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两铁
“爱.....称,”alpha的目光里有某种太过灼热的亮光,魏斯明僵硬地避开目光,嘴里冒出一个问句:“亲爱的?”
“亲爱的?”岳鸣钦虽然是反问,然而目光始终注视着魏斯明,从alpha嘴里说出的“亲爱的”带着性感的余波,魏斯明忍不住低头看他的唇,嘴唇是红的,牙齿是白的,偏偏就是这张嘴,接着往外吐让他兴奋又下意识躲避的词组。
“你知道我想叫你什么吗?”alpha扣住他的手,十指缓慢交叉。
“斯明,阿明,宝贝,我的天才beta。”
第53章 我的易感期快到了
魏斯明虽然是个不太会撒谎的beta,但也喜欢往心里藏很多小秘密,就像一只守在洞穴旁的笨龙,虽然外表可怖,但是嗅到来人的味道就会乖乖地打开洞门,如果有人愿意摸一摸这只笨龙的头,甚至抱一抱它,那它一定会像一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把洞穴里的所有珠宝都悉数奉上。
但是突然有一个人,打破了所有秩序,他不仅给这只笨龙很多拥抱和亲吻,更是手拿宝剑劈开洞穴,说看守洞穴并不是你天生的责任,这只笨龙当然高兴地快要飞起来,恨不得立马张开翅膀和他仗剑走天涯。
前半生都追求作息规律的魏老师半夜睁着眼,把alpha口中的那句“我的天才beta”在脑子里循环了一万遍,然后半夜打开台灯,拧开钢笔的笔盖,把事件的全经过都记在笔记本。
这是魏斯明的第一个秘密:专门记录用来岳鸣钦的恋爱日记。
他不敢直接把“恋爱”这两个字写在封面,于是在扉页上用规板的正楷写了一个爱字,又在很角落的地方画了一个小小的,调皮的爱心。
日记里记的东西很多,包括岳鸣钦的喜好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比如他在训练期外的休息日喜欢在大半夜看鬼片,美名其曰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实际是戴着眼罩用背景里的尖叫声助眠;
比如他会不定时给柳延之带几袋零食,实际是因为他路过柳延之的零食罐总是会很欠的从里面顺走几个,一时良心不安急着补偿。
魏斯明还会在里面记alpha今天亲了自己多少次,又抱了自己多少次,然后再找机会还回去,当然,他不介意甚至隐隐期待着能还回去更多,他太想和岳鸣钦亲昵了,
岳鸣钦会回应他,岳鸣钦会夸奖他,岳鸣钦会叫他宝贝,岳鸣钦爱他,
综上所述,岳鸣钦在魏斯明的笔记里刷了满屏,岳鸣钦和一切温暖的,亲密的事物都挂钩,于是——
于是他克制的把两人亲密程度控制在最浅的一层,即使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就能擦出火来,魏斯明依然只是青涩的拉拉他的手,然后躲在背后像个变态一样偷窥alpha。
冬日的阳光照进抽屉,在他每天细心擦拭的一堆蓝色香水瓶后透出像海浪一样清透的光波,这是魏斯明的第二个秘密:收藏了一整屉和alpha的信息素最为相近的太平洋寒流。
“斯明哥哥快出来快出来,”柳延之猝不及防地敲响房门,“昨天晚上下了好多雪,院子里,车里,哥哥说堆起来有三分之一个我那么高,”其实这家伙根本不懂三分之一是什么意思,只是把自己裹得像一个皮球,兴奋地想要跑出门滚在雪地里。
“我们快一起出去打雪仗,延之会推很高很高的雪球,堆奥特曼,堆大肚子雪人,”
“一起和你堆雪人,”岳鸣钦也靠在门外,手里拿着厚厚的帽子和手套,“一起吗?”
他走近,把帽子套在魏斯明的头上。
室内当然没有那么冷,但alpha依旧俯下身,帮他调整帽子的角度,魏斯明呆呆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托起来,然后戴上羊毛手套。
魏斯明的手掌比alpha的小,岳鸣钦觉得他戴上白色的帽子像只傻傻的白熊,故意拖着时间,摩挲他的每一根手指,俩人心照不宣地把头凑在一起,硬是把戴手套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拖出了十分钟之久。
屋外大雪纷飞,柳延之蹲在车后,一边对魏斯明说:“我要和你组队,打败坏蛋哥哥,”,一边费力地滚起一个很小的雪球,只是还没等扔出去,就被站在不远处的alpha精准击落。
“柳延之,要不你先过来让我教教你什么才叫雪球,你手上的那团东西连雪堆都称不上,”
alpha的手里举起一个滚圆的大雪球,神情嚣张的对着柳延之挑衅。
“看我,”魏斯明轻声耳语,从背后掏出一个压的更紧实的小雪球,飞速抛出,然后正中alpha的胸口。
“邦,哥哥被击毙了。”
“我是北方人,”魏斯明眉宇间带着淡淡的骄傲,刚刚上前想要解释,就被alpha手上更大的雪球击中了肩膀、
岳鸣钦摆出一个冷酷的表情,“雪仗也是仗,战场上的战士从不同情敌人,”
“哦?”魏斯明意味深长地反问。
在连续抛了几百个雪球后,就连原本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柳延之疲惫了,默默地找了一块安静的雪地堆雪人。
“我赢了,”魏斯明重复强调,“我是北方......”
他没说完,被alpha一把扑倒在雪地,岳鸣钦按着他的手,冻得通红的鼻尖擦过魏斯明的侧脸,“你不是北方人,你根本是一只北极熊,”
“北极熊,”魏斯明低声念,试图从岳鸣钦的脸上找到答案,“我很抗冻?还是,”他的目光流转,带着一瞬骄傲的灵光,“我的战斗力很强,就像,”
魏斯明翻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按着岳鸣钦的肩膀给了他一记过肩摔,
“你还是输了,”
“输了吗?”岳鸣钦突然抬头,啵的一声亲了一下魏斯明的唇角,然后在他发愣的间隙重新把他压倒,牢牢地反扣住他的双手。
“计谋也是战争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魏斯明,”alpha低头,和他鼻尖碰着鼻尖,“我说你是北极熊不止是夸你抗冻,还是夸你可爱,”
“但是,”魏斯明盯着岳鸣钦的眼睛,他的睫毛太长,因此沾上了不少雪粒,俯身向下看的时候更像一泉深潭,积雪的睫毛像生长在潭边的雪松,
“但是你更可爱,也不是可爱,”他摇摇头,“是很好,是很闪亮,”
“什么是闪亮?”岳鸣钦顺着他的目光,拽起埋在衣服里的银链,这根链子是很久之前alpha的忠实老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吊坠是一只张开翅膀向下俯瞰的鹰,他的脖子上不止带了一根项链,下面就是魏斯明送的平安锁。
“你喜欢这个?”alpha问,“还是?”他捏了捏魏斯明莫名红透的耳垂,
“你喜欢我戴着这根项链亲你?”
岳鸣钦是个那么聪明的alpha,怎么可能看不透这家伙自以为掩盖得天衣无缝的小心思,但还是很配合地陪着呆呆的魏斯明过渡最初的这段适应期。
毕竟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岳鸣钦也好奇这家伙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憋得越久到时候反弹的才能更猛,alpha也才能更彻底的拥有这头笨笨的北极熊。
“不是......是,”
岳鸣钦撑着下巴看着他,“到底是不是?”
Alpha的唇很软,低头的时候银链会落在魏斯明的锁骨上,像阴凉的泉水,魏斯明睁着眼,看着天上垂落的雪花,落到岳鸣钦的睫毛上,再落到自己的脸上,
魏斯明以前经常能从无味的雪中闻出一点寂寥的滋味。
但他俯身,把头埋在岳鸣钦的肩窝里,魏斯明的第27个冬天,看过的第162场大雪,终于闻出了雪的第二种味道——
是蔚蓝色的海洋味,是冰冷,又温暖的,独属于人体肌理的,岳鸣钦的味道。
....................
窗外立着两个丑丑的雪人,柳延之不吃饭,固执地带着向日葵蹲在雪地里。
“今晚有糖醋排骨,”alpha站在屋里喊,“今晚还有樱桃肉,”
“不要不要,延之要陪着朋友,”
“回来,”
“不要不要,”
“没叫你回来,我叫向日葵回来,你呢,愿意一直蹲在外面做一个小雪人我也不会拦着你。”
向日葵是一只性格及其稳定,温顺的好狗狗,一时扭着头在柳延之和岳鸣钦之间左右为难。
“向日葵你先回去,在外面冻太久的话会生病,你是有人关心的好狗狗,延之只是不会听话的小雪人,”柳延之摸摸它的头,让它进屋。
“延之怎么又成小雪人了?”魏斯明蹲下身,把委屈的小家伙抱进怀里。
“我要陪着他们,万一太阳一出,或者刮很大的风,我堆的雪人就消失了,我不想看到他们消失,”
“延之喜欢自己亲手创作出来的雪人对不对?”魏斯明伸出手,调正雪人岌岌可危的胡萝卜鼻子,
“延之不是不听话的孩子,只是害怕再也看不到他们。”
“嗯,”他回头,看见大门已经完全紧闭才放下心来。
“哥哥有时候很笨,”柳延之缩在魏斯明怀里,闭上眼睛,“他总以为我像只小猪一样,放到床上就睡着了,但是,”他搂着魏斯明的脖子,悄悄的凑到魏斯明的耳边,很轻很轻地说:
“其实延之有时候都睡不着,”
“那延之告诉我,你为什么睡不着?”
“这是秘密,延之只和你说,不要,”他用力地挥挥手,“不要让哥哥知道,他也会伤心,”
“好,斯明哥哥答应你。”
“其实有时候我很想爸爸,虽然他很少来看我,妈妈说他也很爱延之,但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他了,好多人都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可是他去了很远的地方的话,就像小雪人,一样,延之是不是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可是,”他擦了擦红红的眼角,
“延之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妈妈,”
“所以延之总是憋着不哭,”魏斯明掏出纸巾给他擦眼泪,“延之是坚强的小朋友,但是难过的时候哭一哭也没关系的,”
“延之也有一颗敏感纤柔的心,就像最清澈的水晶,延之是所有羊群里最纯洁的小羊羔,但是这样的话,总会有很多大灰狼盯着延之,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但是,”魏斯明亲他的额头,
“妈妈爱延之,爸爸爱延之,哥哥爱延之,斯明哥哥也爱延之,我们都会保护延之不受到大灰狼的伤害,所以难过的时候要直接讲出来,即使一直哭延之也是小男子汉,难道奥特曼哭了一次就不是大英雄了吗?”
魏斯明温柔的注视着他的眼睛,“拥有水晶一样的心是延之的优点,延之心疼小雪人,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小孩,但是不管你陪不陪着他,小雪人总会融化的,但他们才不会消失,延之把他们放在心里,小雪人会很开心。”
岳鸣钦站在窗旁,静静地注视着缩在魏斯明怀里哭的柳延之,alpha其实从来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他的一贯理念都是放养,但对柳延之这种外表大大咧咧实则内心细腻敏感的孩子来说,魏斯明显然是更加适合的家长。
好在柳延之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就又立马把所有悲伤都抛在了脑后,甚至吃了比平时还多的两大碗饭,又来找alpha帮他揉肚皮促进消化。
这种悲伤在晚上又代际转移到了岳鸣钦身上,他像一个快要融化的软糖,黏在魏斯明的周围。
“我不高兴,”alpha厌厌地靠在魏斯明肩上,他很少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魏斯明抬手揉一揉他的头,问:“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接下来的比赛次数会很多,而且我要全国跑,陪你和延之的时间会更短。”
因为上一次的失利,所以针对他的训练周期变得更长,训练强度也变得更大,只有在像今天这样的休息日才能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他们。
“但是你会夺冠的,”或许是意识到这句话可能会无形中给alpha造成压力,他立马改口,“游泳是你的梦想,不对吗?有梦想总是更好的,不像我,”
“为什么说不像你?”
“因为我最近才意识到,其实我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梦想,就像我之前度过的27年,在每个重要的阶段都有一个主要的任务,中学的时候是读书,上班的时候是做研究,教书育人,我并不排斥这些事情,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对任何事情产生过非我不可的欲望,”
“那你……”
魏斯明看着他有些忧虑的目光,开口打断“不要认为是接触标记给我带来的麻烦,我是个有独立经济能力的成年人,没复职这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我一天不上班地球也不会爆炸,我没有梦想地球更不会爆炸,”
“那岳鸣钦小朋友,”魏斯明笑,“你要怎么样才能高兴起来?”
已经是夜晚,魏斯明开着车带着岳鸣钦绕着他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区兜风,beta的车不是敞篷豪华跑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也无比冰冷刺骨,一点也没有影视作品里夜间跑车的浪漫。
岳鸣钦坐在副驾,听魏斯明讲他们刚才经过的地点是beta小时候最喜欢去的一家旧书店,是他上学的时候绕不过的几个小摊。
车仍然在路上行进,岳鸣钦认真的看着窗外,企图从飞逝的残影中,从时间的洪流里捕捉到更多和魏斯明有关的片段。
“小小的魏斯明要长成现在这样真是不容易,是个,”
魏斯明把车停在影院旁,alpha牵着他的手,说:“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和普通情侣一样,他们买爆米花,坐在影院的后排,看了一场很烂的电影,魏斯明试图把剧情拼到一起,抬眼一看,岳鸣钦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alpha在睡着的时候身上有一种不设防的孩子气,魏斯明用手掌隔空覆盖在他的眉眼上,轻声说:“小小的岳鸣钦长成世界冠军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在一家卖玩具的商店里,魏斯明给岳鸣钦买了一个万花筒,卖万花筒的老板是个异国的大胡子大叔,盯着岳鸣钦猛猛看了半天,再要了十多个签名后毫不手软的在原本的标记上加了三位数的价格。
又在路边给他买了一束要价还要更夸张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