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师Meow
他只是……还没准备好。
而沈别序显然也是想到了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算是开了头也未必能进行下去。
要不然以他那种性格,刚才好不容易揪住了机会,是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的。
但这一晚的亲密像是终于为他们这段并不怎么显得正式的婚姻开了一个美好的头。
因七年的分别长久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冰层似乎也在今晚的炽热里慢慢融化。
他们都相信,那冰层终有彻底消失的一天。
*
到了九月,颂城开始下雨。
秋雨连绵,密密麻麻的下了一周,天空也阴沉沉的,整个颂城都像是被笼罩在乌蒙蒙的云层里。
许方池的腿一到阴雨天就会酸疼,晚上都睡不太好。
而九月初的沈别序好像特别忙,本来还不忙的时候也是早出晚归,这几天更是忙到凌晨才回来。
许方池其实不知道沈别序具体是做什么的,他明白自己问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现在这样的自己根本为他做不了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打扰他。
腿疼时许方池很难睡着,他怕自己翻来覆去影响沈别序的睡眠,所以睡前都吃过了止疼药,不过沈别序还是发现了。
怪就怪在许方池这些年身体被自己折腾坏了,阴雨天气加上腿上的毛病,某天夜晚居然发起烧来。
止疼药带着点安眠效果,许方池平时睡觉就睡得沉,沈别序触碰到身边滚烫的身体时吓了一跳,又怎么都将人喊不醒,惊得差点喊救护车,还是许方池迷迷糊糊醒来听到他喊自己的声音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只是那会儿他头脑昏沉,都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下意识呢喃了一句“难受”,沈别序就二话不说从衣柜里找了一件他的大衣将他裹住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被沈别序从楼上抱到楼下,又被抱到医院送去急诊。
那天下着暴雨。
当时医生看到沈别序那副“老婆快死了”的惊慌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一查只是普通感冒,医生当时无语都想报警了。
沈别序却还是不肯罢休,坚持说:“他腿受过伤,刚才说腿疼,真的没事吗?检查过了吗?”
医生好声好气的解释道:“病人的腿之前因为骨裂动过手术吧,刚才我检查了下,手术做的不是很好,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再加上手术后没恢复好,这才导致关节僵硬、局部疼痛。”
沈别序的面色不虞,沉声问:“那要怎么办?”
医生道:“当然是保守治疗最好,因为他这个腿已经动过一次手术了。通常的保守治疗就是按摩、热敷,还要注意饮食的健康。最重要的是不要剧烈运动,偶尔走走是可以的,跑、跳、蹲……还有跪什么的尽量避免,之后半年做一次检查,如果还是恢复不好可以再考虑手术治疗。”
沈别序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正要走的时候医生又突然开口问:“你们是伴侣关系吧?”
沈别序抬眼:“是。”
秃顶的中年医生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这剧烈运动当然也包含性行为,不过也不是说不可以,就是尽量不要碰到腿。”
沈别序耳尖一热,淡定的“嗯”了一声,说:“谢谢。”
*
换季时的急诊总是很多人,输液室里都坐满了人。
许方池在护士给他打针的时候就醒了。他眨了眨眼,看到周围的陈设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
护士看到他睁开眼,温声道:“你在这儿坐会儿,你先生马上就来了,我先给你打针。”
许方池点点头:“好的,谢谢。”
果然才打上针没多久沈别序就过来了。
他脚步匆匆的,面色也很不好。过来看到许方池醒了,一言不发的在他旁边坐下,把许方池觉得热脱下来的大衣又重新给他盖了回去。
许方池看他一眼,小声嘟囔说:“热……”
沈别序说:“热也要盖。”
他顿了下,又埋怨似的说:“病了都不知道。”
其实许方池是有点感觉的,早上起来就发觉嗓子有点哑,当时还以为只是嗓子不舒服就没多在意,直到下午人越来越不舒服才提前回了家。
他也没想到半夜会突然发热。
沈别序这些天这么忙,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还因为自己生病被耽误,许方池心里一时间酸涩难言。转头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时,忍不住侧身拉了拉他的袖子,说:“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打针起码要两个小时,现在这么晚了,你七点还要去公司呢。我自己可以的,打完针我就自己打车回去。”
这番话落下的瞬间沈别序的面色变得更不好看,眼底翻卷着深不见底的玄色漩涡,叫人也跟着心慌意乱,心情沉闷。
沈别序抿着唇沉默半晌,才面无表情道:“作为你的合法伴侣,在你生病的时候陪着你也是应尽的义务。”
这句话不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透着疏离和冷淡,让人像是又见到了刚刚重逢那会儿的沈别序,周身都透露着让人恐于亲近的压迫感。
许方池知道沈别序是因为自己的话不开心了,但他并不知道沈别序生气的点在哪里。
他左想右想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只是不想沈别序因为自己耽误了工作和身体,难道这也是他的错?
本来就因为生病而烦闷的心情在这瞬间跌到底。
于是两人便心照不宣的开始了冷战。
那种静谧无声的氛围一蔓延开导致他们这一块都像是被什么奇怪的屏障所笼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方池干脆用风衣挡住脸,半侧过身故意不看沈别序。
像是小学生闹矛盾,和朋友进行着一场静谧无声的拉锯战,谁也不开口说话,谁也不先动。
打针换药水的时候沈别序也是直接去喊护士过来。
许方池懒得搭理他,举着手机在一旁和沈凡陈思怡说明情况。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三点,打完针估计是凌晨两点,许方池打算先回家去睡个回笼觉,中午再去店里。
针打的比他想象中要快一点,五点前就打完了,打完后沈别序先去交了费,然后才转回来和还按着手背的许方池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
像是为了赌气,许方池故意坐在了后面。沈别序在后视镜看他一眼,也没说话,默默启动车往家的方向走。
两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家。
许方池原本的盘算是一回家就堆上被子睡回笼觉,最好是背对着沈别序。
气死他!看他能憋多久!
结果才进门肩膀就忽的一重,天旋地转间,还晕晕乎乎的就被落下的黑影所笼罩,而后湿热的唇舌就贴了上来。
他本来就发着烧,浑身也在发热,这会儿被人死死抱住,更是又惊又难为情地冒了一身的汗。
他被沈别序紧紧地揉在那片令人几乎窒息的热潮里。
许方池的脑袋里像在放烟花,无数星星点点在脑海空白处炸开,恼得他除了呆滞的被人攫取外,一时间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该不该推拒。
沈别序这人不但是做起来没完没了,亲起来也没完没了。
昨天晚上是试探,今天就原形毕露,活像是要生吞了许方池。
不过在那被支配的间隙里,许方池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还在生病!
沈别序忙的和陀螺似的,要是被自己感染了,夫夫双双把针打,那许方池罪过可大了。
“沈别序!”
许方池红着脸躲开沈别序的吻,含糊不清的提醒:“我、我还在生病!”
沈别序现在明显正在兴奋的劲头上,和许方池相贴的胸腔剧烈震动着,呼吸声又重又乱。漆黑深邃的眼迷离恍惚,像是锁定猎物的兽,抓住了就不肯松嘴。
“我知道。”
匆匆回答完,几乎亲。
许方池:“……”
等到两人都冷静下来,已经是好几分钟后了,具体几分钟许方池也不晓得。
许方池捂着自己被亲到红肿的嘴,含着水光的眸不带什么威胁性地瞪着沈别序,羞恼道:“你发什么疯!”
沈别序除了嘴唇和许方池一样红之外,人看着淡定很多,在这样近的距离盯了面前人一会儿,直盯得许方池发毛了,他才忽然说:“知道错了吗?”
许方池本来以为他要道歉,结果居然反而要他来认错?
他顿时气血上头,怒道:“我错了?我错哪了你和我说?你招呼都不打就亲我,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
沈别序认错飞快,连个停顿都没有。
“……”
许方池目瞪口呆。
沈别序态度认真:“是你先惹我生气我才亲你,刚才是惩罚。”
“……”
有病。
许方池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一点,垮着个脸问:“你说我错什么了,我让你回去休息我也错了?我关心我也错了?”
沈别序面无表情道:“你总是推开我。”
许方池倏然一愣。
“什么时候都是。”
沈别序的语气带着种沉甸甸的愤怒和完全叫人再生不起气的委屈,叫许方池一瞬间如鲠在喉,哑口无言。
沈别序继续说:“你以前很依赖我,从来不会把我推开,生病的时候更不会要我走。为什么现在要往后退?”
“重逢第一面你就装作不认识我,相亲见到我避之不及,我说结婚你却难以置信到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回事,现在也是。”
“可是结婚明明是你答应过我的,现在又凭什么要一副勉强的样子?”
“七年,真的已经足够你把我彻底放下了吗?可是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不论是七年前,这七年里,还是现在。”
在许方池一阵难以置信的酸涩里,他说:“许方池,是你先招惹我的,这不公平。”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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