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云艾艾
“对了佳滟,”月栖意道,“你有没有收到类似角色卡的东西?”
他示意梁啸川把卡片给程佳滟看,程佳滟毫无印象,道:“没有啊。”
“……不对,”她陡然一激灵,道,“早上叫油条老烧饼的外卖,里头好像有张类似的,但我给当成好评返现呢,直接扔了。”
月栖意:“……”
程佳滟读了读卡片上的文字,道:“……花样可真多啊,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卡,新娘?伴娘?……司仪?总不会是摄像吧。”
“新娘卡只有一张,”屋外传来男人沉稳的嗓音,“程女士你应该是伴娘卡。”
梁啸川冷声道:“不请自来就算了,直接进来你觉得方便吗?”
“到饭点了,”段平尧笑道,“中午节目组请客,就在院里吃吧。”
老奶洋芋、炒水性杨花、薄荷炸排骨、炸豌豆粉、酸辣鲫鱼、树皮树花牛肉……满当当摆开,每道菜都有锅气,当地人爱用的香料与食材本身的香气融合得恰到好处。
既然是节目组请客,自然四组嘉宾都在,席间段平尧温声道:“小意,你别太有压力,限期在最后一天找不到也没关系。等最后一天,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周存征蓦地道:“找什么?是不是,你也有卡片?”
梁啸川眯了眯眼,大致猜到段平尧在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周存征道:“我是新郎卡,你呢?”
一张新娘卡,却配了两个新郎。
“……”月栖意不解道,“平尧哥,你有什么惊喜要给我?”
段平尧微笑道:“暂时保密,那天你就知道了。”
梁啸川施施然道:“我看是故弄玄虚。”
他边说边夹起一块豌豆粉喂给月栖意。
月栖意本不想如此,可他的失明来得太不巧,只能接受投喂。
缓慢咀嚼着,听见梁啸川道:“段平尧你是不是太闲了?我跟意意都结婚了,你还要弄出个冒牌新郎?”
段平尧哂道:“冒牌难道你是货真价实的?”
段平尧想看他俩鹬蚌相争,梁啸川倒觉得十个周存征他也照样揍,冷笑道:“老子跟意意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年里天天在一块儿,你们算什么?”
周存征道:“栖意亲过我,在很多年以前。”
月栖意:“……”
他如实道:“那是因为我把你认成了梁啸川。”
梁啸川顿时要乘胜追击,月栖意却道:“但也是不小心碰到的,我也没有想亲梁啸川。”
梁啸川:“……”
【哈哈哈都别来沾我妈妈】
【两个庶的在这争什么啊[捂脸哭笑不得]】
【还是打一架吧,两位矿工】
【你对我吼什么啊梁哥,嫂子要是不认错人我有这个机会当小三吗,你要是觉得我当小三不对那你就和嫂子离婚,把嫂子让给我不就好了,我不就不用当小三了吗,你嚷嚷什么我不是和嫂子的嘴巴分开了吗?!*】
月栖意转向梁啸川道:“刚刚有一道又鲜又清爽的是什么?”
“水性杨花?”梁啸川搛起一点给他尝尝,问道,“是这个吧?”
月栖意点头,梁啸川便又给他投喂一点。
“妈妈!”月闻江方才替月栖意跑了趟腿,抱回来一捧各式各样的花,道,“买回来了。”
除梁啸川外,这一声“妈妈”让在场诸人都震了震。
尽管已经听过月栖意自称,但短时间内仍然难以习惯。
月栖意这一失明,瓦猫大概率是做不成,他便让月闻江去将各种花都买一点回来,从而决定选择哪些花来卖。
月闻江手里还有另一个小盒子,他道:“妈妈,这个乳扇是玫瑰花味儿的,你尝尝。”
他知道有几个人因为称呼注意到自己了,可那又怎么样,月栖意本来就是他妈妈,他和月栖意是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这些人不习惯也得习惯。
月栖意接过便要离席去选花,梁啸川赶紧道:“饭还没吃几口呢!”
“等一下再吃。”月栖意心思已经在花上了,月闻江立刻小心翼翼扶着他走。
梁啸川起身去追,边走边道:“那等会儿我再给你做点,你想吃什么,最近丝瓜挺新鲜的,和菌子鸡蛋一块煲个汤怎么样……”
主角不在,周存征段平尧也没了兴致,枯坐须臾便各自离开。
程佳滟摸摸下巴,感慨道:“这关系乱得,我这是来打工还是来看八角恋小说的呢?”
程佳然深沉道:“姐姐,这三个叔叔都喜欢小意哥哥吧。”
程佳滟捂她嘴,神秘道:“但你小意哥哥可不喜欢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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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玫瑰、各色洋牡丹、非洲菊、小雏菊、百合、相思豆、紫罗兰……月栖意按记忆中的冷暖色系将花朵各自分开,骄傲玫瑰可以喷碎冰蓝或薄雾紫,再与紫罗兰和风铃草摆在冷色区,多头玫瑰可以选狂欢泡泡、梦幻芭比,以及稍稍罕有的柠檬汁阳台,与向日葵摆在暖色区,配草选了尤加利叶、小盼草、蓬莱松,配花选了洋甘菊[注]。
梁啸川看他像要开小花店似地将花分门别类,分明看不见,可闻一闻便晓得是什么花。
像个花仙子。
梁啸川想到这个夸张的比喻,又忍不住笑。
月栖意一面整理,一面道:“捧花其实很容易解决,但是礼服不晓得要到哪里去找。”
他分好之后,将未选择的花朵们用牛奶棉扎起来,对梁啸川道:“现在要出去看看吗?”
梁啸川自然说好,又道:“出门还要抱着花呢?”
月栖意摸摸怀里一朵牛油果泡泡,道:“虽然没有选,但是就这么扔掉或者放在家里多可惜呀,带它们出去看看。”
【梁啸川真是一款典型盯妻狂攻,眼睛粘在老婆身上了。】
【带花出去看看……老婆好可爱,花仙子公主一枚】
【宝宝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梁啸川把月栖意带到院里,道:“在这等我十秒钟。”
十秒钟后,月栖意听见轰隆隆的引擎声,一时讶异道:“真的要骑机车吗?”
“当然要,”梁啸川给他戴上头盔,将他抱上后座,道,“让你看看哥最拉风的一面。”
言毕想到月栖意看不见,又改口道:“感受,感受。”
月栖意:“……”
他环住梁啸川的腰,道:“那你骑慢点。”
良久不闻回答,机车也在原地,月栖意迷茫道:“梁啸川?”
梁啸川盯着自己腰上一双柔软如花枝的手臂,以及轻轻搭住的柔白纤细的手。
听见月栖意唤他,他猛地抬起头,道:“嗯,好……咱们走。”
“嗡——”
机车发动,转瞬间速度便提上去,月栖意只觉风在耳边凝成实体,便扣紧手臂道:“梁啸川你慢一点——”
“你别怕意意,这玩意儿就是吵了点,其实不快——”梁啸川倒觉得自己腰要起火了急需其他感官刺激来压制,喉结滑了滑,道,“刚有辆电动车都超过去了——”
月栖意:“……”
俩人没有明确目的地,一路上经过餐馆、纪念品店、花店、小吃摊、小杂货摊……最终停住一家裁缝铺前。
询问过后结果并不令人意外,店主只会制作民族服饰,不涉猎婚纱礼服。
此后二人将洱云寨几乎逛了个遍,一无所获。
落霞满天,天际云霓色泽鲜丽夺目,又瞬息万变,将月栖意的发丝镀上流光溢彩的暖色,他坐上后座,怅然道:“可能真的要清零。”
“清零就清零,我们又不是没努力找,”梁啸川摘了他的头盔,道,“休息休息,坐得腿麻不麻,眼睛好点儿没?”
夕阳余晖将散,天幕呈现由金黄向墨蓝的渐变。
月栖意好像也在那终将降临的墨蓝色里游了一圈,染上了一点忧伤的颜色,他抿着唇,像一只迷路的小猫。
他轻声道:“如果外婆在就好了,她年轻时是绣娘,后来做设计也做工匠,亲手做旗袍做礼服,电影剧组也要请她做呢,而且她总喜欢让我穿裙子。”
他倏然停住话头,想起段平尧说最后一天的惊喜……应该不会吧?
他靠在梁啸川肩头出神,梁啸川注视他,蓦然道:“老婆。”
月栖意:“……做什么?”
街边有歌手自弹自唱,或许是为了契合当下的时刻,他唱了一首《黄昏》。
颇具苦情味道的调子流淌过洱云寨的青灰色石砖地,梁啸川心头充斥着积蓄太久的情绪,被这首歌一催化后几乎要爆开。
他便情不自禁道:“哪天要是、要是我不想跟你离婚,我爱上你了,咱俩就完了吗?”
第40章 卖花仙女
月栖意否定道:“怎么会完了呢?我们只是要分开而已。”
“分开?”梁啸川只是重复这两个字便觉得心脏都揪在一起,他缓了缓才道,“怎么分开……分得开吗?”
二十年形影不离,月栖意从幼儿园开始,整个学生时代,乃至如今演艺圈的八年,身边始终有梁啸川。
倘或他们两个是植物,那么根系早已紧密相连,生长缠绕在一起。
一旦分离,对于梁啸川而言是毁灭性的坍圮,而月栖意……
他唇瓣张了张,缓缓道:“哥……”
梁啸川面色一变,抬手探他前额,道:“你怎么了意意?”
月栖意尚未觉得自己怎么,他还想开口,梁啸川已经迅速从背包里拿出氧气罐扣住他鼻唇,沉声道:“先别说话。”
月栖意本能地呼吸,这才觉出适才自己胸闷得厉害,他有些站不稳,手才撑上机车座位便被梁啸川握住。
梁啸川抱起他坐到路边长椅上,拢着他的手看着他把一罐氧气吸完,嗓音发紧:“头晕不晕,疼不疼?”
月栖意闭着眼,脸颊血色极淡,他慢慢道:“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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