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长生
副导杨家树的声音里藏着笑意道：“行了，看下一段吧。”
尹言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向身侧的俞向文。
俞向文的眉梢微扬，和煦地询问道：“不用对这段这么高兴？”
尹言讪讪地咬了咬舌尖：“……也没有吧。”
俞向文似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围读的第二天起，剧组提供的盒饭就变了，看起来价格贵了不止一倍，而且都是尹言还算喜欢的菜品，再加上心态轻松，他这两天吃的还挺多。
“吃饱了？”俞向文看着尹言的饭盒里还剩的一小半饭菜，“还是不合胃口？”
“吃饱了。”尹言觉得自己有点浪费，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我平时太喜欢吃零食了，所以饭点吃的不多，少食多餐嘛……”
“是吗。”俞向文瞥了眼桌上工作人员准备的零食，也没见尹言拆开吃。
说到零食，尹言想起来大年三十那天说好要请俞向文喝咖啡，结果反倒是俞向文请他喝了咖啡。
虽然俞向文说不用请了，但……单方面的说好也是说好。
尹言看俞向文已经盖上了餐盒，问他：“俞哥，要下去转转吗？”
俞向文点头：“好。”
几天过去，尹言和俞向文也熟悉了不少，他发现俞向文的话其实还挺少的，但读剧本的时候就会是另一种状态。
明明只是过台词，他也会用上情绪，不是正式拍摄时的那种百分百的投入，而是简简单单的读出来，就能让人体会到不同的情绪表达。
台词功底相当扎实。
俞向文演了那么多的电影电视剧，全部都是用的自己的原声。
目前尹言也保持着自己的原声记录，他希望自己可以向俞向文学习，一直保持下去。
“俞哥，真的很感谢你第一天和我说的话。”尹言道。
他们走在同一条小路上，俞向文今天穿着牛角扣的连帽大衣，有点学院风，他下来时忘记摘眼镜了，看起来很有年轻教授的风范。
教授也发现了他多带下来的东西，骨节分明的手指推了推下滑的眼镜，俞向文道：“我的话没那么厉害，是你自己做的准备充足。”
尹言注意到俞向文说话时有哈气冒了出来。
尹言有点好奇，俞向文这样穿真的不冷吗。
尹言想到了，也就问出口了：“俞哥，你不冷吗？”
俞向文侧头看他：“……”
默默无言片刻，似是有些无语的收回视线，简短道：“不冷。”
尹言却感觉他一定很冷，不然怎么会一直把手揣在口袋里。
看到不远处的贩卖机，尹言拉着俞向文过去：“我请你喝咖啡，俞哥。”
不给俞向文拒绝的机会，尹言选了热美式和热拿铁，美式给俞向文，拿铁是他自己的。
尹言看过俞向文的采访，因为在健身，他一般都喝美式。
塞进手里的咖啡罐热乎乎的，手指相触，男生猫一样灵动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清越的声音道：“果然很凉。”
那一点温热很快溜出俞向文的手，俞向文握着咖啡罐的手紧了紧。
尹言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俞向文的小秘密。
原来俞老师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手都凉成那样了，还穿这么少。
他们站在贩卖机旁的挡雨棚地下慢慢喝着咖啡，尹言喝着喝着笑了一声。
俞向文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不可思议。”尹言抬头看着单手插兜，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站在他面前喝咖啡的俞向文，“居然有一天可以和俞老师一起站贩卖机前喝咖啡。”
尹言想问俞向文有没有看到过他们两个人的cp向剪辑，但他想了想，还是不要说了。
他不想破坏现在的氛围。
这个问题问了，无论俞向文回答什么，好像都没什么意义。
两个人喝完咖啡时，天空上恰好有雪花飘落。
“年三十那天晚上我老家也下雪了。”尹言看着雨棚外灰蒙蒙的天，“然后又在下雪天请俞哥喝了咖啡。”
“说了不用请我的。”俞向文扔了两个人的咖啡罐，抬手揉了一把尹言的头发，“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嗯！”尹言跟上俞向文的步伐，“那俞哥现在有觉得暖和一点吗？”
一罐热咖啡下去，俞向文一直被冻得紧绷的身体的确放松不少：“嗯。”
“那天俞哥给我咖啡，还对我说那些话，我也觉得好温暖。”
尹言轻快道：“所以俞哥的话真的很厉害。没你的咖啡，我就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也发挥不出来的。”
俞向文闻言低头笑了一下，用很轻的声音道：“……你真的很不一样。”
尹言落后几步，没听清：“什么？”
俞向文转头看他，瞳孔一缩，失声道：“小心！”
尹言发誓他不是故意的。
这条路上的石砖有几块颜色不一样的沾了水会很滑，他毫无防备地一脚踩上去，直接扑向前，视线从俞向文的头滑到肩，滑到手臂，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
耳畔一声“小心”，尹言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圈住。
他一头撞进俞向文的怀里。
是暖香融了新雪的味道。
抬眼看到俞向文近在咫尺的脸颊，尹言心想，这是什么偶像剧都不用了的烂俗套路。
他真的是无辜的。
“没事吧？”俞向文低头看他。
尹言小声道：“如果我说是地砖先动的手，你信吗。”
俞向文：“……”
俞向文扶着尹言站好，有些哭笑不得：“我信。”
头顶传来口哨声。
尹言和俞向文同时抬头。
会议室的窗口前以柳嘉莹为代表，齐刷刷趴着几个人，大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
尹言觉得他还是换个星球生活吧。
第15章 那好巧哦
尹言没本事让科技一秒快进上百年，好立马飞去外太空生活。
他只能一边在心里土拨鼠尖叫，一边和俞向文一起上楼。
俞向文应该是偷偷笑了。
但他是影帝，有良好的表情管理功力，尹言看他，他就面色如常地看回来。
最后还是尹言先败下阵。
他们回到会议室，站在窗口的几个人还站在窗口，都不嫌冷。
尹言这才看到副导演也站在那里，并且应该是目睹了全程，心情很好地开玩笑道：“看来我们的两个男主角关系不错，这就开始交流感情了。”
大家都在笑，尹言只想找个地洞钻一钻。
俞向文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越害羞别人就会越想逗你。”
“是么？”尹言心说那他还能怎么办？顺着大家的话说？
肩头一重，尹言侧头，呼吸落在了俞向文浮着青色血管的手上，这个距离也太近了。
他被带向俞向文的方向，两个人都撞上了，男人才轻笑道：“是啊，我们的关系是很不错。”
尹言呆呆抬头：“……啊？”
柳嘉莹看不下去了：“你别欺负小言。”
副导演也说：“你看你都把人吓呆了。”
话头一下转移到了俞向文身上，在场的人纷纷谴责俞老师仗着资历调戏小朋友。
尹言：“……”
尹言要抗议，他长得显小，但真的已经成年很久了。
今年都二十三了呢。
俞向文这个年纪已经在拍《抉择之路》了，谁敢说二十三岁的俞向文是小朋友。
尹言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只是无聊，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调侃一下，现在俞向文吸引了火力，尹言也就被轻轻放过了。
午休的“友好”互动环节最终被导演打断，拍了拍手，喊大家开始下午的剧本围读。
尹言默默感谢导演，他总觉得再说下去这火还是会烧回到他身上。
谁让他和俞向文演情侣，俞向文还亲口认证他们的关系不错，那在剧组里他们就差不多可以说是命运共同体了，调侃了一个总要带上另一个。
尹言一边看剧本一边分神思考，俞向文刚才说他们的关系很不错，是认真的吗？
……
在之前的剧组里，通常对完剧本没几天就会开机，这次围读结束，依旧没有开机的通知，听说是赵青还想改剧本。
尹言算是初步体验到了赵青的“改剧本狂魔”属性。
最后一场戏对完是在下午，随着讨论结束，尹言的心中蓦然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种空落落的情绪不是针对围读这件事，而是对剧本情节。就像是一本很好看的小说逐字逐句认真地看到了最后一段，翻过页是全文完，结局是个open ending。
心中就会团着一层密密的乌云，一口气出不去，总觉得故事不该这么结束，还想看看后面有什么。
这种情绪延续到剧本外，就是尹言看向俞向文的目光里都带上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