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南鲸
甚至不是他告诉的汪绝,而是汪绝自己观察出来,他不喜欢吃番茄的皮,并一直记到现在。
见对方没回话,汪绝看他:“怎么了哥哥。”
陈聿回神,对上汪绝琥珀色的眼睛,他沉默了几秒,说:“没事。”
汪绝以为陈聿只是走神了,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你是彻底不吃青椒、紫苏和芹菜,鸭肉鹅肉也不大喜欢,但要看做法,但大多时候还是不喜欢的,吃丝瓜和西葫芦但不喜欢吃里面的瓤,吃葱但只吃切得很短很碎的葱,喜欢椰子水和椰青肉,除此之外所有椰子味的东西都不爱吃,喜欢吃榴莲但不吃榴莲糖,水果你其实都不挑……”
汪绝想了想,补充道:“常见的好像就苹果不大爱吃,但如果我给你切成一块块的话,你还是会吃的。”
陈聿瞬间捏紧了台面,指甲用力到发白,他心脏有些梗塞,还带着一些酸涩,他知道那是他被触动了。
他不相信。
怎么有人能做到把那么细节的事情记那么清楚记那么久。
如果有人突然问他,你不爱吃什么,他自己一时之间,都没法说出个大概。
聊天之间,汪绝剥好了番茄的皮,一个个看起来茸茸的,“哦对了,番茄如果不切小块不煮烂,你也不喜欢吃。”
暖黄敞亮的灯,煮面条的水咕咚咕咚沸腾着,向上冒着热气,汪绝切番茄时“咔哒咔哒”的、有规律的声响。
陈聿托着脸看了一会,忽然垂下眼睫,勾起嘴角,很短促地笑了一下。
汪绝把番茄肉都盛进碗里,满满一大盆。肉沫是绞好的,接下来只用煮酱,再把鲜面条下进去就好了。
很香。
汪绝背对着他,围裙的蝴蝶结打得很丑,陈聿看着,又想起来了,这还是他教的。
番薯干也不能说手笨,至少长大的汪绝手挺巧的,大概是小时候营养不够,脑子转得慢慢的,手脚也不协调,打个蝴蝶结教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绕。
被他戳额头了,也不反驳,只木着脸看他。
最后只能用傻瓜方法,带子对折,交叉,翻过,系紧。
“开吃。”汪绝把两碗面放到吧台上,他也拿来一张椅子,同陈聿面对面坐着。
不仅卖相好,味道也好,陈聿食指大动,不一会就解决了一碗,起身去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汪绝问:“哥,那你明天是去上班了?”
“嗯。”
汪绝也没有嚷着要陈聿待在家里,两天没去明寰,估计堆积下来不少需要当面谈的工作,陈聿会很累的,不过一些可惜的小情绪还是在所难免。
他一边觉得两人现在能够住在一起就很幸福,一遍又忍不住贪得无厌地想更多和陈聿在一起。
如果他和陈聿是具连体婴就好了。
“那哥哥,你明天下班有空吗?”
陈聿抬眸看了他一眼,“待会让二秘发你行程表,怎么?”
汪绝吃了两碗,他放下了筷子,看着陈聿笑了下,“没什么,想带你去个地方。”
没想到,刚好那么巧,就明天晚上行程是空的,之后从后天到下周一四天,都有饭局。
汪绝把碗收走冲了下放进洗碗机,陈聿跟着把筷子放进去。
“那我明天来接你?”汪绝说,“你和一秘讲一声。”
陈聿点了点头,“好。”
转眼间,来到第二天傍晚。
明寰的停车场需要是员工才能开进去,因此汪绝只能大摇大摆地停在门口。
三助托了下眼镜,“所以不用一秘送的原因是前一秘要来接吗?”
现一秘危机感大爆发:“什么?你是说他要来和我抢回工作!我不要啊!”
陈聿上了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去哪里?”
“很近。”汪绝说。
确实很近,拐几个弯就到了。
陈聿看到右侧是一家刚装修完、还未开业的门店,他有所预感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汪绝停好车,“一直在准备,进度加快的话应该是在哥哥不要我的那几个月吧。”
陈聿没理他的阴阳怪气。
门店一眼望去,非常宽敞,全玻璃展示,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构造,占地面积大概有四个教室那么大。
所有墙面都刷上了淡淡的蓝色,很清新的那种浅天蓝,让人看着就心情好。
天花板上,挂满了像风铃一样的东西,绕了一圈,凑近一看,是汪绝把窗台那些伸懒腰猫、撅屁股、流水猫串了起来,很可爱。
汪绝打开锁,替陈聿推开门,“哥,进来看看。”
左边贴墙做了一整面柜子,陆陆续续摆了些陶瓷,两排长木桌,估计是将来给顾客上色的,整体装修得非常ins风,很适合拍照,完美贴合当代年轻人的打卡出片心理。
汪绝说:“除了让顾客体验做陶艺以外,我还想卖一些小摆件,十块到几百的都有,也有大件的作品,那些会贵些。”
继续往里走,汪绝再推开一道玻璃门,距离工作室二十米的地方还是一个小店面,中间则是露天花园,一半草坪,一半小石子,还放了几套遮阳伞和露营椅。
天气好的时候,蓝天白云草地。
“这间我打算开一家甜品烘焙店,卖一些咖啡奶茶小蛋糕贝果什么的。”
陈聿有些意外地看了汪绝一眼,还挺会捆绑消费。
一般来做陶瓷的都是女孩子和小情侣,可以说大半人以上都会来上一杯,手不停着嘴也不停着。林琰说她做指甲的时候必须点杯喝的,不然这个指甲不是完整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汪绝笑了笑,说:“以后哥哥烦了或者不开心,都可以过来,走路就能到。”
陈聿一顿,叩响桌面的手指停住,缓缓看向汪绝。
为什么喜欢做陶艺呢。
陈聿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喜欢那种捏泥巴的手感,或者可以自由创造的愉悦感,抑或着是看到成品时的成就感,以为觉得有趣。
但久而久之,他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只是单纯的,做陶艺能帮他缓解压力和焦虑。
陶艺需要极大的专注和耐心,更需要冗长的时间,拉胚时的解压,上色时的细致,出窑时的期待,每次开始到结束的这几个小时,能让他暂时忘却现实的烦恼,情绪也会奇异地平静下来。
“怎么看出来的?”陈聿问。
连他自己都很久之后,才弄明白原因。
一阵风吹过,两人的衣服都被抚过,发丝拂动,遮阳伞被吹响,挂在天花板上的猫猫陶瓷风铃小小地碰撞起来。
这个问题让汪绝有几秒的迷茫,之后他蓦地笑了起来,露出牙齿,他眼尾微弯,上扬的弧度尽显温柔和心动,琥珀色的眼睛藏在笑意后面,专注而经久地看着陈聿。
他理所当然地开口:“因为我一直在看哥哥啊。”
第59章 会
早晨,天光大亮。
伴随着闹钟声响起,被子底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动了动。
汪绝伸长了手,在陈聿头顶上方摸索着,按掉手机的闹钟,之后他重新缩回来,抵着陈聿闭上了眼。
这几天,两人都睡在一起,但是汪绝从头到尾非常规矩,至少陈聿在入睡前,是感觉不到什么桎梏的。
只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醒来,都会变成他在汪绝怀里或者汪绝在他怀里的景象。
陈聿还没清醒,当察觉到枕头的软硬度不对时,就知道,他又枕在了汪绝的手臂了。
他半睁开眼,入目是满屏的白,鼻尖差点戳到汪绝的锁骨。
汪绝的睡衣领口大,陈聿只要一垂眼,从胸口到裤腰,一路通畅,一览无余。
该说不说,汪绝的胸肌中缝练得真不错,腹肌也还行……睡着放松的时候都能看出线条。
体温的热度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蒸得陈聿觉得闷,他仰起头来,又对上汪绝的喉结。
汪绝的喉结很突出,上下滑动的时候很明显。
时间过得太久,陈聿其实潜意识里很难把番薯干和汪绝划等号,再加上经常会有这种直观冲击的画面,哪里都表明着汪绝是一个不能再男人的男人,于是更难把番薯干套到汪绝身上了。
就像现在。
眼前的喉结很克制地轻轻颤了下。
装睡。
陈聿在心里啧了声,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摁了上去。
汪绝低低地从喉咙里“唔”了一下,震动传导到陈聿的手指上,被发现了,他收紧手臂,抱住陈聿,“……哥哥,早安。”
这下,鼻尖是结结实实被汪绝的锁骨压变形了。
汪绝刚醒的时候声音往往又低又哑,“你今天,出差是吗?”
“嗯。”陈聿侧过脸,把被子掀开,空调的冷空气涌进来,舒服多了。
汪绝慢吞吞地说:“你的行李昨晚我收拾好了,就放在门口。”
陈聿还是“嗯”,本来昨晚他自己要收的,结果汪绝兴致冲冲地过来同他抢夺工作,他便随着去了。
这次出差大概要一个星期,他待会直接出发去私人机场。
汪绝用下巴蹭了蹭陈聿的头顶,之后一鼓作气地坐起来,“我先去做早餐,哥哥洗漱完就出来。”
陈聿也坐起来,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他看到汪绝的头发炸起来,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的,像蒲公英,这点倒是和小时候没变。
今天的早餐是排骨豆角焖面,附带汪绝自己榨的黑豆浆。
陈聿吃拌面焖面不喜欢干巴巴的也不喜欢吃少配菜的,所以他注意到汪绝几乎把余下的汁水和料渣都倒在了他碗里。
汪绝问:“哥哥是去A城出差吗?”
“对,”A城是两人的大学所在地,陈聿说,“有什么怀念的,给你带回来。”
汪绝想了想,“你这么说的话,校门口有家麻辣拌很好吃。”
陈聿挑了下眉,瞬间就知道汪绝在说哪家,他也很喜欢吃,口味很特别,微麻微辣酸甜口,多多麻酱,至今没在G城吃过一样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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