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歌 第33章

作者:言吾如生 标签: 近代现代

温浅有些疑惑,上前扒在卫生间门边听了一会儿,听不出个所以然,接着打开了厕所门。

那一刻,正坐在小板凳上哼哧哼哧洗内裤和床单的程斯刻跟站在门口愣住的温浅对上了眼神。四目相对,坐着的人震惊,站着的人懵逼。

程斯刻该庆幸温浅现在酒还没醒,脑子停摆想不了那么多,给了他那么多的反应时间。

半晌,程斯刻尴尬着先开了口:“我……不小心把牛奶洒床上了,所以……洗一下。”

“啊……哦……”温浅愣愣空白着一张脸愣愣接道,“扔洗衣机洗吧,你再睡会儿,我先……先走了。”

“好。”程斯刻整个人绷得跟张弓似的,手里维持着洗床单的动作,好半天才硬邦邦回上一句。

温浅拿着水回到房间,在床上坐下,脑子有些迟钝地转了转。

这个时间洗床单吗?明天再洗不行吗?

不行 !

程斯刻等温浅走后悲愤地捂住了脸,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等到第二天再洗,当然是要趁着月黑风高毁尸灭迹。要不温浅问起来他该怎么解释?

说我梦到你就遗精了吗?

那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而从遗精的毁尸灭迹的慌乱中清醒过来之后,程斯刻近乎于惊恐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梦着温浅遗精?这说明了什么?

他宁愿将这场荒唐的梦解释为日有所岁夜有所梦,那就说明这也代表不了什么。

可他只要想起梦里的那片白,他就控制不住地呼吸加速,心跳加快,整个人暴躁又无处发泄。

他很想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这种冲动,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身体的燥热并没有随着梦境的脱离而得到缓解,反而随着记忆愈演愈烈。

“嘭”的一声,程斯刻将床单扔回了盆里,转身进了淋浴间。

第二天课间,程斯刻破天荒伸出尊手主动拍了拍坐在前排的于其其。

于其其刚掏出一包浪味仙,感到身后被拍的时候还以为是错觉,程斯刻从来没有主动拍过他的背。

程斯刻看于其其毫无知觉地拆了浪味仙,轻啧了一声,手下用劲儿又拍了拍。

这下手劲儿够了,于其其回过身来,看见程斯刻一脸欲言难止的表情还以为他是馋了,十分乐于分享地将浪味仙给程斯刻递了过去。

程斯刻一把将浪味仙攮开,拉过于其其的脑袋,神神秘秘地凑上去,可临了又觉得自己这话烫嘴,是如何也问不出口,把于其其整得一脸懵逼。

“怎么了刻哥,你扒拉我到底要干嘛啊?”

程斯刻的耳尖可疑地泛红,他清咳了好几声,才以一种极其便秘的表情压低声音问道:“那什么,你上次说胖虎……那……那什么了,是怎么回事儿?“

于其其话多忘性还大,他每天要讲那么多话,哪里记得程斯刻说的是哪一茬,但看程斯刻一脸凝重的表情,他也配合着压低了音量,诚恳问道:“哪什么啊?”

“就……”程斯刻急了,“就……那什么啊……就……梦遗……”

程斯刻这辈子讲话没这么结巴过,就是小时候语言障碍的时候,也没这么难以启齿。

“哦……你说那次啊,我想起来了。怎么了吗?”于其其往自己嘴里塞着浪味仙,含糊不清道。

“就……他怎么就梦遗了?”程斯刻又没忍住轻咳了一声。

胖虎贴心地把程斯刻的水杯往人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喉咙难受就多喝水。

程斯刻一脸空白地接过水杯狠狠灌了两口,只听于其其低声道:“就他白天不是摸了摸秦露露的身体吗?结果晚上做梦就梦到……那啥了嘿嘿嘿……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床单湿了。”

胖虎配合着猥琐的表情怪笑了两声,被程斯刻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

“别瞎意淫,对女孩子放尊重点。”

胖虎被嗷的一声扇痛了,委委屈屈道:“我没瞎想人女孩子,我就是笑胖虎,胖虎说他早上醒来那啥都还是立着的。”

说到这个,程斯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尖红得快滴血了。

他打开水杯哐哐又灌了两口冷水,接着凑上去问道:“那这是正常的吗?”

于其其不太明白程斯刻的意思:“正……正常啊?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这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梦遗不代表就是对谁有想法,就只是单纯的生理现象?”程斯刻问得很迫切,似乎于其其要是说一个不字他就会就地斩首。

可于其其不是畏惧强权的人,小伙儿耿直道:“当然不啊,虽然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也说明了你开始有了性冲动,而性冲动通常是会具象到某一人的。”

“诶不是……”于其其反应过来什么,他双眼一亮贱兮兮地凑上来压着嗓子道,“刻哥,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梦着人家小姑娘那啥了?”

于其其一个“性冲动”一个“喜欢”直接将程斯刻砸得眼冒金星,表情空白。

这两词耳熟,不才前些日子刚从王高山那边听过。

“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你必然会他的身体会有肖想,会有性冲动,你理解吧?”

王高山的名言如雷贯耳。

那这是什么意思,他梦遗了说明他有了性冲动,但对喜欢的人才有性冲动,所以他梦到温浅梦遗说明他对温浅有性冲动,所以他喜欢温浅?

程斯刻一个等式计算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裂开了,他的三观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被王高山于其其和胖虎三人来回反复践踏和塑造。

他喜欢温浅?

这怎么可能呢?

◇ 第42章 他就是喜欢温浅怎么了

这怎么不可能呢?

放学之后程斯刻走在去往“妄高山”的路上,他边走边想,思考着自己心里头这点见不得人的念想到底算是大逆不道还是大逆不道。

可温浅那么好一人,他喜欢温浅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第一次见到温浅就能在人背上睡着,温浅朝他伸出手他就愿意跟温浅回家,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从小就埋下了喜欢温浅的种子,这种子总有一天是注定要生根发芽的。

现在不过是时候到了,浇了点青春期的催熟剂,让他以一种更加冲击的方式认识到了他必经的过程。

对,就是这样,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顺理成章。

程斯刻想要在温浅的事儿上想开点,上一次想不开已经让他付出了和温浅两年多不尴不尬疏离生分的代价。

现在他好不容易想通了一点,不能因为这点念想又再来一个煎熬难挨的三年。

比起再来个拔情绝爱的三年,程斯刻心想他就是有点大逆不道的想法又怎么了?他又不杀人又不放火,不就是在心里面喜欢个人,只不过恰巧这个人是他的哥哥罢了,又怎么了?

自我麻痹被称为人类通病不是没有道理,好处是千般愁绪留不下,坏处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程斯刻就这么捧着他的一腔惆怅进了“妄高山”的门,高山老板正坐在吧台前,程斯刻刚想开口打招呼,余光瞥见了高山老板的对面还有一个人。

“山哥,林警官。”程斯刻见到林樾的时候还有点奇怪,但转念一想好像林警官之前也来找过山哥,就……就他第一次喝醉那次。

王高山回身看到程斯刻,一脸如蒙大赦地将程斯刻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林樾看穿王高山的小动作也不点破,就这么静静笑看着他表演想逃又逃不了,被一幅窘迫弄得无所适从的样子。

三人坐定,气氛一度凝固。林樾是不急不缓等着王高山开口,程斯刻是看林樾在不好意思开口,王高山则是压根不知开口说什么。

最后倒是林樾先开口笑着问程斯刻:“小刻今天要来点酒吗?”

程斯刻现在听不得“酒”字,一听见就会想到温浅醉酒的模样,想到自己那被挑明的“性冲动”,他连忙摆了摆手敬谢不敏。

林樾闻言也不强迫,笑说:“也是,你酒量太差了,还是少喝点,就一两年前你在这里喝醉那次我还记得呢,最后还是温浅把你领走的。”

“咳咳咳咳咳。”程斯刻还没什么反应,一旁的王高山惊天动地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咳起来。

林樾见状贴心地给王高山递了张纸巾,关心道:“你怎么反应这么大,那天晚上有什么让你难忘的事情吗?”

好问题,那可太多了,王高山摸了把脸,没敢多瞧林樾。

林樾自从那一次之后,来妄高山就没有那么避讳了。他知道王高山进一步退十步的臭脾性,想着反正自己余生还长,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耗。

每次来妄高山也不多做什么,林樾很知道拉扯之间的分寸,不越距,但也分毫不退让,一脸坦荡地将自己的心思明晃晃地展露在王高山面前。

每次来要么带点战友近况,要么带点家长里短,就搁那儿跟你聊,聊的你云里雾里,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但你就是知道这人是存心要在你面前刷存在感。

王老板生意人,开门迎客是规矩,没有客人送上门了把人赶出去的道理,十有九次都让林樾成功登堂入室,唯一拒绝的那一次还是王老板实在是怕尴尬,将林樾拉到了温浅的诊所,三个人一起唠了一个晚上。

林警官深知抓男人和抓犯人是一个道理,须得知己知彼,方能一招制胜。这么一两年的时间就磨啊磨啊,硬生生还真就将王老板一身竖起的棱角给磨圆了。

王高山现在都摸准了林樾每周周几会来,到点了就坐店里等着,人来了就吃点喝点,互相聊聊,倒也放松。

因此照理来说他今天这尴尬的反应是有点夸张了,但耐不住林警官偶尔也想骚一把,聊着聊着突然就问了一句:“你平时会想着我的脸自己弄么?”

王高山刚入口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从那之后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就又恢复成了扭扭捏捏的小媳妇儿样。

此刻听见林樾又提到了那天晚上,无数少儿不宜的画面在他眼前轰隆隆开了火车,呼啸而过,王高山都没脸看程斯刻,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带未成年犯罪。

这头王高山还在独自扭捏,那头程斯刻被林樾这么一提醒,竟然也迟了一两年才生出一股完全没意义的不好意思起来。

那天他喝醉了,温浅是怎么把他弄回家的?也是像他扶温浅那样紧紧扣住腰吗?到家之后又怎么打理的他?也会给他脱衣服脱裤子吗?

程斯刻有点苦闷,一年多前他的身材好像还跟瘦竹竿似的,是不是给温浅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好烦!

怎么样才能练成山哥这样的体魄!

林警官这样的身手!

小孩独自忧桑,殊不知温浅怎么可能对个青瓜蛋子的身体有想法,当时给人衣物一脱被子一卷就完事儿了,哪有程斯刻脑海里的那么些旖旎缱绻的柔情。

“你今天过来干嘛的?”王高山接不上林樾的话,转头将矛头对向程斯刻。

“啊。”程斯刻被问得一愣,从自己的脑海畅游中退出来,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林樾,“我……我来问你问题。”

“那你问呗。”王高山没看出程斯刻那点欲言又止。

林樾看出来了,但这人有些恶趣味在身上,看出来了也不识相,笑眯眯反问程斯刻:”是有什么问题是你山哥听得我听不得的吗?“

程斯刻:……

好像也不是吧,程斯刻想着这可是你非要听的,他眼一闭心一横,正气十足地开口道:”你们有过性冲动么?“

”咳咳咳咳咳咳。“可怜王高山又一口啤酒刚入口,就又被程斯刻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呛了个死去活来。

连林樾都有些诧异地挑起了眉,像是没想到程斯刻会有此一问。

半晌他回过味来,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他悠悠瞟了一眼脸涨得通红的王高山,淡定答道:“当然有啊,成年男人谁能没有。”

“那你对一个人有性冲动,能说明你喜欢他吗?”程斯刻追问。

“那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