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二两
7、弃文不用告知,跪谢。
第2章 还债
张旭尧赔了钱,女孩儿挺讲究的把烫坏的手提包留了下来,指着那个烧焦的洞说:“在这里做一点装饰,包还能用。
背了一身巨债的方斐沉默了半晌儿,然后虚心请教:“学姐,你说我背这包会不会显得很娘?”
女孩瞧着那只老花托特手袋包,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应该……不会。”
方斐像是得到了些许安慰:“这么贵的包,怎么我也要背着它跨过山和大海,也走过人山人海。”
女孩:“......”
夜色更深,这处林密阴浓的角落只剩张旭尧手中电筒的那一束光线。
方斐有时觉得张旭尧酷爱装逼,秋风落叶、寸头风衣、松松落落一站,像拍电影似的。
女孩儿已经离开,他也做足了心里建设,蹭到张旭尧身边说:“这事你别告诉我爸,钱我会还给你的,不过可能不会还得那么快,分期计息可以吗?”
两步外便是长椅,张旭尧走过去,坐在了方斐刚刚的位置上,他将手电筒放在椅子上,抬眼问:“你用什么还?”
“课余多打几份工。”
“一个小时25块?”
啧,方斐觉得受到了侮辱,要不是张旭尧忽然现身,他也不至于慌乱中将香烟扔进学姐的包里,因而他简单地怒了一下:“你为什么又返回学校找我啊?有什么事吗?”
张旭尧看了一眼方斐握着的手机:“正巧想来这边散散步。”
方斐又怒:“骗傻子呢?”
张旭尧松散地靠在椅背上,面上忽然带上了一点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斐不争气,刚刚攒起来的火气,在看到张旭尧的笑容后很快就消了。手电筒的光线向前,张旭尧的笑容模糊不清,唇角的弧度很浅,有些薄情的意思。
不知为何,方斐又想到了刚刚薄荷烟的味道,和自己那句“我想吻他。”
脚步一点点向前,膝盖顶上了长椅,方斐垂眸,男人扬起颈项。夜风似乎小了一点,方斐看着已经收了笑的唇角,缓缓伸出了手。
“头发里有落叶。”白皙的手指只刮过几根发丝,“我帮你摘了。”
那片落叶被方斐夹在指间又拢于掌心,然后他轻声建议:“我还钱的周期可能会比较长,要不,这包你先背?”
他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张旭尧背这只包的样子,没忍住也翘起了唇角。
“还钱的事我们慢慢谈。”张旭尧脊背向后,与方斐拉开了距离,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我给小方爷上支烟,咱们边说边聊。”
戒备心骤然而起,方斐转身向光亮处迈开步子:“很晚了,宿舍要关门了,我回……”
卫衣帽子被人用手一勾:“不急。”张旭尧将人拉至身边,翻出一支烟,在烟盒上墩了墩,“抽了再走。”
方斐就知道躲不过。
他上高中那会儿,张旭尧抓班上的男生抽烟,将几个人堵在厕所里,每人发了十只全新的打火机。
“天天抽烟耍帅,打火机玩得翻飞,今天就让你们过足了玩火机的瘾,什么时候这些打火机中的液氮用光了,什么时候你们放学回家。”张旭尧倚在门上,说话时挡住了身后的夕阳。
那日,从夕阳斜照,到四幕闭合,男厕内接连不断地传出引出火苗的声音,直到红肿的大拇指再也拨不动小小的滑轮,张旭尧才结束了最后一把扫雷游戏,收起手机,拉开男厕的门走了出去。
也是自那天起,新发高中无人再敢在校园内吸烟,而那几位半个月握不住笔的男生,每每再次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都像隔壁吴老二一样,浑身发抖。
方斐将手背到身后,好声好气地讲理:“张老师,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们大学校规里也没有不允许抽烟这一项。”
“所以才给你敬颗烟。”张旭尧将烟衔进嘴里,手掌半拢点了烟,烟丝在明火中燃烧卷曲,发出细小的声音。
烟雾在身体中游走了一圈,在张旭尧口旁缓缓散开,那支香烟被递到了方斐面前,男人用拇指和食指夹着,目光很沉:“接着。”
没安好心,不放好屁,方斐在心里骂了声“狗东西”。他暗自权衡得失,不接,掉面子;接,得把命搭上。
转而想到身上背的巨额债务,反倒觉得死不死的也没那么重要了,总得爷们一回。
他去接烟,手指伸到一半,险些被再次向前一送的香烟烫了指腹。那只夹着烟的大手,贴着他的手臂,一直向上,绕过后颈,捂住了方斐的口鼻。
方斐被张旭尧半拥似的圈在了怀里!
血液不知是从哪里开始涌起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身后轻微翕动的胸膛,与打在皮肤上的呼吸频率一致,低沉声音随着热//浪滑入耳中,像售价昂贵的音响,让人心驰神往:“闻一下,是什么味道?”
简单几个字的排列组合,方斐却解锁不出意思,他翻起眼睫看向张旭尧,眼睛中蒙了一层雾气,抿着唇,哼出了两个音调:“什么?”
香烟夹在张旭尧的指间长烟袅袅,柔软的嘴唇擦过男人的掌心时,升腾而起的烟雾轻轻晃动了一下。
张旭尧别开目光,微微松了些力道,重新问:“闻一下,我手指的味道。”
嘴唇上的酥麻感久久未消,方斐不怎么利索地吸了口气,脑子里一团浆糊,他下意识选择了狗腿:“大吉岭夜色男士淡香水,还有龙舌兰酒的味道。”
张旭尧一怔,笑着“草”了一声:“说实话。”
“烟味儿。”
得了答案,张旭尧松开了手,将烟咬在嘴里:“你要是抽烟,以后手上身上就都是这味儿,以你的性子,受得了吗?”
方斐精致整洁,除了独善其身,还兼顾他人,苍蝇从他面前飞过也要用刷子刷三次。
可现下,张旭尧却得了一个意外的答案,方斐轻轻点头:“好闻的。”……特别好闻。
衔在嘴里的烟蒂上落了一圈齿痕,张旭尧轻啧,又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侧耳问:“你说什么?大点声。”
即便已从高中毕业两年,方斐潜意识中还是立刻在身前幻化出了一张课桌,背着光的张旭尧在不满意自己听到的答案时,单手扶在桌子上,微微沉身,危险又阴森地问道:“你说什么?大点声。”
方斐用最短的时间拷问了自己的灵魂,喜欢上张旭尧就很离谱,然后端正姿态改了口:“烟味儿一点都不好闻,很冲也很臭。”
正将烟雾吐出口的张旭尧轻咳了一声,用手挥散了面前的轻烟,双指一掐灭了烟:“那就别学抽烟。”他转头直视方斐,忽然放轻了语气,“你听话一点,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方斐放在膝上的手指勾了一下,垂下头,用最乖最怂的语气反驳:“张旭尧,你少管闲事。”
张旭尧站起身,将手中的大半颗烟扔进了垃圾箱,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回视方斐:“我是你师爸,教你你就听着。”
说完,他向校门的方向走去,随口扔下一句:“我搬了新家,周末来我家做小时工,帮我整理东西,还债。”
方斐站起身,看着步入夜色的身影扬声问:“多少钱一小时?”
“25。”
方斐皱眉,小声嘟囔:“资本家。”
又提了一点音量:“这包要不你先背?挺符合你气质。”
见男人脚下一顿反身向回走,方斐拿着包快速跑路,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晚安,张老师。”
张旭尧的唇角也提起了一点弧度,他的手指隔着衣服碰了碰烟盒,放弃了抽一根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小方好乖。
第3章 叫叔叔
方斐周末没去赴约,没道理往亲爹的男朋友身边扎,他戒奶很久了,张旭尧那样的大胸也不行。
那晚之后他反复对灵魂进行了洗涤,将暗戳戳的不齿心思都抛出了脑外,重新拾起了沦丧的道德。
方斐今年大二,课业之余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勤工俭学。今日周末,咖啡厅三三两两坐着人,角落里那张预定的位置一直空着,桌上的玫瑰倒是娇艳。
手中的餐布顺着杯口转了一圈,店门上挂着的风铃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方斐挂上了职业笑容,抬眼看到推门而入的客人时,漏出了诧异的表情,“爸,你怎么来了?”
临近十点的最后五分钟,方书玉手里捧着一束黄色的菊花,走进咖啡厅,他穿着中规中矩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直筒裤子,略长的碎发遮住眉眼,乍一看像是清清爽爽的大学生。
方斐的面相随了方书玉七八成,干净、柔和,温温润润,只有眼睛不像,方书玉眼波温柔,方斐却带着拧巴的乖。
咖啡馆静谧,方书玉压低声音:“我和你张叔叔约了十点在这见面。”
张叔叔?方斐一怔,老师、后爸加叔叔,怎么缩略组合?他摇了摇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菊花用报纸裹着,细看挺好看的。方斐迎上去,微微皱眉:“爸,你约会去殡葬用品店买打折的菊花?”
方书玉有一把好嗓子,听起来像摸了一把天上的云:“花很好看也新鲜,帮我收起来,我一会儿带回家。”
方书玉每天买菜会路过几家殡葬用品店,偶尔遇到打折的菊花会买上两朵,他不嫌晦气,只是爱花,插在房间的角落,看上两眼赏心悦目。
方书玉落座,背对着门口,马上快十点,张旭尧还没到。
方斐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相册的图标,弹出的第一张图片就是张旭尧的证件照。
免冠寸照,学校建档时使用,几天前张旭尧将照片发给了方斐让他帮忙改一下背景颜色。
张旭尧不常笑,照片上也一样,方斐上高中时,张旭尧在学生口中的绰号是“狗爷”,严厉、脸臭、很狗,但惹不起。方斐望着照片中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表示认同。
“把我的照片放在菊花前,这是向遗像告别呢?”
不咸不淡的声音在方斐身后响起,惊得他浑身一抖。
“没有,别瞎说。”方斐息了屏幕,手机背在身后,又将吧台上的菊花推远,“狗……张旭尧,你迟到了,这样很没礼貌。”
张旭尧抬起手腕点了点腕表:“压点,没迟到,菊花收了吧,不就是搅黄一个对象吗,我罪不至死。”
他向咖啡厅中望了一眼,看到了方书玉的背影,远远瞧着有些像方斐。
“你一会儿收收你的臭脸……温柔一点,我爸……挺喜欢你的。”方斐看着吧台上大理石错乱的花纹小声叮嘱。
张旭尧垂下眼睑静默了片刻,然后拉开步子向方书玉走去,随便扔下了一句:“啰嗦。”
两人过了招呼,落座、寒暄,张旭尧脸上确实带了淡淡的笑意,比照片中显得亲切了许多,阳光穿过窗子落在方书玉蓬松柔软的发丝上,像油画用白色颜料描绘出的温暖明朗。
方斐瞧了一眼,就别开目光忙起了手里的事情。
饮品是其他店员送去的,年轻的女孩回来就趴在吧台上兴奋低语:“方斐,那是你爸爸?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咱们学校的研究生,你长得可真像你爸,基因太好了吧?”女孩向方斐身边一凑,“斐,我对你爸心动了,你叫声妈妈来听。”
方斐无奈地看了女孩一眼,轻声威胁:“我会向你男朋友告状的。”
女孩眼皮一翻,笑着拿出手机给男友发语音:“方斐的爸爸长得特别帅,我想给方斐当妈你同意吗?”
对面秒回了一段音频:“那下回让方斐叫我叔叔,你跟谁不重要,辈分不能差了。”
女孩扔了手机,满脸促狭地问方斐:“还告状吗?”
方斐看着手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告了。”
“说到告状……”女孩向角落里的寸头男人抬了抬下巴,“那人谁啊?他一直在向你爸告你的状。”
“告我的状?”方斐看了一眼张旭尧,见他手臂搭在桌子上,姿态随意松懒,倒是一副好脾性的样子,“他都说我什么了?有提到包吗?”
没等女孩回答,方斐的手机屏幕就跳出了一条信息:方斐,忙完工作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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