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酌
开发说是产品的临时添加需求导致,产品说测试漏测,测试列出需求提测和测总单,证明测试没有漏测,转而又说复验时PM也没提出相关bug问题。
总而言之这个锅能甩就甩,最好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凌骞柏坐在主位上,手里百无聊赖地转着一个黑笔,不说话,也不去看这些人,就让他们继续吵。
等这个锅在空中飞了一圈终于落到许枝雪头上时,他才停下转笔的动作,默不作声地抬了下眼。
按道理来说这个问题所在不管怎么算都算不到许枝雪头上。
毕竟需求评审会他没参加,写需求以及测试验收他也没参加。
所以这个锅甩到他这里可以说是非常没有道理的。
但凡现在坐在这里的是野花和Tricky,那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可谁让许枝雪现在还只是一个既不会骂人也不会吵架的实习秘书。
许枝雪心里叫苦,面上心平气和地阐述整个事情的经过。
末了他看向PM:“如果真是因为我调过来的这两位测试员跟这个项目组有信息差而造成的事故,那我领责,可作为产品的直接负责人,你有第一时间去了解这次bug的产生数据么?”
许枝雪嗓音清润声线温和,质问起来也没有平添严肃表情来增加气势。
就导致他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几分追责的意味,但实际伤害是略等于无的。
PM平时吵架吵惯了,根本没把许枝雪放在眼里,张口就要骂骂咧咧地说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去了解。
可刚一转过头来,就忽地撞上了凌骞柏的目光。
凌骞柏的目光并不凶戾,反而还有几分困顿的慵懒。
但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单薄而青涩的许枝雪就仿佛已经被凌骞柏纳入了保护圈。
只要他再释放出半点想攻击许枝雪的念头,凌骞柏就会像一头刚从蛰伏中清醒过来的野兽一样,把他狠狠撕碎。
PM 登时就冒了一身冷汗。
可等他再一眨眼,那阵压迫感又忽地消失了。
PM 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他们这位总裁这么多年一直都维持着冷心冷清的毒舌人设,没见过他真的袒护谁。
更何况许枝雪还只是一个实习秘书。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敢再继续嚷嚷,收起脾气说:“了解过了,出现bug最多的客户端都是iOS系统,这一点我已经跟开发聊过了,也做好了兼容修复。”
其实PM不是不懂职场规则,也知道事故的责任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来背锅的话,那这个人肯定是他。
因为正式上线前,各组的小伙伴都会反复测很多次,直到没问题才会提交他这里复验。
在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测试下还会出现bug,那就是最令人头疼的偶现性bug了。
这个责任说起来是不需要谁来承担的。
但现在大家吵成了一团,那就必须得落实到一个人身上了。
可他不服。
因为绩效考核在即,如果他现在背责任,那肯定晋升无望。
而创优的晋升机制又非常严苛。
如果你一年都没有晋升的话,那就说明你没有进步。
在卷生卷死的互联网大厂,不进步就等于淘汰。
许枝雪看出他的焦虑,放缓语气说:“没有哪个项目组是不出事故的,系统上线出现bug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如果每次出现事故大家都这样互相推卸责任,甚至甩锅同事的话,那公司就要重新考量下大家的协调能力了。”
这句话之后,大家才开始好好复盘。
见大家状态回归,许枝雪看了眼凌骞柏,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要说的。
凌骞柏和他对视。
会议室亮白的灯光下,许枝雪那双弧度漂亮的眼睛被点缀得亮晶晶的。
认真看着一个人时,仿佛把那个人整个都装进了眼睛里。
凌骞柏眼底未动,手上握笔的力度却不自觉紧了紧。
片刻后,他松开笔,将笔随意一丢。
笔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很轻的声响。
这道声响并不重,甚至可以是忽略不计。
却还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背脊一凉,然后默默止住话音。
凌骞柏从椅子里起身,目光扫视众人:“创优是凭实力说话的,如果你有实力,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都可以,但如果你只是虚架子,那么不好意思,创优从来不养闲人。”
凌骞柏说这句话时没了刚才的随意和慵懒,转而换上一副正色冷静的神色,身上的气场也从富家少爷转变成十足的上位者,压迫感很强。
以至于出了会议室回总办的电梯上,许枝雪都没敢跟凌骞柏搭话。
安静的轿厢因为两人的沉默而变得有些低气压。
许枝雪抱着电脑站在凌骞柏的斜后方,被低压的空气弄得局促又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老板在这么窄小的空间里单独相处。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该对刚才的复盘会说些什么。
毕竟这其中确实有他处理不当的间接责任。
但他还没整理好措辞,也怕多说多错。
索性没开口,只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边总结措辞,一边默默数着电梯到达的时间。
很快电梯终于到达二十六层,许枝雪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结果。
他松早了。
“来我办公室。”凌骞柏一出电梯就丢下了这句话。
许枝雪:。
许枝雪心底颤颤:“现在?”
凌骞柏头也不回说:“下辈子。”
许枝雪:。
没办法,许枝雪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凌骞柏进了办公室。
创优整个园区的风格都是以简约的黑白两色为主。
虽然单调了些,却也不失高级感。
总办也是如此,没有复杂的装饰,除了黑白两色的办公用品,就是一些绿色的绿植。
区域的划分也合理舒适,总裁办公室和秘书办公区只隔着一面通透的玻璃门。
凌骞柏没回来之前,许枝雪就特别喜欢从这面玻璃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
放松眼睛的同时,也忍不住幻想有一天他要是也能坐在这样开阔的办公室里办公就好了。
现在他如愿进来了,却没有半分雀跃,有的只是紧张无措。
像误入大型犬领地的小幼兽一样。
“你转进总办多久了?”凌骞柏拉开椅子坐下,抬眼问他。
完蛋。
这是真的要找他算账了。
许枝雪深吸一口气,稳着声线回答:“一个月了。”
“一个月。”凌骞柏看着他,“所以这一个月你都在做什么?”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任何回答都不能让老板满意,安静听老板训话就好。
但想了想又觉得,对老板有问必答也是职场打工人必备的专业素养。
就回答说:“目前还在学习期,平时只是辅助野花和Tricky,还没独立处理跟过项目。”
办公桌前的人低着毛茸茸的脑袋,回答问题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一副紧张又局促的模样。
好像谁家闯了祸的小猫咪,正等着主人来凶他。
乖得不像话。
凌骞柏:。
凌骞柏安静了好几秒,这才继续开口说:“每个项目组的资源分配和相对应的工作都是画等号的,如果出现工作做不完的情况,那一定是项目负责人的排期问题,而不是总办需要解决的问题,能明白么?”
许枝雪没注意到他的声音缓和了下来,只是很明白凌骞柏说的这些。
毕竟野花和Tricky之前已经说过他了。
他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还有。”凌骞柏说,“在职场第一要学会的,并不是要上手的工作内容。”
虽然许枝雪刚进总裁办一个月,但从大学这个小社会群体进入到职场这种成年人群体里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自然知道职场的第一要学是什么。
无非就是该怎么跟同事和谐相处。
毕竟和谐的同事关系可以很大一部分提高工作效率。
这一点在他转进总办之前,陆廷锐就已经跟他说过了。
但他并没直接说出来,而是虚心发问:“是什么?”
他以为凌骞柏也是陆廷锐那套说辞。
可下一秒。
他就听凌骞柏声音很轻地说:“保护好自己。”
许枝雪愣了下,这是他没想到的回答。
片刻后,他迟钝地反应过来。
原来凌骞柏把他喊过来不是为了训话,而是为了刚在会议室被无端甩锅给他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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