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纾
宫璟那一眼着实温柔,连声音也那么轻柔动听。
宫璟的魅力也是无敌。
短短两句话,就让他有了自己是在和宫璟并肩作战的感觉。
他们也确实都有各自的战场。
今天是全国高校联赛的决赛日,戏剧化的是,也是秦王城的城主公审日。
校门口,另一波拉拉队助威声不甘示弱响起:
“无限无限!胜利无限!”
迎着一众热情欢呼,面无表情的赢翼率众而出,身后一溜少男少女俱是颜值气质不凡,惹来一众瞩目视线。
纪纶看看身边安静的季姝:“你不去跟他说声加油吗?”
今天也是赢翼的决赛。
衡弥生刚对会长加油,现在又去了给赢翼加,也不知道他到底支持谁。
季姝含笑的眸子望着那边被众星捧月的少年,“其实有的时候跟弥生一样,分得清楚也挺好的。”
纪纶侧眸睇来,季姝很快收回视线,“可是血缘的东西哪里是这么容易撇得清的,哪怕我改成季姝的名字,世人仍然认定我是蓝兰的女儿。”
她低眸,黯然一声轻喃:“他也分不清的。”
两支决赛队伍不约而同经过他们身边。
这一次,赢翼脚下没有停顿,他目不斜视掠过季姝,留下一片飞扬的衣角。
倒是极限小队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三无少女睨来一眼,目光隐隐透着敌视。
她容貌昳丽,季姝跟她一比,平凡的容貌更显得黯淡。
在场不少人都在心中暗中对比。
总感觉,这是情敌之间的直觉……
纪纶悄悄打量季姝,季姝反应平淡,看起来对赢翼那个女队友的敌视丝毫不在意。
接送他们的加长豪车,在参赛队伍出发后不久准时抵达。
车窗降落,便是朝闻道那张成熟的英俊脸庞,“上车。”
纪纶跟在衡弥生和季姝之后上车,坐到了朝闻道旁边。
这个懒散的男人今天还是不太修边幅,只换了身休闲西装,算是配合今天的场合。
“看我做什么。”朝闻道神色不虞皱眉。
他没有转头,纪纶倒好说出真心话了,“老师,谢谢。”
没有朝闻道出力,这两个热门事件之一的公审,也不能赶着十一月份的尾巴,刷爆全网。
朝闻道明显不赞成他所做的事情,这几天却还是尽力为他周旋运作,促成他的愿望实现。
这比礼堂那次还要令他心情复杂。
“哼。”朝闻道从鼻腔敷衍应了声,目光淡淡从后视镜倒映出来的少年脸庞移开。
他能插手的不多。
纪纶既然涉足这场政.治漩涡,就别想能全身而退。
上面什么时候需要他这颗棋子,他就要什么时候顶上。
纪纶,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
车子驶过栋栋高楼大厦,这个富强鼎盛的国家,在窗外走马灯似的一幕幕场景彰显出她的不凡气度。
可视线穿透高楼,亦有人看到藏污纳垢之所。
在这繁华表面的背后,纪纶从未像这一刻清楚意识到,这个尘封已久的国家,更需要革新。
砰砰砰,有人拍响车窗,冲边上的衡弥生:“不要怂,加油啊!”
衡弥生脸蛋羞赧得红扑扑。
车子断断续续驶了近一个小时,才穿过拥堵的人群,抵达目的地——首都第一法院。
适逢盛事,首都早已万人空巷,大街上喜气洋洋,过节一样热闹。
得到消息的各路媒体早早聚集法院大楼前,车子一到,人还没下车,闪光灯不断闪耀。
提前安排好的安保奋力将兴奋的媒体记者和吃瓜群众隔离在安全线外,不久还是被不少人冲破防线。
一个青年举着声援牌子冲到季姝前面高喊:“蓝小姐不要后退!”
季姝吃了一惊,拦下要挡过来的芸香,转而微笑:“谢谢你,还有各位,谢谢你们的支持。”
今天的主角毫无疑问是衡弥生,他是这件官司的第一起诉人,也是大名鼎鼎的华雄之子。
他得到的关注度,不是季姝能比拟的。
可就是在这样耀眼的光辉下,季姝亦散发出自己的光芒,表现一点不差。
纪纶甚至怀疑,要不是怕夺了衡弥生风头,对今天的庭审不利,季姝能直接取代衡弥生的角色。
季姝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推到了衡弥生身上。
那些自发组成的声援粉丝立刻挤到了衡弥生面前。
衡弥生有点磕巴回应他们的热情,幸好粉丝很快被巡逻警拉走了,他明天还能在首都人心中留下一个性格羞涩的正面形象。
等他按预先排演的内容,自如回答记者的提问,又会收获一个亲切温和,为人热枕的评价。
“我就是想为我父亲和蓝城主洗刷冤屈,还双城一个清白,我们绝不是通敌卖国的叛徒!今天秦王城的人不出庭也没关系,我仍然会按照我的想法提交起诉书,我相信政.府和法律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澄清玉宇!”
长枪短炮疯了似的拍照录音,媒体记者一脸搞到了大新闻的激动亢奋。
衡弥生无论是形象,还是性格,都跟其他王城人大相径庭。
连发言都这么与众不同。
他竟然相信律法!
甭管王城人恨不得咬死衡弥生,恨他没事干嘛闹到首都去,还要求着首都主持公道。
他们王城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外人指指点点了?
二十三省的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来不了法院旁听第一手消息,就守在电视机前,不时刷刷网上论坛的信息。
首都人今天的娱乐活动更是丰富,法庭虽然进不去,不能时实直播,但在他们庭审期间,他们还可以去看高校尖兵大赛的总决赛。
被告人的儿子不是还在那吗!
很多人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这场从一开始就风波不断的庭审,还未开始就已经变故陡生。
威严肃穆的法庭。
正中数个法官,旁列一众陪审团。
旁听席已坐满观众,衡如霜和季鸿鸣也在其中。
纪纶正要转道去旁听席,衡弥生轻唤了声:“班长。”
衡弥生双眉紧蹙,看似紧张,可是纪纶知道,打小众星捧月,跟着父母在各种高端场合和公众面前出席的人,不可能是怯场。
衡弥生是担忧他,害怕他的事情会连累身旁的人。
谁也不知道庭审结束后会是什么光景。
这份对朋友的顾虑让他寝食难安。
“别怕,我们已经演练过很多次。”纪纶扬起唇角,故作轻松。
仁爱重情本是好事,衡弥生这份心性的仁却成了拖累。
纪纶坐到旁听席,心里无端悬起。
法院入口一阵喧哗,他来不及思虑更多,和众人一齐寻声望去。
一身秦王城玄黑色服饰的赢肆龙行虎步走在前头,身后数个气势凌厉的侍从,还有个新阳学生熟悉的赵成高缀在后头。
纵使气场骇人,见到赢肆现身,一法庭的人,包括所有关注这里的人纷纷松口气。
还好,赢肆来了。
这场庭审如果没有被告席,岂不是少了很多噱头?
明天的报纸销量和新闻点击量都要下降一大半。
纪纶同样心里一松。
赢肆来了就好办,就怕他不敢来。
只是不知道,朝闻道是怎么出谋划策游说政.府,雨花台那边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迫使赢肆今天走这一趟的。
他屏气凝神着,静候法官宣布开庭,耳边先捕捉到两声讥笑。
他抬头,发现是站在过道那边入口的两个公职人员。
他坐在旁听席最边上,倒是方便他偷听到那俩人的闲话,“嘻嘻,就是要这样杀杀他的威风,给他一些难堪。”
纪纶心里已不知是什么感受。
他放眼仔细巡视周边,除了这两个法院代表,还有军部的人混在其中。
那种一板一眼的军人作风做不了假。
两个政党,在这一刻达成了同盟?
不,或许不是。
一号首长需要杀杀秦王城的威风,这是作为一个政客制衡各派势力的必要手段,总理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冷硬刚烈的男人,有什么要掣肘的?
“那么…我宣布——”法官有些颤巍巍的声音,还未说完就被赢肆一个眼神定住了。
赢肆没有站上被告席。
他径直去到原告席,高高睥睨着坐着的衡弥生,吐出两个字,“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