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迹
在横霄剑派一群人浩浩荡荡消失在会场中时,仿佛触动了什么机括一般,无数身影亦是悄无声息地活跃起来,犹如一声无声暗流,汹涌澎湃,表面不见动静,暗里却隐约可见恐怖的惊涛骇浪在无声无息地酝酿汇集,而那汇聚涌动的方向赫然亦是万国花魁大赛的决赛会场!
此时整个遂易古城不论内外城俱是张灯结彩,仿若欢度什么盛大的节日一般,依旧沉浸在这难得的欢闹中,全然不知暗处汹涌的一切。
事实上也是如此,整个遂易古城都是围绕着各种交易而存在,因此,整个遂易古城最主要的自然也是各种买卖人,买的和卖的。
这般恐怖到前所未有的人流,不论是凡人商家,还是那修士店铺俱是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嘴,至于那买的?现在整个遂易古城绝大多数皆不是奔着买东西来的,而是看热闹来的?
什么?你问仙凡交杂,泄露修真界秘密怎么办?
啊哈哈,这么多年迟来,遂易古城只除了少部分凡人知道真相之外,所有到过此处的凡人皆知此处有不少能人异士,至于这能人异士的程度嘛……可以自行想像凡人对于那等隐世高人的评价:“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百步之外取人首级”啦等等。
这些对于修士来说哪算个事啊,但能偶尔糊弄一下凡人也成吧。于是,大家就达成这般默契,你就把我当成是那等飞檐走壁的高人好了,至于真相如何,这不重要啦啊哈哈。
这等规矩虽然说来诙谐调侃,却是遂易古城这等自修真界有史以来便存在、还能存在到现在的一个重要原由:以一种彼此轻松的方式将仙凡之间设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种无形的堑沟,听起来虽然宽泛到宽松,而事实上,这甚至比那等地理位置上的间隔更加遥不可攀——你会将自己隔壁日日笑眯眯向你问好的商铺邻居当成那等神话故事中的仙人来看待、甚至请求他收你为徒吗?
而所有至此处的修士亦有种微妙的共识,闭口不在外城凡人面前谈及修真界之事。这种感觉,就仿佛凡间那些权贵重臣之流绝不会在平民百姓面前轻易提及朝堂重事:不光是为保密,而是一种种隐隐的阶级分野,简而言之,我们所生活的并非同一空间,你不必,或者说,不配听我等之事。
数千年以降,整个遂易古城便是基于这种心照不宣的逻辑存在着。甚至还出现一种意味深长的局面:凡是在外城根底深厚、枝繁叶茂的那等大商户,你永远能在内城找到门头一模一样的,只是,内外城所售的东西相同又截然不同,外城售卖制衣,那内城售卖的也许就是护体宝衣,外城若是售卖的是凡间零嘴,那内城同名的店铺也许售卖的就是灵谷灵糖。
甚至,遂易古城不乏那等在外城过着普通凡人生活、却在妻小尽皆离世之后回到内城继续修行的修士,其妻小、甚至子孙后代若无灵根,恐怕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亲人还有另一重这样的身份:那神话传说中长生不老飞天遁地的修真者。
这般微妙的关联,甚至说是隐隐的依存关系,还有那心照不宣的规则,便是整个遂易古城存在了数千年并将继续存续下去的基础。
也是基于这等基础,此时整个遂易古城才能有这般和乐融融、喜气洋洋的气氛,甚至还能看到修士与凡人彼此愉快交谈,讨论大家共同支持的姑娘。这一刻,在一个漫长却冰冷残酷、一个短暂却充满烟火气息的生命交集的此刻,至少彼此的喜好可以让他们抛却那等残忍到冷酷的隐形规则,彼此愉快地交谈。
“唉哟,刘兄弟你也喜欢如烟姑娘呀!不是我说,如烟姑娘歌舞俱佳,更是生得人美如画,真不明白那边那此人为什么会支持别人。”
“呵呵,我甫一入城便听说她歌舞双绝的名声……”
“哎!你是不是昨天入城在南城门听到她亲自唱了那曲……”
“《忆故里》!”
“对对对!唉哟,刘兄弟你这运气简直没得说了!老哥我在遂易城开这点心铺子多少年了,才亲自听如烟姑娘登台三次!你倒好,一进城门就赶上了!这《忆故里》确实是没得说了,唱得我愁肠百结,我媳妇也喜欢得不行。”
“哈哈哈哈,要不怎么说我机缘不错呢!”这刘姓修士一语双关地道:“那《忆故里》确实动人,总叫我想起当年还是……个乡下普通小子的时候。”
那点心铺的老板却并不明白修士言下之意,兀自点头如小鸡啄米:“嗨,可不是!人哪,也要讲个缘法,这曲《忆故里》勾起多少相思多少愁,若非有一般经历缘故的,也不会因着这曲子喜欢上如烟姑娘了,这是一重缘法。现在咱俩之间也是这般,若不是因着一起支持如烟姑娘,咱俩都被组织到这会场的同一入口,哈哈,这遂易城这般大,就是刘兄弟光临我的铺子十回八回,我也不一定能认识你呢!这又是另一重缘法了,哈哈哈哈!”
那刘姓修士却也是哈哈大笑,外城凡人的点心铺子吗?这铺子老板倒是对自己家的点心很有信心嘛,只是别说十回八回,恐怕连一回他这金丹修士也绝不会光顾的,还一口一个“刘兄弟”,自己这真正年纪当这老板的爷爷辈都绰绰有余,若要说出来,只怕这凡人会吓得失禁当场吧?
若不是那日入城实在挤得慌,于茫茫人海中偶尔一听这曲子,思及当年凡人时的际遇,恍惚间只觉修真岁月倥偬无涯,生起尘世渺渺之慨,他恐怕确实是不会亲临此地,还要和一群凡人一同排队入场的。哪怕是在场中有要事需办,他也会另想法子,而不是与这等凡人并肩而行。只是现下既然有共同爱好,并肩而行倒也不显得那般无趣无聊罢了。
二人闲聊间,转头一看,队伍已经快到他们了。
那守在入口处的看门人见到他俩,分别给他俩各递上一件斗篷:“今日会场规矩,请各位务必披上,不能因为各位的衣着打扮、支持标语影响诸位选手的发挥与表现,还请见谅。”
这二人顿时面面相觑:“还要披斗篷?”
这看门人认真点头解释道:“不错,今日的会场主题便是‘衣冠’,各位入场之后会分散开来,彼此间不能再联系,最后投票的时候便是真正考验诸位对于支持的选手忠诚度的时候,届时不会有人在您的身边干扰您的决断,各位虽是掩去真正的衣冠,其实却是取下了平日遮掩内心的衣冠,真正听从心的选择来做判断。”
那点心铺子的老板先是一怔,随即竟是忍不住叹道:“这等思量果真没令我等失望!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好一个听从心的选择!!!如此这般,我相信如烟姑娘那般至情至性的歌舞必能令人真正动容赢得比赛!刘兄弟你说是不是!”
他那“刘兄弟”此时面色不悦,这稀奇古怪的安排打乱了他先前不少谋算,此时他口唇翕动显是在同什么人传讯,在这点心铺老板看来便有些心不在焉的不高兴。
他连连道:“刘兄弟你我可要看明白些,这等安排其实十分公平,既然所有人皆无法聚集在一处,那等凭借手腕在聚拢支持的普通货色是万万比不过咱们如烟姑娘的!”
那刘姓修士将将交待会一众碧月城弟子务必看信号按“隐月”标记行事后,便才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极是极是,若非老哥你分说明白,我可就误会了!此事必要听老哥你的!果然你还是支持如烟姑娘时日更久,我可是远不如你啦!”
那点心铺老板哈哈一笑,正要将看门人手中那件斗篷接过转而递给刘姓修士,却发现那看门人径自伸手越过他将斗篷亲自递到了刘姓修士手中,这点心铺老板不免有些奇怪,却见那看门人一脸淡定。
而刘姓修士接过斗篷一看,顿时“恍然”:他这斗篷分明是件低阶法器,与那铺子老板的凡物全然不同,难怪这看门人亲自递到他手上,毕竟仙凡有别,若是弄混了,这乐子可就闹大了。而且这斗篷确实是可以隐匿气息的,虽然低阶,在这等场合若是修士本身收敛得当,确实如这会场方才宣传所说,可以隐匿身份,“听从心的选择”。
他自以为明白了这会场的安排,只暗道这什么稀奇古怪的花魁大赛怕也有修真界势力在其中掺和,否则如何可能这般面面俱到?只是这为隐匿气息而设的安排倒也着实十分有趣就是了。
而且,他心中呵呵一笑,他碧月城的“隐月”标记何等厉害,又岂是这等粗鄙简陋的斗篷可以遮掩的?若真是这般,他碧月城便也不用混了!
这般“明白”了之后,刘姓修士便也接过这斗篷,欣然披到了身上。二人相视一笑,便先后踏进了门内,而那老实尽职的看门人在接待下面几个入场者的时候,不动声色激发了一道传讯符。
整个花魁大赛此时按方位开了六十四个小门,另一扇小门中,这个可怜的看门人遭遇了一群看起来极其古怪的家伙,眼前这些人一个个步伐僵硬、鼻头翕动,直勾勾的目光冲着门内,似乎里面有什么他们十分渴盼的东西一般,看门人只在心中嘀咕,这是追求哪位姑娘,追求得都发了癔症了吧?
但这般古怪模样若是放在此时的遂易古城所有古怪之事面前,似乎又算不上什么古怪了,看门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他只是出声道:“各位,本次会场的规则是……”
他话只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并非他有意卖关子,而是眼前一幕着实太过诡异恐怖,那一双双原本呆呆盯着门内的眼珠子,竟是不约而同、整齐划一地,在他开口之后,直勾勾地转将过来,全部同时牢牢地盯在他的身上!
那一双双眼珠竟是目露凶光、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竟是叫他忍不住汗湿重衫,或者应该这样说,这些人……看起来甚至都不似正常人类,看着他的眼神,不似在看一个人……倒像极度饥饿的野兽在盯着一块肉……
这比喻更令这看门人不寒而栗,甚至有些恐惧到双腿发软难以成言。
这群人为首之人模样粗豪,可谈笑间却是十分体贴,一步上前扶住这看门人道:“哎哟哟,小兄弟,真对不住,我这群弟兄皆是那等化外蛮民,可是吓住你了?这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这看门人连连道谢,然后道:“是我胆子小,与诸位没关系……”
这粗豪的为首者却是坦荡笑道:“我这群弟兄没见过甚世面,我听说遂易古城这般活动才领着他们前来看看这等大场面,好叫他们知道这花花世界的滋味儿,特别是得叫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儿,别老是看上那等粗胳膊粗腿的糙娘们!小兄弟你说是不也是?”
这看门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却见这群古怪的人面上表情都未曾动一动,依旧皆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其中几个甚至涎水淌到衣襟上都浑然未觉,他的笑声便如被掐断一般,飞到半空消逝无影。
这为首之人回首一瞥,不甚在意地道:“嗨,这群蛮货只会说蛮话,小兄弟你可千万别计较!”他回头一瞥,脸上笑容未变,在这看门人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中凶光比露,似在隐隐震慑,果然,这群古怪的家伙尽皆低下头去,掩住那几乎是泛着绿光的眼神。
这看门人这才稍稍缓过气来,然后对这为首者急忙将此次会场的安排道了出来,似乎是不想再同这群古怪的蛮族再多处一刻了。
这为首者面上却是一副为难的表情:“这可怎么办?这群蛮货小兄弟你也见着了,言语不通又粗鄙无礼,进去分散了,若冲撞着什么人可怎么办哪?能否对我们通容一二?”
这看门人十分为难,他是想把这些人赶紧打发掉,但职责所在,依旧尽心解释道:“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会场的安排早十数日便已定下,只是为着整个活动不会有人从中趁机作假才保密这么些时日,若是不披这斗篷是绝计不会允许入内的。而里面那分散的模样……我只负责门外,里面另有他人负责,我却也是不知的。”
见这为首之人依旧眉宇间一片郁郁,看起来甚至有些森然可怖,倒似野兽披着人皮只在偶然一瞥间露出血腥残暴的真面目一般,这看门人再次打了个寒噤。
这为首之人连忙露出一副笑脸:“唉,我只是怕有个万一,坏了这会场的气氛就不好了……”
看门人此时已经坚决不想再同这群人打照面了,连忙道:“不会不会,里面各处皆是有人在照应的,若真有什么不妥,他们会将人带出来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这为首之人一挑眉:“有人照应?”
看门人此时简直是知无不言,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道:“是啊,那可都是从各国武馆聘来的顶尖武师,甚至还有几位……”这看门人左右看看没有旁人,才悄悄附在这为首之人的耳边道:“那几位我听说可是真正能飞檐走壁的高人!我都亲自见过他们明明和我们吃喝一样,却能飞一样地越过墙头,你知道么?这可是真正隐世的高人!最是厉害不过!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这为首之人此时才笑得“轻松”起来:“这般,我就放心了。”连辟谷都做不到的低阶修士,还能如何叫他放心呢?这为首之人笑得十分畅快。
看门人一见事情顺利,忙不迭地递上了他们所需的几十件斗篷,这为首人接过斗篷时一怔,随即皱眉:“这……入场之人,每个人皆是一模一样的斗篷?”
看门人努力点头:“是啊,大家都一样的!”
这为首者回头一瞥自己身后那群鼻端不住翕动的“蛮族”,冷冷一笑,呵,任你再隐匿气息的斗篷,只怕你也想不到,这世上,有些族群竟是凭借气味而非气息来追踪的吧?呵,修真界这些眼界陋狭之人怕是永远想不到,修真界中的手段永远防不住真正的种族天赋。
在这隐约得意中,这为首者用一种古怪的语言不知朝这些蛮族说了些什么,他们竟一个个接过斗篷披到了身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看门人竟是隐隐从刚才那门森寒的语言中,听到出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肃杀之意。
临进门之时,这为首之人竟是在这看门人肩头重重一拍,露齿一笑:“多谢!”
那锋利雪白到不似人类的牙齿竟叫看门人恐惧得头脑空白,竟是一时忘却了所有礼仪没有去谦逊一二,等得他回过神来之时,这群古怪的人早已经消失在门后。
这一幕在六十四个小门中不断重复上演,而那汹涌暗流亦即将一头撞上恐怖暗礁却并不自知……
第151章
那刘姓修士一进门便不甚惊讶地发现,这门后果然也是动了手脚的,而且果然是修真界中人动的手脚,方才那看门人所说的分散开来,果然不是玩笑,也不知道这脚下所布设的究竟是什么阵法,以他金丹修士的神识竟也未曾察觉,那方才一直走到他身边的点心铺老板究竟是何时开始消失的。
整个赛场的布设亦是巧妙与古怪兼而有之,竟是设在遂易城背后所倚的巨山与环城河之间,巧妙运用地理位置,将河滩山体甚至是河中岛改换成各式观众席,而表演的舞台自是那河流之上,表演的时长便是自进入观众视野之内开始直到彻底离开观众视野之后。
而所谓的观众座席,竟是设置得漫山遍野皆是,其中却令有巧妙心思。
他此时举目看去,虽然神识中处处皆是那些披着斗篷的身影,但一旦坐下,却借着周遭环境,或是花木掩映、或是山石布置,竟是有一人独揽这山水天下之感,颇有种将所有景物歌舞一览无余的气派。
即使是金丹修士,他细细观摩左右,也不得不佩服这主办者的心思,大阵设计之巧妙,看似是借这天然地势将观众隔离,其实是将隐匿气息的阵法嵌在其中,这大阵本身虽然简单,但要依据这等天地鬼斧神工所造就的地势来精心打造,却是极为考验功底的。
以这名门金丹大能的见识,他自是能清晰感觉到,这些座席之间的阵法竟是真正能令些许动静相互隔离,不令彼此相扰,显然那“遵从心的选择”不是在玩笑,而是真正希望观众能认真看完表演之后,不受干扰地、凭心选择自己真正认可的表演。
而每一个观众席前皆是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列好了节目单,观众可自行决定要向哪个选手来投票,而且,除了这正儿八经的投票之外,竟还有鲜花、掌声、爱心等等不同的礼物以供购买,每个选项之后皆会注明最后得到礼物最多的选手还会赢得额外的“最受欢迎奖”……
这刘姓修士挑了挑眉,这组织比赛的人倒也是煞费苦心,他一介修士,那选项之后的价目自然皆是以灵石作为支出单位,想必那点心铺子的老板的定是以银两作为单位吧。
尽管这会场中处处透着稀奇古怪,但在金丹修士漫长的几百年人生中,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识过,而且,那几个带着“隐月”标记的点在这刘姓修士的神识清晰可见,他遂洒然一笑,安静坐了下来,这一刻,他倒是真有那份心思认真听听那如烟姑娘的唱词舞曲了。
这会场这番安排其实是十分为难节目编排的,因为舞台无一刻不在动,若是站在表演者的角度来看,就像是观众无一刻不在动,你的设计必须保证各个角度、观看了各个时长的观众都会被你所吸引。
这不似唱戏,剧情若是前后连贯你就惨了,因为第一句时你可能是第一批观众在看,待得你唱到最后一句时,可能早换了数拨观众,每一批观众听到的皆是零碎……那下场必会惨不忍睹。
但反之,你亦不能一直重复,因为重复第一次还好,只有第一批观众,等你重复第二次,第一批、第二批观众可能同时在看,第一批观众因着已经看过,也许就会觉得你不过是一直重复在敷衍他……
总之,这对舞台编排提出了极高的挑战。
而且,这其中,前后挨着的表演者之间还存在着强烈的竞争:对于观众注意力的竞争,虽说彼此之间的间隔足够大,但若是别人没有完全离开视野时,你登场其实便是有风险的,观众有可能看她不看你,你便因此错失了观众的注意力。同样地,在你离场之时,若是下一个登台之人节目不俗,便一样会自你这处夺走观众。
所以,为了保证观众的视线跟随,这节目设计必须每时每刻皆要保持精彩纷呈、高潮迭起,只要有一瞬间的平庸都有失去观众的危险。
而这等舞台的设计确实亦令整场大赛确实是无比地壮观,各类美妙节目不断上演,直令许多人目不暇接如痴如醉,绝没有想到原本只是前来支持偶像的一次活动,最后竟会令自己在这般安静美好之中享受了这么一次顶级视听盛宴!
而湖中央一个小小岛屿上,杜子腾却是与章老四、何世明等人坐在一边,萧辰与一众剑修皆是岛屿另一旁,这般便将这岛屿塞得满满当当,实在是这岛太小了,而且——所有人入场时要求分散开来的规矩,此时在这些人面前形同虚设。
杜子腾一边与何世明等人品评节目,商量着如何将商业运作发挥到极致,一边还同章老四等人谈笑风生,戏谑道:“怎么样,章老哥?你们要是不跟着我们一道来,是见识不到这样的风景的吧?”
章老四自是哈哈大笑:“极是极是,”然后他感叹道:“没想到啊,这修真界也一日昌盛过一日,当年为了点灵草和人拼死拼活的时候绝计没想到,修真界中还能这般的风光。”
杜子腾嘿然一笑,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东方,此处甚至依稀可以感知到那庞大恐怖的空间漩涡,如果不是那座山峰替所有修真者拦在了前面,这些人还能在这般太平盛世中有余暇来感慨这些东西吗?
可现在,空间漩涡依旧在,那座凛凛绝峰已经消失,这世上再没有人拦在那空间漩涡之前,这番歌舞升平又能维系多久?还有那些觊觎修真界第一大派风光的险恶者们,你们当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然而,他终究是一字未说。
便在此时,突然,一道激越高亢的歌声自上游而来,竟是仿佛自茫茫雪原无尽冰川中孕育而成,在春暖花开之际化作滔滔洪流流飞越直下,竟是令许多人不由自主引颈而望,想知道这般仿若自天际山川而来的奔越之声到底是何人所发!
那歌声渐渐低微,仿若那洪流汇入平原,渐渐和缓,化作汩汩清溪滋润大地,声响放缓,音韵中的潺潺欢悦之意却越是浓厚,只令人听得如痴如醉,竟仿若身临其境一般,欣喜莫名。
便在那歌声低不可闻,仿若涓涓细流渐渐湮没,引人凝神细细倾听,密密追溯那细流消逝于何方之时,那歌声竟是于低不可低、恍若消失之时,猛然间拔起,便如一望无际的平原陡然间现在出一道高不可攀的绝峰一样令所有人一惊之下心跳加剧!
这异峰突起的神转折仿佛一道指令,观众之中,竟是突然跃起无数个身影,这些身影竟仿佛直接无视了这观众坐席的隔离之法,撕破了阵法裂口,竟是朝着一些坐席狠狠扑去。
然而,诡异的是,因着这座席设计的诡异巧妙,除了那袭击者与被袭击者,其余观众竟还一无所知坐在位置中细细聆听那歌乐之音。
那刘姓修士既已出手,自是追求一招克敌,早在出手之前,他们便已经商议妥当,为保成功,由他本人亲自向萧辰出手,绝计不会有失!
因此,这一招之下,他已经是竭尽了金丹大圆满的全力!
然而,对方身为金丹,反应自也不弱,仓促之下,显是灵觉敏锐已是感知到了极度的危险,竟是毫不犹豫施展那等同归于尽的杀招,漫天冰雪汹涌而下直如雪暴一般恐怖!
这刘姓修士大吃一惊,未曾想到这萧辰重伤未愈之下还能有这般实力,手中森然月光已经如飞花般飘洒而下!
这标志性的月光弯刀一亮起,那“萧辰”好像猛然间觉察了什么,竟是开口道:“不对!你……”
然而,金丹之间的交手何等凶险,更何况是这在阵法之内,绝无转寰空间更绝无退路的短兵相接!
“萧辰”只得奋力接下这剑招想再次开口澄清误会,便在这二人灵力汹涌撑得那阵法明明灭灭仿佛随时有可能崩溃却一直没有崩溃、“萧辰”一边竭力抵御又一边想找机会开口解释、那刘姓金丹越打亦越是心中怀疑的当口……
此时,整个会场还沉浸在那美妙歌舞之中,这阵法悄无声息地变动着,竟将这大阵中数个角落中发生的或血腥、或激烈的一切密密包裹不露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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