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翘桃儿
如今已进入深秋,早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照射进屋内,落到宴时庭身上。
眼前的宴时庭,在这一刻变得温和,周身冰冷的气息似乎在什么时候悄然融化。
俞栗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
仿佛大型食肉动物饱餐一顿后的心满意足。
俞栗摸了摸翘起的头发,有些懵。
他跟在宴时庭身后走进卫生间洗漱,脑袋里想着宴时庭心情好的原因。
忽然间,一个画面突然在脑海里出现。
那是昨晚,宴时庭撑在床上,低头细细密密地亲他。
俞栗一瞬间怔住了。
那个是梦吗?
他抬眼,从盥洗池的镜子里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宴时庭。
宴时庭拿出新的牙刷,挤好牙膏递给他。
撞上他的视线,宴时庭低声问:“怎么了?”
语气温和,听得出来心情真的很好。
俞栗摇摇头,含着牙刷数次抬眼看向宴时庭。
心里实在是疑惑,像有只猫似的抓挠。
昨晚他太困了,记忆有些混乱,所以那个到底是不是梦啊?
洗漱完毕后,俞栗接过宴时庭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
随后,他慢慢抬起眼睛,下半张脸还埋在毛巾里,闷声问道:“哥,你怎么没有叫我起床?”
不是说好了一起下楼么?
宴时庭沉声道:“叫了。”
他醒来的时候,俞栗窝在他怀里正睡得香甜。
水红的唇瓣轻轻抿起,薄薄的眼皮睡得变成了粉色。
他轻声叫了一句,俞栗摸了摸耳朵,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这让他怎么忍心继续叫。
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的俞栗,宴时庭又道:“宴隋昨晚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没缓过来。”
言下之意,就算这会儿他们一起下楼撞见了宴隋,宴隋估计也不会反应过来。
俞栗点点头,放下毛巾。
刚才弯腰洗脸时,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糊在额头上。
宴时庭见状,上手给他整理了下,擦去他额头上的水珠。
俞栗耳朵又是一红。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俞栗伸手拉住宴时庭,问:“哥,你不担心宴隋吗?”
宴时庭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他。
那双凤眸在镜片后酝酿起复杂的情绪,片刻后,宴时庭才道:“宴隋分得清,他会走出来的,不用担心。”
俞栗张了张唇,还想要说什么。
宴时庭却抬起手,抚上他的脸的同时,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好了,别说他了。”
俞栗怔住,眼睛缓缓瞪大。
宴时庭自然的举动,熟悉的触感都在说明……刚才他脑海里的那一幕绝对不是梦。
昨晚他们真的亲了。
耳朵的红逐渐浮到脸上。
俞栗愣愣地看着宴时庭,心跳的飞快。
宴时庭只是吻了那一下,便牵着他的手,道:“下楼吃早餐。”
被他牵着走时,俞栗另一只手下意识抬起,摸了摸唇角。
他想起来,昨晚答应宴时庭时,他就已经想明白的事。
那个吻后,他们的关系就会变了。
由一起养孩子的、互不熟悉的表面夫夫,变成了……亲密的、有感情的夫夫。
由“结盟”,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婚姻。
俞栗思绪纷飞,悄悄看向宴时庭。
来到楼下,走进餐厅里,二人牵着的手还没放开。
刚好布置完餐桌的何管家转过身,就正好撞见。
他家少爷一脸坦然,小俞同学眼神有些飘忽。
何管家微愣,瞟了眼二人牵着的手。
现在,为了不让小俞同学因为害羞而猛地甩开他家少爷的手,他是不是应该装作没发现?
第40章
然而, 正当何管家要移开视线时,俞栗就已经看见了他。
俞栗神情一怔,倒是没有像何管家担心的那样猛地甩开, 而是轻轻将手从宴时庭手里抽了出来。
手里的温度溜走后,宴时庭顿了顿,手指蜷了一下。
何管家悄悄叹了口气。
唉, 没来得及。
何管家遗憾地抬眼,无奈的眼神与宴时庭轻飘飘看过来的视线相对。
俞栗不知道何管家心里的遗憾,紧张地打了个招呼:“何叔,早。”
何管家收回视线, 脸上在一秒之内又挂上了慈祥和蔼的笑容:“小俞同学,早啊。”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上楼去叫小少爷。少爷, 小俞同学,你们慢用。”
俞栗点点头。
等到何管家的身影消失在餐厅,俞栗才悄悄松了口气。
随即转过头, 便看见了宴时庭平静的眼神。
俞栗眼睛睁圆, 眼神无辜。
宴时庭默默收回视线:“吃早餐吧。”
来到餐桌边,俞栗又跟他隔了两个座位坐下。
宴时庭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想了一下, 道:“今天晚上我们回湾廷。”
俞栗抿了抿唇。
在庄园里,他得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他们明明是刚确定关系的情侣, 却只能偷偷摸摸的,像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的确是有点委屈宴时庭了。
俞栗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了眼楼梯, 确定宴隋和何管家不会很快下来,便又坐到宴时庭身边。
他想了想, 抬头在宴时庭脸上亲了亲。
宴时庭手指一顿,眼神微动,看向俞栗。
等坐正身体时,俞栗脸微红,抓着宴时庭的袖子,道:“哥,对不起,我……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就告诉何叔和宴隋?”
他现在还没有勇气,去面对别人可能会有的异样眼光。
尤其是,这些人还是他最熟悉的朋友。
除了宴医生和徐医生外,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在知道男人怀孕这样的事后,还能像宴时庭这么冷静。
宴医生是因为知道有男人生子的案例,而徐医生一开始也有疑惑,后来因为良好的职业素养,并没有感到奇怪。
这段时间,俞栗也就靠着宴时庭的冷静,让自己也良好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争取做到像宴时庭那样。
但他还是会害怕,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俞栗眼底隐隐有些不安。
宴时庭看着他的眼眸深沉,好一会儿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俞栗。”他叫着他名字时,语气永远那么认真,“如果我会因为不能公开而不高兴,那你应该下一秒就踹开我,而不是来考虑我的想法。”
他一直都知道的,俞栗总是讨好着别人,考虑别人会不会不高兴,而忘了考虑自己的想法。
俞栗一怔,抬眼呆呆看着他。
宴时庭的手下移,摸了摸他的脸:
“至于我说回湾廷……”
宴时庭停顿下来。
只是因为想到了在庄园有些不便,就恨不得回湾廷,亲他、抱他都不会有别人打扰。
但是这句话,他说不出来。
三十一岁的男人了,谈个恋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
俞栗静静等待着宴时庭后面的话。
然而宴时庭一直没有说话,最终似乎是深吸了口气,道:“回湾廷,会自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