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折木
他说着,眼泪又刷地流下来。
三十岁的男人,在他面前哭得像孩子一样狼狈。
闻凇意从没有面对这样场景的经验,有点不知所措。
最后,闻凇意慢慢蹲在他面前,笑着说:“杨哥,你弟弟在保护你。所以,这件事交给我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而你,只要把你弟弟送到戒断所、你继续上班就好,早点赚够钱,把钱还我。”
空气凝固几秒,杨子辉茫然望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仿佛是被惊喜砸懵了,他张了张嘴巴,下一秒哭得歇斯底里:“可、可是......你、那你遇到危险怎么办?没有人会保护你,我连我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了,我保护不了你。”
闻凇意脑子里闪过了裴渡的脸,他坚定说:“有。”
......
杨子辉站在门口,目送着少年离去,两边是斑驳老旧的墙体,脚下是碎石泥坑,少年走在巷中,有种异常贴合的陈旧归属感。
似乎,少年也如这条巷子,陈旧破碎,祈求得到救赎,向往着新生。
.......
闻凇意站在巷口,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裴渡用陌生号码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你回来了吗?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你怎么还不回来,回我信息。】
闻凇意想了想,打了个电话过去,裴渡秒接:“你到哪了?怎么不回我信息?”
闻凇意抬手,朝一辆空的招了下,对方在前方掉头,往他所在方向开:“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哦,那你吃饭了吗?”
闻凇意倒是忘了自己还没吃饭,恰好车停在了他面前,闻凇意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关车门的动静,裴渡听见了,立刻说:“你个骗子,这就是你说的在回去的路上。”
闻凇意:“.......”
他靠在椅背,揉着眉心,语气有点像撒娇:“我想回你身边吃,所以我现在肚子还饿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少年一眼。
裴渡熄了声,半是愉悦,半是傲娇,冷哼说:“快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饭。”
车厢忽明忽灭,如流水般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移动光影,闻凇意闭目养神,表情寡淡地像清晨的雾。
与方才对着电话软言撒娇的少年,判若两人。
......
“到了。”司机提醒声响起。
闻凇意从后座降下车窗,保安不为所动:“社会车辆,不允许入内。”
司机半侧着身子说,“你看,你露脸也不行,还是不让我开进去。”
闻凇意觉得司机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委屈。
司机估计想再往里开开,见识见识这片富人别墅区内景是否如网上传的那般优美怡人。
闻凇意对保安说:“那我上次进门,您怎么放行了呢?”
保安用一种很正义的语气说:“您上次坐的车,司机是未来业主。您这次......就不用我多说了。”
司机感受到了来自保安的深深鄙视:“.......”
闻凇意不好再拉仇恨,付了钱下车,司机不肯善罢甘休地说:“小兄弟,你上次打的什么车,竟然还是未来业主。”
闻凇意回想了下,只觉得黎括那辆车很酷很拉风,其余一点印象没有,含糊说:“私家车。”
保安:“……”
司机:“......”你他妈,我当然知道是私家车。
在司机的一脸无语中,闻凇意灰溜溜下车,坐上保安叫来的摆渡车走了。
【作者有话说】
海星海星想要海星。
◇ 第69章 同款信息素香水
闻凇意倚在玄关换鞋,客厅亮着灯,但没人,他吸趿着棉拖往厨房走,恰好,裴渡从地下室上来,门一开走出来,两人正好撞上,闻凇意避之不及,鼻尖撞上他胸膛,一阵酸痛,默默流泪。
裴渡刚想问他疼不疼,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脸色猛地一变,抓住他手腕,箍着他禁锢在怀里,感觉要气炸了:“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怎么这么浓,出去这么久,就是帮你朋友解决发情期去了?”
闻凇意闻不到,但也能知道为什么他在杨子辉弟弟卧室待着不舒服了,总觉得空气让他闻着难受,难怪杨子辉将二楼的卧室门紧闭着,还用了密封贴加固。
在面店打包的时候,几个Alpha目光似有若无盯着他,原来是闻到了他身上属于Omega的信息素。
闻凇意突然很想知道是什么气味,但他不敢此刻问,因为他发现,裴渡除了黎括,对别的靠近他的人,也会发疯。
闻凇意捂着鼻子,真诚地忍着痛解释说:“我借了点钱给他,然后和对方聊了三个小时。”
裴渡狐疑盯着他,阴沉沉说:“你骗鬼呢,Omega发情跟饥渴的荡妇似的,还有理智坐下来跟你聊天。”
“你不要这么说Omega。”闻凇意烦他把Omega形容得这么难听,偏了偏头,把脖子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你闻闻呢,是不是只残留在衣服。”
裴渡还真挺着鼻子,凑过去,刮擦着他面颊,从上往下,一寸一寸闻。
鼻尖、嘴唇、下颚、喉结、锁骨、肌肤上,只有闻凇意自身淡淡的体香,心头隐忍的怒意,总算淡淡掠散。
他抬起头,盯着闻凇意抿着的红唇看了两三秒,移开视线,也松开了他,语气听上去很勉强:“就相信你这一次。”
闻凇意得了自由,继续捂着鼻子,绕过中岛,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问他在地下室干嘛。
勉强的语气,裴渡转瞬酸溜溜的:“你肯借给对方钱,一定对你很重要吧,老子借你钱买瓶水,你都不肯。”
不提还好,一提到那十万块钱,闻凇意心痛地要死去活来,再死去活来。
他默默喝着水,心疼他不知道多久才能拿回来的十万块钱。
闻凇意的沉默,犹如一只作恶的手,揪着裴渡的心脏肆意拉扯,裴渡忍了又忍,尖酸刻薄地说:“蜜桃味信息素太甜腻了,你赶紧去洗澡,闻得我恶心反胃。”
闻凇意:“......”
哦!原来是蜜桃味,难怪有那么一双粉色的漂亮眼睛。
裴渡要是知道他此刻心里所想,肯定嫉妒的抓狂。
闻凇意喝完水,慢悠悠上楼洗澡,换了身衣服。
闻凇意的秋季衣服本身就没几件,就两件长T换着穿,当他裹挟着一身温暖水汽走出浴室经过书房时,就见大少爷光明正大霸占他的书桌,长腿踩着桌杠,一下又一下翘着椅子,桌上还有一碗热气腾腾、配料丰富的面条。
裴渡手里翻着活页本浏览,头也不抬说:“赶紧吃,糊了就不好吃了。”
闻凇意在另一张凳子坐下,从餐盘取了筷子:“你的呢?”
裴渡朝他翻了个白眼:“早吃完了,谁像你,洗个澡也慢吞吞的。”
闻凇意咬着筷子:“我这不是怕恶心到少爷,只好洗的干干净净,不敢残留一点水蜜桃的气息嘛。”
这句话,成功取悦了裴渡,他放下活页本,伸手触碰了下闻凇意耳垂,笑了:“算你懂事。”
闻凇意懒得计较这句话,他吃了口面条,用不经意的口吻说:“你的手机还在我包里,如果不下心按到你说的求救键会怎么样?”
裴渡皱了皱眉头,神情认真了一些:“距离你所在位置的最近警局会收到求救信号,迅速派发大量警力赶往现场,我父亲这边的聘请的人也会很快赶到。总而言之,就是一只苍蝇都难以逃脱的天罗地网,在你按下求救键的五分钟内就被布置好了。”
闻凇意忘了咀嚼。
裴渡没忍住捏了捏他脸:“吓呆了。”
闻凇意后知后觉回神,说:“不是,我只是想跟我朋友说,我没有说谎。”
原来,裴渡真的会保护他。
吃面条,闻凇意的袖口脱线,不停从碗里拖出汤汁。
裴渡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伸手拽断了线,挑剔说:“你就不能买几件新衣服,你看你衣服脱线了不说,这还有发黄的痕迹。”
闻凇意瞅了一眼:“没坏为什么要换?”
裴渡继续挑剔:“你看,领口还起球了。你不难受吗?”
闻凇意捂着领子说:“我不难受,穷才会令我难受。”
“.......”裴渡无话可说。
吃碗面,闻凇意就自己端去楼下洗了,拎着书包上楼,掏出作业堆满了桌案。
在笔筒里抓了支笔,闻凇意做起了英语练习卷。
他除了数学有天赋外,其他学科全靠题海战术和死记硬背。
他将句子划分,标注大堆注解,总觉翻译的不够准确,不知不觉,霸占了大半书桌。
书房骤然寂静,笔尖沙沙摩擦纸张,大概二十分钟过去,闻凇意吃力地做完了完形填空,将做题的艰辛全怪在了试卷上,答案在前面,问题在背面,来回折腾卷子,烦也烦死。
脖子很酸,他仰了仰,活动了一下,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全部刷完。
对裴渡来说,这些简单得不行,看闻凇意如此艰难填答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把一张数学卷子放在了闻凇意面前,求知好学说:“你给我讲讲这题吧,我不会。”
换到喜欢的科目,闻凇意精神了些,也不细究裴渡是不是真的不会,他掏出铅笔和尺子,画好辅助线,一步步讲解给裴渡听。
低润嗓音慢慢在书房缱绻展开。
裴渡听着听着,眼睛不受控制,落在了闻凇意张张合合的红润嘴唇上,怕被发现,视线在他红唇与题干上游移,他干渴的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去看。
与闻凇意接吻的滋味实在太美好,裴渡根本忘不了,午夜梦回身体还会产生强烈的反应。
有时候逼着闻凇意探出舌尖与自己交缠,唾液不分你我交换吞咽,只有自己能这么对待闻凇意,巨大的满足感简直难以形容。
此时此刻,闻凇意的唇瓣一张一合,裴渡想触碰,想舔咬,想纠缠。
很想,很想,很想。
......
书房里开了一盏台灯,一盏吸顶灯。
月凉如水,皎洁光华透过窗户,清冷冷撒入,蔓延到了桌案,地板,再是两个挨坐一起的少年。
轻松做完数学卷子,又换成了其它学科,闻凇意收拾桌面的时候,注意到桌上的时针已经走到了两点。
盖上笔帽,收进笔筒,闻凇意没忍住揉了揉眼睛,在书房门口朝裴渡做了个请的姿势。
裴渡挑挑眉,看起来还很精神:“你是邀我共寝吗?”
“请你回三楼,自己的卧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