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人家 第94章

作者:花信风 标签: 快穿 种田 近代现代

……

目送着两家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外的小径转弯处,齐又捂着嘴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哥哥,待会儿我们去村正家里也要这样么?”

齐达回头给了齐又头上一个爆栗,“看看你刚才那样子!在京城里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混的?”

齐又撇嘴,“那不同嘛。还乡亲呢,看那样子。”

齐达微微吁了口气,“他们以前确实帮了我们良多,现在对我们抱有一些希冀也是应该的。你读了书难道不希望考中么?付出了,就没有不希望回报的。”

齐又转了转眼珠,“那,交州的时候,张华哥哥对我们这么好,是在希望什么回报呢?”

齐达狼狈的呛咳一声,“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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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齐达几乎没有在自家开过火。第一天是村正,第二天是族里的几个长辈,第三天——

第三天齐达坚决拒绝了村里人家的邀请,他要去拜访恩师。

说起来他早该去拜访张先生的。可是想到张华,他就觉得心虚,所以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此间习俗,走访人家或者清早,或者傍晚,这样刚好可以赶饭,方便主人家招待。因为早饭过后人家差不多都上山下地干活去了,根本没有空招待客人。

所以大清早的,齐达就把齐又叫了起来。两兄弟还有何西好一通忙活,总算赶在太阳升起前出了门。

到了村口,刚好看到俊俊抱着一个篮子从他家院子里走出来,抬眼看到齐达,急忙招手,“达子,去哪里?”

齐达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我去看先生!你嘞?”

“等我下!我也起!”俊俊加快了脚步。

齐达挑了挑眉,看到随着俊俊喊话的传来,俊俊背后的院门口出现了两个提着柴刀的贵公子,正是前两天被村民们骚扰得不胜其烦的杜维曹果二人。

俊俊家在出村路下方,有一个比较高比较陡的坎,距离倒是没有多远,因而俊俊没多时就气喘吁吁的上来了,回头,正好看到那两人举着柴刀对着齐达龇牙裂嘴威胁齐达不准对俊俊怎么怎么样,当下一个白眼飞过去,恶狠狠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劈柴!今天我回来之前要是没有把那堆柴劈好,哼!”

眼看着两人被俊俊的恐吓威胁逼得缩了回去,俊俊满意的收回目光,对上齐达吃惊的视线,一下子就脸红了,“达子,我们——其实,他们两个——”

“没事,”齐达不自在的转开目光,“我们走吧,再磨蹭可就赶不到早饭了。”

从这里去书院其实并不用太多时间,只是两个人都算是衣锦还乡,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堵着打招呼说话,所以到书院的时候那边已经开课了。

虽然乡下人家一切依着这里的规矩,可是毕竟是师长,所以头天齐达两人就递了拜帖过去。因此到了书院门前的时候,师母已经等在那里了。

远远看见温柔敦厚的师母站在门口,齐达几人连忙快步上前,长揖问礼,“学生齐达/齐文俊/齐又见过师母。”

师母微微欠身还了一礼,面上满是温厚关切的笑容,“快些进来吧,就等着你们了。”

因为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一边的书堂里已经响起了琅琅的读书声,齐达想起当初在这里读书的日子,心头一阵温馨,“师母,先生还好吗?”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那个倔性子。”师母温厚的笑着,以自己的方式调侃着不在场的丈夫,同时招呼几人进后院的厅堂休息,“这是又子吧,这么大了。”

“师母。”齐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在他不多的关于家乡的记忆中,这位温柔的师母占了相当大的比重。直到现在他还隐约能回忆起当初师母温柔的拿出张华的零嘴儿来哄自己的情景。

“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叫你们先生回来。”师母殷勤的拿出一碟炒杏仁和一些杏脯摆在厅中的小桌上,“你们先吃点东西玩儿。”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齐又说的。

俊俊现在比起以前在小院的时候甚至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有活力的多了。他伸手拿过桌上的两碟零嘴儿送到齐又面前,“小又子,来!吃你的零嘴儿。”以前在这里的时候,师母的零嘴儿从来都是齐又的,就是师母的亲生儿子张华都要往后排。

齐又红着脸瞪了俊俊一眼,反击道:“俊哥哥,你准备给先生的那几本古籍是从哪个那里拿来的?”

这下轮到俊俊吃瘪了。

幸好没过多久先生就进来了。几个人先后给先生问礼,然后献上各自早先准备好的礼物。齐达的是来自交州的一枝二尺高的珊瑚,还有张华自己准备的礼物和书信;齐又的则是他和他的小朋友外出游玩时捡的贝壳让人加工成的松鹤延年图。除去张华的书信,都是些土物。而俊俊送的则是几本古籍孤本,毫无疑问的来自二人组之一。

齐达自从十六岁那年出去,到现在二十三岁,已经是整整七年的时间,包括张华在内,都没有回来了。而俊俊比齐达他们提前出去一年,到如今已经是八年了。眼下虽然大家看着都还是年轻模样,但是七八年时间的宦海浮沉,无论是谁都不再是初出山村的淳朴少年样了。

先生看着倒是没见什么老态,依旧腰杆挺得笔直面色严肃的坐在上首,看着和当年指点他们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接过齐达带来的张华的家信的时候,先生还是激动了起来。一时之间,一向极注重礼节的先生竟也顾不得还有客人在,就这么拆开信当着众人的面看起来。

张华的信并不多,也就薄薄的三张纸。先生又是素来一目十行的,就算是因为这是儿子的书信而看得格外仔细了些,也没用多少时间就看完了。然后,先生的脸色就分外诡异起来。

师母一直注意着丈夫的脸色,看他脸色由刚开始的矜持的狂喜——这个是只有师母才能看得出来的——转为得意,心知定然是看到了儿子得意的地方。可是后面的诡异,师母就不理解了。

与只会持家的普通妇人不同,师母是个能识文断字、颇有几分才华的奇女子。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向古板的先生才会对偶尔男装混进来的女学生睁只眼闭睁眼。所以当下觉得不对的师母就伸手了过去,“怎么了?”

先生用诡异的眼神看了眼齐达,把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干巴巴的道:“你自己看。”

师母满脸狐疑的接过先生递过来的书信,目光直接下移到信纸的最下面,一句话直直映入眼帘——

“儿欲以衡文(齐达的字)为妻,奈何不许,乞二老从旁说之。再拜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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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虚,齐达一直没太敢直视先生和师母二人,甚至连目光也有意的避开先生的方向,一直在厅堂两面的墙壁上挂着的字画上面游移。

所以,等他发现不对劲而把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师母已经收拾起信件招呼大家吃饭了。

饭桌上,师母似乎不经意的问,“衡文,华儿在交州可有什么心仪之人?”

“没有。”齐达想也没想的回答。他的逻辑很简单,师母问的是交州的心仪之人?交州显然是没有张华的心仪之人的,因为他的心仪之人在这里。

因为齐达回答的太快太肯定了,所以师母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眼底又开始蒙上点点阴翳。

这可怎么办?人家肯定就不理会,难道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竟然还是单相思?刚刚升起的一定要把两人拆散的心思在发现两人根本就不在一起后全然飞去,师母心头只剩下了对自己儿子的担忧和同情。

先生的眉毛也是一跳,似乎有什么话就要冲口而出,不过先生马上就塞了一大筷子菜把那话堵回去了。咽下嘴里的东西,先生才斟酌着问道:“衡文啊,交州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为何大家都回来的时候,他却不能回来?”虽然张华在信中已经稍微解释了一下,但是先生还是决定问一下。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要确定信末的那个要求是不是张华和齐达两人串起来的。

齐达低下头,害得张华回不了家实在是他的不是,“都是齐达的不是。如今的交州已经很好了,张华也很受交州士民的爱戴。本来如果不是齐达,张华此次定然能够回来看望先生师母的。”

“你怎么了?”师母没有看前面两张的内容,听齐达自认不是的言论一出,顾不得长辈的身份,忍不住就插话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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