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章泽向杜行止请教如何用人的时候,杜行止思考了片刻回答他:“那个赵明明,厨艺不错但有小聪明,店里采买这种事别交给他,但让他管厨房,要给他一点做领导的甜头。邹勇脑子太木,但老实不出差错,跟那个机灵的啥啥金刚刚好互补,你让他们俩相互管账,要是看不懂,就把账本给你姐,她刚好需要这种历练。”
他说着问章泽:“你也高三了,除了店里这些事,学业也别落下。”
章泽自然不会本末倒置,他成绩好,又留在自己擅长的文科班,高三几回模拟摸底都是年级第一。学校里有几个淮大保送的名额,但校领导跟他语重心长地谈过,为了他好,这名额学校里哪怕有一万个也不能拿来耽误他。章泽的成绩不该留在淮大,和国内的那些有名望有底蕴的大学相比起来,淮大真的太不够看了。
章泽被激起一种斗志,被那么多期待的目光包围,同觉得他要是再得过且过连自己都要对不起!
下定决心后,他就把目光定在京大了。
杜行止的叮嘱恰瘙到他痒处,两人难得亲密地说了会话,章泽问他:“你在京大是住宿舍还是在外面住?”
“在旁边买了个房子,我平常在外面很少住,你去那边的话恰好不用住宿舍了。”杜行止摸摸他的头,眼神有些复杂,“到时候去北京,你住在我那吧,平常也可以帮我看看房子。”
章泽翻了下.身,背对他闭上眼并不回答。
谁跟你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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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课业繁重,尤其一中作为重点,也是淮兴市教育局重点叮嘱提拔的单位。章家现在不缺钱,学校发到家里要买复习资料考卷的信纸章母几乎看一遍就忙不迭掏钱,这是上辈子考前拮据的章泽所没经历过的,但也让他比上辈子备考地更辛苦一些。
他算是明白杜行止点着灯熬夜把考卷写完以后是什么心情了。
正月没过杜行止就回了北京,章泽听张素说他在忙自己的生意,原本担心自己改写他命运的愧疚总算抹消了不少。他也在想去北京读书是否要将包子铺也连锁过去几家,章母是同意的,可他担心自己管不过来。
会考月考大考,讲完练习卷之后下课铃响,教室里一群熟悉不熟悉的同学就围到了桌边。
陈聪侧坐在他的书桌上说:“你要去北京?我也恰好想去,你中意哪个大学?”
“京大。”
陈聪有些失望:“哦,那我还是喜欢清大一些,我想学计算机。”
陈聪喜欢玩电脑,也打算日后做点跟电脑有关的行业,几个朋友都不明白他为啥那么执着,章泽倒不反对,还大为支持。日后互联网普及开,创业的机会可比现在人们所看到的要多得多。陈聪家里虽然在淮兴市看来很有能耐,但能耐的是他大伯,好处再多落不到他身上,还不如早点想开自谋生路,也比日后眼巴巴等人施舍好得多。
龚拾栎笑了:“你抱着电脑去死好了,肯定也乐意的。”
陈聪白了他一眼,他们哪里懂他家的难堪。
章泽被包围着讲题。一班在高三整个年级也算是最轻省的了,学生多,老师们讲题总没法各个顾及,走马观花说一遍之后,理解与否都要靠学生自己的悟性。一班有个脑子灵光脾气也好的章泽在课余为同学们讲课,其他班级的老师就没这个运气了,累死累活都要自己辅导。
一班班主任邓利民靠在窗户外面看了一会,见围在章泽身边的一群学生脸上多多少少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终于放下心来回了办公室。几个同事半是嫉妒半是羡慕的打趣他:“你可真幸福,班里有那么个吉祥物。”
邓利民笑笑,章泽如今是一中的大宝贝,学校有个出代表的活动都爱叫他去,他这个班主任也受校领导照顾些。章泽模样好脾气好学习好态度也端正,之前淮大的保送名额不给他的时候,邓利民真担心他会误会到暗箱操作上面去,等到这些日子下来章泽一切如常他才放下心来。哪怕被误会他也认了,这样的学生,留在淮大真的太浪费。
高考便如期而至。
时间正确地点正确,都是上辈子考过的题。上辈子的暑假,章泽把高考题全部重温了一遍,之后更是找出一些本不该做错的题目使劲儿温习,他爱学习,学习这就回馈他宝贝了。
除了作文和某些不好拿捏尺度的政治题,以及总也考不到最好的体育,章泽几乎没有碰到任何的瓶颈,几天下来可以说是神采奕奕的。被包裹在其他一并出来患得患失或垂头丧气的考生当中就是立于鸡群的那只鹤。
考完后章悌累得要命,问他:“感觉怎么样?”
章泽眼睛都在发光:“好!比什么时候都好!”
考前章悌被章泽抓题狠狠地补习过一遍,一开始还埋怨,后来越考越心惊,阿弥陀佛谢了她弟弟几天,考完后还是被剥去一层皮。后几天跟着章泽管店时都有气无力的。
感觉到自己发挥不错时章泽就开始安排了,首先是淮兴的包子店,他把杜行止的话听了进去,又好好地观察了几个月,发现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邹勇憨厚,段金刚泼辣,赵明明有点急功近利。
临走前,他就把三个人聚在一起开个小会。
“我马上要去北京,店里的事多又杂,一时间顾不上,就全交给你们了。”章泽笑着对三人说,“当然,也不是白管,我打算另设一个年终奖,年底如果店里的情况好,年终奖也会给大家包厚厚的一份。”
段金刚果直,立刻笑了起来。出来打工不为了赚钱谁愿意累死累活?
“您放心吧,”她说,“我们仨在这里干的也挺好,店里的帮工也忙得过来,有变故我们一定提早给您打电话。”
章泽点点头,就看对面的赵明明眼睛发亮,他心中叹了口气,移开视线看着段金刚:“现在店里的账是段姐你在管,以后我肯定也信得过你。以后每天的营业额你可以存在我户头里,店里大家的工资还有其他开支有多少,你每个月末统计好以后打电话告诉我,然后做好帐,我月初打下来给你。”日后段金刚就可以算是淮兴这边店铺的店长了,私下里他到时候再给她涨点工资,也不能让人家白白多干活。
见段金刚点头,他扫过赵明明,顿了顿,装作没看到他眼中的亮芒,转而对邹勇说:“邹哥,采买就交给你了。”邹勇老实诚恳,章泽在下决定前曾经试探让他采买过几回东西,发现邹勇记账竟然精确到分位,章泽故意多发给他十几块的采买费用他也一分不少地还了回来,让章泽愧疚又敬佩着。
邹勇点点头,郑重道:“老板你信得过我,我肯定好好干。”
三个人一起看着赵明明,赵明明笑模样收敛了一些,眼神有些不安。
章泽走了以后,他独自呆在厕所里抽了支烟,脑袋清醒后叹了口气。想到小老板走前递给他半是安慰半是审视的眼神,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肥大的脑袋。
以前的自己居然还以为他是小孩子好拿捏,真是做梦做大发。现在小老板明显看出了他之前那点小心思。
妈的!
他把烟一丢,想起前段时间找上他说“谈生意”的那几个贩子,恨得牙都痒痒。这群王八蛋把他害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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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过云层,北京的高楼大厦便从旁窗里漏进来,和淮兴旧气不同,这是个古朴和现代化相结合的大都市。
章泽想起上辈子到北京,已经是奥运会前后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北京到处都在戒严,大都市也已经很有钢筋水泥的森硬架势。那时的他虽然参加工作已久,自卑却刻在骨子里,站在路人行色匆匆的街头,打了好久的气才敢开口去问路。
叹息一声,随着人流涌到出口,才按下帽檐,就看到接机口处举得高高的写有“章泽”两个字的牌子。
谁来接他?
举牌子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高个年轻人,穿做工精良的白衬衫和西裤,戴着一架漆黑的蛤蟆镜,手腕上露出金色的腕表,贵气浑然天成。
一眼就认出章泽,他也不露生,熟稔地跟章泽问好过后,抢过他的行李。
章泽愣愣地接受他的好意,边走边听他说:“你就是老杜他弟弟吧?真人比照片上还漂亮!我是老杜表哥张万飞,你叫我小飞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