生命被剥夺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更多是空白的。就像花鑫死在自己眼前,他的大脑有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等缓过神来,眼泪和愤怒都变得毫无价值。

上一篇:盛时长青

下一篇:朔云飞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