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酒酿 第64章

作者:禾小星 标签: 近代现代

“恢复不错,神经都长好了,阴雨天手疼是正常的。”

季雨又不说话了,垂头捏着抱枕一角。

岑之行知道小家伙在跟他闹别扭,也知道为什么,可不行就是不行。

他回客卧关了门,点开李主任发给他的微信语音。

李主任作为一院驰援汉城医疗队的领头人,知道的内幕消息自然比常人多。

新冠来势汹汹,严重的城市死亡病例不在少数。

岑之行刚洗过澡,季雨蔫吧地敲响了房门,端着饭小心翼翼问他饿不饿,末了还跟着一句“哥哥对不起”。

小家伙眼眶红红,像哭过。

再硬的心此刻也软的不像样,岑之行点开季雨微信发了条信息。

“关门,回去看手机。”

季雨微愣,嘴巴一抿眼泪汪汪的。

岑之行压着表情,冷声说了句:“乖。”

季雨知道对方铁了心不跟他接触,僵持一阵才关了门回卧室看手机。

微信只有一条信息:给我打视频。

季雨倔脾气上来了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脑筋,岑之行只能拿出强势态度镇住他。

但其实这次季雨也不完全是倔,他从岑之行回来的这一系列态度看出了些许端倪。

岑之行对他有所隐瞒,事情或许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一墙之隔的两人靠着视频电话看对方,就这样过了两天,在网络舆论发酵膨胀时,政府突然通报更新了新冠感染病例和死亡人数。

江城的死亡人数居然有两位数。

那些反对居家隔离的激进民众似乎被震慑住了,消停下来。

季雨把新闻重复播放了好几遍,他几乎能够确定,岑之行应该早清楚新冠会死人的情况,却没有告诉他。

更让季雨心忧的是岑之行当晚发起了烧。

他们习惯了每晚睡前打视频。

今晚季雨拨过去的视频请求却被拒绝,三分钟后岑之行才发来解释:

太困了,今晚想早点睡觉。

岑之行不是早睡的人,况且之前连着视频睡觉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雨发去询问,等了一阵没有回复,思忖后他还是敲开了客卧房门。

岑之行浑身发烫,半长发凌乱散在枕头上,闭眼仿佛正在经受梦魇,连他开门的声音都没发觉。

脑海闪过新闻报道的无数画面。

季雨抖着声线轻轻叫了声:“哥……”

【作者有话说】

三次元的麻烦事告于段落了QAQ 恢复更新 感谢大人们的关心QAQ感动哭了

第83章 “我想照顾你。”

季雨彻底慌了神,手轻轻覆在岑之行额头,烫得惊人。

新闻里怎么说来着……不能急不能慌……

季雨深深吸气,转头翻出水银体温计。

岑之行呼吸也炽热,迷蒙间不太配合,季雨只能慢慢安抚,终于等到对方张开身体,他把体温计夹到对方腋下。

等待煎熬,季雨把疫情前期囤的药挨个翻出来却不知道该让行哥吃哪种。

思忖后他给手机里唯一的医生联系人李主任发了一条消息,晚上十点多,他没指望李主任很快回复,也就是绝望中寄存一份念想。

把水银体温计抽出来一看,38℃多,情况不太好。

正盯着岑之行烧红的侧脸出神,李主任居然回复了:

现在烧到多少度?除了发烧还有别的症状吗?

季雨一一按实情回答,拍了家里准备的药物给对方。

李主任点了两盒出来让他按时吃,又说明天让人送检测试剂过来,测完如果阳性再联系附近医院来接。

季雨正拆药盒,岑之行醒了。

说醒不恰当,更像意识稍微回笼。

岑之行扭头见他,立马捂住口鼻厉声让他出去。

季雨动作停顿几秒,装作没听见,坐在床边按照李主任的吩咐把两种药一样两颗分出来。

岑之行声音沙哑,半支起身体朝他道:“出去,你想被传染吗,季雨?出去!”

岑之行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更别提如今冷厉的情绪。

季雨眼皮抖得厉害,没看岑之行的脸,转身出去接了一杯温水又回来。

约莫没料到他去而复返,岑之行眼底的失落尚未来得及掩饰,看见他后转变为疲惫。

“为什么还要回来?”

“生病难受,我想照顾你。”

季雨把温水喂到对方嘴边,连带着四粒药,炽热鼻息重一下轻一下喷洒在手心。

平静持续了不过半分钟。

季雨手骤然被挥开,水差点撒出来,药粒散落一地。

“还要我说多少遍,季雨,出去!”

用力抿紧嘴唇,季雨盯着滚落到床角边的蓝白胶囊良久。

“哥,你以前不会凶我的……”

岑之行也移开视线,沉默地注视着虚空。

僵持了五六分钟,岑之行长叹了一口气,软下声线,“小雨,回卧室去睡觉。”

“不。”季雨短促地吐出一个字。

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季雨走近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岑之行倦怠又厌俗的脸。

彼此的各自的坚持,他们心知肚明。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尚未咽下,季雨凑上前去狠狠吻住岑之行那张说尽伤人的话的嘴。

岑之行的唇很热,像一团灼伤灵魂的火,他慢慢啃着咬着。

季雨眼底映照出岑之行微微瞪大的诧异的黑眸,他突然有种异样的kuai丨丨感。

他吻技一如既往地差,岑之行不愿意张嘴,水流顺着唇角汇成一股,浸湿了枕头。

他抓住了岑之行想伸过来捏他下巴的手按在枕边,犬牙磕在对方下唇,力道稍重,岑之行吃痛松开牙关,血腥味在彼此口腔中蔓延开。

季雨支起身子去够床头的药盒,岑之行摸了摸下唇的破口。

“你疯了。”

药还没拆出来,季雨压低眉眼凑到岑之行下唇又咬了一下。

他卷着药粒和温水吻住岑之行,水冲散了药物表层的粉末,苦且涩。

季雨亲得乱七八糟,岑之行差点被呛到,似乎也忍他忍到了极点。

最后一口温水还没渡过去,天旋地转,季雨感觉自己小腿被别住,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位置就已经对调。

岑之行胸口剧烈起伏着,凌乱半长发披散,ya在他身上喘了几口气,捏起季雨下巴左右晃晃。

“不要命了?疯成这样。”男人声音又哑又沉,情绪压抑着。

季雨想坐起来,奈何被按住脖子动弹不得。

“我没疯!你明明知道的……我就想跟你一起……生病也好,死也好,我都跟你一起……跟哥哥一起。”

声带震动,震得岑之行手掌发麻,按住小家伙喉结的力道不自觉松了几分。

季雨偏头用脸颊蹭他的小臂,“哥哥,我想照顾你,让我照顾你嘛,好不好。”

岑之行眉头紧锁,勾到床头新的N95口罩给季雨戴上。

小指指尖磨蹭季雨耳垂,停留了半秒,还是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推到门外。

“用不着你照顾,真有问题我会去医院。”

季雨愣在门口,眼看着房门在他眼前被关上反锁,“砰”地一声闷响,仿佛砸在他心脏。

凭什么呀,为什么呀……

季雨情绪上头,眼眶瞬间红了。

说不委屈是假的,可真要哭也哭不出来,心里头憋着股闷气。

气岑之行也气自己。

他吸吸鼻子,就地在门口坐下了。

自己的拖鞋还在屋子里,他忘了岑之行也忘了,光穿袜子踩在地上有些冷,季雨稍微动了动取暖。

隔一道门,细听能听见动静。

岑之行仰躺望着天花板,可门口却未曾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药效似乎正在发作,身体疲倦,困得几乎马上要睡着,岑之行掐掐自己胳膊,订好二十分钟后的闹铃。

事实上二十分钟都没到,心里挂念季雨,岑之行睡也睡不着,十分钟刚过,他坐起来去开了门。

季雨原本正靠在门板上,门板一开,力还没来记得收,后仰靠倒在岑之行小腿。

原本失重的慌张被安心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