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H_mark
刚刚在梦里和安宜耳鬓厮磨,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泉冶觉得有些恍惚,好像分不清梦和现实似得。
明明醒了酒,怎么头又开始疼了。
泉冶看着庄杨冷着脸走过来,一脸严肃的推开了腻在自己身边的小沈。
小沈被推了个踉跄,满脸错愕,后知后觉的看着比自己还大上一圈的庄杨,道:“……同,是同行吗?尤老板给哥找了两个人?出手这么阔绰?”
他伸出左手礼貌的碰了碰庄杨的右手,道:“幸会,幸会。”
庄杨压根没打算搭理试图友好交流的小沈,径自走到泉冶面前,铁青着一张脸,像是兴师问罪。
泉冶想起来上一次他在审问室里也是这幅样子看着自己。
这是当时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可以随便利用的线人,那么现在呢,泉冶想,现在你是想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
弟弟的男朋友?朋友?床搭子?还是其他?
“这么快?”庄杨看了眼慌张的小沈,道:“我以为你上次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真的这么快?”
泉冶骂了句脏话,抬头道:“我快不快你不知道?少在这儿质问我。”
他想推开庄杨,正要发力,胃部突然扭曲疼痛,连带着喉咙开始剧烈收缩,弯腰扶在车门上,泉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胃里本就没什么食物,吐出来的大都是刚刚喝进去的水。
泉冶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晕,抬眼看了眼躲在一边的小沈道:“你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瓶子里装的不是水吧。”
小沈摇摇头,回了两个字:“白酒。”
泉冶现在十分想把刚刚转给小沈的几千块钱要回来。
作者有话说:
同行?
幸会幸会。
是不是庄杨和泉冶的进展有点快了???
可以点点关注一下作者,说不定有小剧场掉落!
第46章
泉冶又扶着车门吐了一会儿,把胃从里到外都清空了还有些干呕,等稍微舒坦些了他才注意到小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小沈人呢?”
“他姓沈?”庄杨不满的看着泉冶,道:“我打发他走了。”
庄杨不想告诉泉冶,自己偷拍了张小沈的照片,打算回队里查查祖宗三代再说。
“……我其实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就见过一面。”泉冶擦了擦嘴角,靠在车门上喘着粗气恢复体力:“也说不定是个艺名。”
例如今天叫小沈,明天叫小明,后天叫小花。
庄杨递了瓶水给他,看向小沈离开的方向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喜欢他那一类?”
泉冶干脆的摇头否认道:“不喜欢。”他仰起头看着庄杨肆无忌惮的笑笑,反问:“我们在一起厮混这么多年,你怎么连我喜欢什么类型都不知道?”
庄杨问他:“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泉冶没想到被人反将一军,尴尬的撇撇嘴,没说话。
庄杨愣了几秒,他心里隐隐的有个答案,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但很快,泉冶又加了一句打消了他刚刚有些荒谬的想法。
泉冶低声说:“但其实有时候就算是不喜欢的,你也可以试试。”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但也是他一直想对庄杨说的。
泉冶自知没有让对方体会到深意的能力,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补充道:“那个小沈身上确实有招人喜欢的地方。”
庄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俯下身摸了摸泉冶的头发,沉声道:“那你觉得,他哪点比我好?”
泉冶这会被小沈那几口白酒折磨的头痛欲裂,根本来不及分辨庄杨话中的语气,下意识的躲闪他的动作,闭着眼睛回道:“例如,小沈年轻,又会讲话,和他相处起来还挺舒服的。”
年轻。会讲话。舒服。
的确和我一点都不一样,庄杨‘心平气和’的点点头表示附和:“那还挺好的。”
泉冶若无其事的抬眼看向庄杨道:“我还没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庄杨面不改色回答道:“组里监视你的那队人今晚来汇报,说你跟一个男人开房。”
开房?泉冶摸摸鼻子,这么讲倒也没说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人无限的遐想,也怪不得庄杨会来。
庄杨打死都不会告诉泉冶,几个小时前,自己队里的人收到消息,简而言之说泉冶先是见了尤屹,几十分钟后来了夜店叫了五个男模暖场,最后跟一个小鸭子进了酒店,超过两个小时都没出来。监视记录要层层报上去,即便是出现场也要另外带一个人,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但庄杨想不了那么多,他只记得接到电话的时候自己浑身的血都向上涌,眼皮也跟着狂跳,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出现在了泉冶面前。
这种感觉自己之前从未有过。
来之前他还在想,是用扫黄的名义抓他们还是用违反社会治安的名义比较好。
泉冶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这些条子可真无聊,就喜欢盯着花边新闻不放,把心思用在正经工作上行不行,方诚那边有消息了没有,干什么一直盯着我。”
庄杨将泉冶喝完的空水瓶扔到垃圾桶里,转身问他:“还想吐吗?”
泉冶摇摇头,回道:“不想了,就是头疼,我想回家睡觉,哦对了,我和尤屹说好了,他会帮我约方诚……”
庄杨沉默不语,像是根本就不在意案子似得,将泉冶按在副驾驶上,自己则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上去。
泉冶觉得不对劲,抬头问庄杨:“你还没说呢,为什么来找我?”
庄杨冷笑声:“你现在才问是不是太迟了?”
迟吗?这叫迟?
泉冶头疼的厉害,闭着眼睛捏紧自己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他懒得和庄杨分辨,疲惫道:“安宜呢,你们没在一起吗?”
庄杨道:“应该还在学校吧。”
泉冶听不出庄杨话中的喜怒,只得试探道:“他身上……没事了?手腕还疼么,我用的鞋带,可能会有点疼……但是疼也没多疼,他一大男人,别总矫情。”
庄杨看了看泉冶,对方头上还留着前两天挨揍留下的疤,嘴角的青紫也没有完全褪去,锁骨上的两块被图钉按压过的痕迹还在,自己都一脑门子官司,却在问其他人疼不疼。
像是在雪地里冻着光脚走了一路的旅人问你要不要穿鞋。
庄杨神色复杂的摸了摸泉冶额角的疤。
“你呢?”他道:“你挨揍的时候疼不疼?”
泉冶一巴掌推开庄杨无语道:“我问安宜呢,你|他|妈扯上我|干什么?”
庄杨不露痕迹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疼不疼,但我觉得他应该很好,比你好得多。”
泉冶听着这话有点不是滋味,立刻灰了脸,下意识说了句:“拿他到底哪儿比我好,除了学习好之外,还有哪儿,文学素养,受教育程度还是脸?”
我到底哪儿比不上他。
泉冶很想说一句,我俩连DNA都他妈的一样。
庄杨没说话,只是缓缓的发动了车子。
泉冶搓了搓手指,心说庄杨是真知道怎么用刀子捅自己最疼。
避重就轻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透不过气。
“我今天没有真的打他,他是我弟弟,我也舍不得。”泉冶道:“但是他交友不慎,受点教训不应该吗,小学生不写作业都要请家长呢,我说两句狠话吓唬他也没什么。”
泉冶本来不打算说这些,但是他想为自己辩解一两句,虽然可能真的在很多地方和安宜相差甚远,但至少别是个负分。
谁都要面子。
下水道的老鼠当然也要。
老鼠也能扳倒大象,别想小瞧我。
前面是个红灯,庄杨在斑马线前停下车看向泉冶道:“我来找你并不是想说这些。”
泉冶一愣,不由自主的向后躲了躲:“……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兴师问罪?以牙还牙,再来绑我一次?”
庄杨摇摇头:“我没想那么做。”
泉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打开手机上面的几通未接来电递给庄杨看。
“那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是想说什么。”泉冶努力撑起一个笑容来:“难不成……你和安宜表白成功了?”
红灯的倒计时逐渐归零,绿灯亮起,前车行进,后车鸣笛,庄杨轻踩油门发动车。
泉冶一只手拦住庄杨,抬头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们先把话说明白。”
庄杨看了看泉冶,这会泉冶大概被那瓶度数不低的白酒折磨的够呛,两只眼睛都红红的,嘴唇因为用力擦拭而变得苍白,死死的握住方向盘,指尖都微微泛红,他在努力的隐忍自己的情绪。
泉冶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豁出命,不到最后一刻,从不低头认输,小心隐藏着那些不易被察觉的脆弱,他不敢弱,也不能弱,一块宁折不弯的铁板上不能有任何可以被人穿透的缝隙,从未被他人珍视,却一直保护他人。
“……庄杨,你先把话说明白。”泉冶怒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当司机的?”
庄杨将车停靠在路边,道:“你觉得我想说什么?”
泉冶看了庄杨一会,突然笑了。
“故意和我打哑谜是吧?”
泉冶将车窗打开,手指微抖的低头点了支烟,香烟入肺,他觉得自己清醒不少。
“庄杨,你是不是怕我赖着你不放手啊……”
庄杨愣了愣,他不知道泉冶居然是这么想的。
泉冶故作轻松的笑笑:“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有些事我拎得清,我们两个开始就是因为身体合拍,无关其他。”
“你一直喜欢安宜这我也知道,我承认有些时候我是有点私心,毕竟他是我弟,但我从未想过介入你们之间,你告白成功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好事,只要你好好对安宜,我会祝福你们,即便你觉得我品行低劣,我也不会去做什么,我也有很多事要忙,顾不上你们的。”
泉冶抖了抖烟灰,靠在车窗上看着庄杨。
“况且你找我当线人之前并不知道安宜就是我弟弟,你不用心存负罪感,真正有罪恶感的人应该是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卑劣,贪图享乐的影响你的判断,但你放心,我当你的线人和我弟弟无关,你不需要对你的职业有任何怀疑,都是我的问题,我想利用你去完成我要的结果。”
“我其实也一直很担心,是不是因为我夹在中间的缘故才导致你们一直没能走到一起,也会偶尔自责怨念,怨念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哥哥,但好在……现在这些顾虑都没有了,我还是挺高兴的,有你在就不用我一直操心安宜的事了,有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很多。”
“从今天开始,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之外,我会在你们两人面前消失,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看,这样可以吗?”
泉冶一口气说完,整个人轻松不少,但压在心底的石头并未彻底落下,那玩意悬停许久,早就没了那种知晓结局的痛快,反而多了些沉痛。
要说受伤么,是有一点,更多的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