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梅星
陈礼延突然笑起来,说:“你好乖啊,彭予枫……我靠,我好喜欢你。”
彭予枫一边吃茶叶蛋,一边觉得自己脸颊的温度在上升,说:“专心开车。”
“好的。”陈礼延勾着嘴角,“知道了。”
他们的眼神有数次的交汇,在等红灯的时候,在聊天的时候。下着雪的早晨,陈礼延的车汇入早高峰的车流,但他们却不是要去工作。彭予枫感到一种很难得的轻松,想大声对全世界宣布,又怕自己太过高调。
抵达西湖边,陈礼延找了一个停车场停好车,再和彭予枫下来走路去西湖。人还是很少,雪还在下,但幸运的是,风不是特别大。陈礼延却忘记带伞,让彭予枫在街边等他,他去便利店现场买了一把。
后来,彭予枫就这么走在陈礼延撑起的伞下,两人靠得非常近,有很多次,陈礼延都差点明目张胆地亲到彭予枫。彭予枫无奈地推了推他,说:“这好像还是在外面吧。”
“天冷。”陈礼延一本正经地说,“要靠近取暖。”
彭予枫笑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终于完全放下了犹豫和警惕。等到两人走到西湖边,那漫天大雪依然在下,天与湖恍若连在一起,视野范围内都是白色。白色的不全是雪,彭予枫认真地看着,仿佛一下雪,湖面上也跟着生出一种梦幻般的雪雾,笼罩着天地,还有湖边的他们。
“雪西湖。”彭予枫小声地说。
陈礼延说:“纯白的世界。”
彭予枫转过头,笑着说:“原来下雪之后我就看不见那些山了。”
陈礼延也注视着他,不假思索地说:“是这样的,下雪之后……我就只能看见你。”
雪无声无息地落在陈礼延手中的伞上,他们也融化进这片纯白的山水中。彭予枫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见金色的日光照亮陈礼延的眼睛。彭予枫很快地、主动亲了一下陈礼延,说:“那好吧,那我们只能谈恋爱了。”
第44章 灵隐
“那好吧,那我们只能谈恋爱了。”
“那好吧,那我们只能谈恋爱了……”
“那好吧!”
陈礼延站在这场如同神谕一般的大雪里,听见彭予枫终于变成他的。这一刻,陈礼延觉得世界其实也不是纯白色,光线是金色,金色与白色混合在一起,他觉得时间好像暂停了。
陈礼延但愿自己有更好的表现,说好,说我喜欢你,说我一定会对你很好,说我觉得我们的结局最终不会变成陈词滥调。因为,你在我的眼里真的很特别。
但他其实经历了一种很僵硬、很呆滞的状态,心跳得特别快,想说的话又总是卡在喉咙深处。彭予枫倒是没有难为他,反而用他温暖的双手摸了摸陈礼延的耳朵。
陈礼延昨天晚上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可能只有五十分钟吧,他也不知道。但就算这样,在想到终于要和彭予枫真的谈恋爱之后,陈礼延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嗨上三天三夜。
他垂下头,盯着彭予枫傻笑一阵。
“干什么啊。”彭予枫对陈礼延的突然的傻笑感到无语,小声地抱怨道。
湖边传来脚步声,踩在蓬松的雪上,嘎吱嘎吱,发出脆脆的声响。陈礼延的注意力被来人吸引过去,发现是一名看起来十分严肃的中年男人,他无比熟练地找到合适的机位,手里端着相机,开始记录雪景。
陈礼延知道很多人一样和他喜欢西湖,一年四季都有人在这里折返,记录当下的一切。彭予枫也跟着看过去,说:“拍景的摄影师,是吗?”
陈礼延紧张地抿了下嘴唇,说:“嗯。”
他回头,再次近乎贪婪地看着彭予枫,轻声说:“小枫。”
彭予枫浑身一颤,慢慢地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怎么忽然这么叫我。”
“就是想叫了。”陈礼延笑着说,“我……你等我一会儿,我想去和那个大哥说几句。”
陈礼延把伞留给彭予枫,彭予枫站在原地,看见他在雪地里小跑两步,去和那个摄影师说话——中年男人看起来很难以接近,交谈起来却意外的随和。彭予枫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陈礼延中途回头看了他一眼。
很快的,陈礼延对彭予枫招招手,喊道:“彭予枫!过来一下。”
彭予枫仍旧不明所以,只是小心地走到陈礼延的身边,陈礼延揽住他的肩膀,小声对他说:“我跟这个大哥说好了,让他给我们拍一张照片。”
“现在?”彭予枫问,“在这里?”
“嗯。”陈礼延笑得两只眼睛弯起来。
中年男人摆弄着手上的相机,建议道:“你们站这儿吧。”
太突然了。彭予枫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他的大脑空白一片,由着陈礼延揽住他,两人看向镜头,陈礼延忽然隔着衣服捏了一把彭予枫的腰,彭予枫怕痒,顿时不受控制地笑起来。
“哎,很好。”摄影师说。
快门声响起几下,彭予枫是那种知道照相就会僵住的人,只能期盼这位大哥很快抓拍。陈礼延的笑容则始终灿烂,似乎早就随时做好拍照的准备。
“好了。”摄影师和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陈礼延又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加上摄影师的微信,连忙说:“谢谢啊!”
“小事。”摄影师最后也淡淡地笑了一下。
两人告别在西湖边遇上的摄影师,继续打着伞在湖边走了一会儿。因为刚刚拍照时没有打伞,彭予枫和陈礼延的头发上都留下了几粒细小的新雪。陈礼延把自己头上的雪抖完,又轻柔地拍掉彭予枫头上的雪花。
彭予枫想起周韬和妙妙在南京,说秋天时梧桐大道的两侧都是拍照的人群,还有现场P图的服务。没想到在杭州,陈礼延居然也能找到一个拍景的野生摄影师给他们拍照。
“你怎么说的?他就答应了?”彭予枫轻轻拉住陈礼延的衣袖,问他。
陈礼延笑道:“哦,我说……我和我弟弟是来杭州玩的,下午就要走了,难得在西湖边看雪,希望能留个纪念,他当然就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
“是,就这么简单。”陈礼延点头说,“没什么,被拒绝也可以,反正只是试试看。”
湖边的人群渐渐多起来,上午九点多,整座城市已经完全苏醒。两人又走一段,绕到最热闹的湖滨,在便利店买关东煮吃。之后,陈礼延把买来的糖和矿泉水塞到自己左边的口袋,又悄悄牵住彭予枫的手,塞到自己右边的口袋里,一脸幸福地走出去。
他们去坐公交车,冬日的阳光洒向地面,飘雪变小了一些。公交车站的人不算特别多,彭予枫跟着陈礼延走上车,坐在最后一排靠左的两个位置。车上暖气十足,彭予枫的手被陈礼延握得快要出汗,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松开了他的手。
公交车经过的路线,恰好是彭予枫一个人走过的北山街。他们在保俶塔与宝石山的注视下一路继续向前。彭予枫坐在窗边的位置,西湖的能见度还是很低,湖边有人在雪中散步、拍照。
“我还是……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彭予枫偏过头,却发现陈礼延在看他。
“下雪了嘛。”陈礼延也没什么好的解释。
两人身上都暖洋洋的,公交车行驶得不快,有时候遇到略微颠簸的路段,坐在最后一排的感受就有点明显。彭予枫感到很安静,不是说什么都听不见,而是……陈礼延坐在他的身边,他的……男朋友坐在身边。
彭予枫继续看雪景,后来变得昏昏欲睡。他的肩膀感到一沉,陈礼延把脑袋靠过来,很小声地说:“我睡会儿,好像有点困了。”
“那我们坐到哪里?”彭予枫问。
“随便。”陈礼延轻笑一声,“只要和你在一起。”
公交车在灵隐寺附近停下,车上的人呼啦啦地下了一大半。陈礼延并没有真的睡着,他拽着彭予枫的手,带着他在这一站下车。
人多起来了。这也没有办法。飞来峰,灵隐寺,也因为这一场雪而改变了模样。他们买门票进去,长长的山道并不显得寂寞,树荫与石刻造像几乎融为一体。
陈礼延极力给彭予枫推荐寺庙年卡,彭予枫买好年卡,和陈礼延一起走进寺庙。法物流通处还是惯常排着队,陈礼延给他和彭予枫领了香,彭予枫的心像是再次沉入了湖底。
他们把每个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彭予枫不信佛,他问陈礼延:“你信佛吗?”
“信。”陈礼延说,“我经常来这里。”
陈礼延说完,在佛像前没有犹豫地跪下,彭予枫看见他闭起眼睛,长长的黑色睫毛颤动着——彭予枫站在陈礼延的侧后方看着他,不知道陈礼延在许什么愿望,只知道他低下头,长久地停留。彭予枫没有许愿,他只是转过头,大殿外飘着雪,这一刻,彭予枫有点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他们去到灵隐寺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来时的路,也可以见到被雪覆盖的屋顶,寺庙独有的香笼罩着彭予枫。因为下雪,地面难免湿滑,他走那些陡峭的石台阶时特别小心。
但彭予枫还是滑了一下,走在他身后的陈礼延立刻虚虚地抱着他,紧张道:“你慢点走,是鞋子不防滑吗?”
“可能吧。”彭予枫也吓一跳,走到上面时,两人站在寺庙的屋檐下看鞋子。
陈礼延蹲下来,给彭予枫重新绑了鞋带,仰起头说:“你鞋子湿没湿?早上没注意,你就穿运动鞋出来了。”
“冬天我也不冷,一会儿就到公司了,在公司里面还要穿拖鞋。”彭予枫说。
陈礼延站起来,垂下眼睛,他笑着说:“我给你买双靴子吧,特别酷的那种。”
彭予枫张了张嘴,也笑起来,突然喊他:“小陈。”
“哎。”陈礼延应了一声,又很快后悔,“喊什么小陈,喊哥。”
“我们才谈恋爱几小时啊?”彭予枫装模作样地计算,“好像还不到四个小时吧,你就要买礼物给我了?”
“不要喊小陈。”陈礼延也装模作样地耳聋,“要喊哥。”
又来了。彭予枫无奈地想,他们又开始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就这样……就这样两人还能聊上半天。
陈礼延的头发上再次落下雪,他把头发甩了甩,让彭予枫想起去年圣诞节的Abyss,他也是坐在自己的身边,甩掉了身上的碎纸屑。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可以说吗?”彭予枫突然问。
“可以。”陈礼延看向他,“我许愿说,佛祖,我叫陈礼延,我的身份证号是330106199……我家住在钱江路……我的愿望是,我想要彭予枫……我想要彭予枫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幸福又健康。”
彭予枫听他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长串,笑道:“怎么就一年?”
“经常来,经常续。”陈礼延说,“不要老想着就许一次愿,许愿要具体点,一年一年地过去,就会变成永远了。”
“是吗?”彭予枫还在笑,“原来是这样吗?”
两人休息完毕,再一抬头,发现雪停了,阳光从云层后面露出来,暖洋洋地照在彭予枫的脸上。
陈礼延很感慨地说:“幸好早上我们来得早,果然……一切都交给了命运。”
彭予枫的心也跟着放晴。他想,好吧,陈礼延,我会永远原谅你,这是我的命运。不管以后我们有没有永远,不管以后你想不想离开……
我都原谅你。
第45章 爱神的泡泡机
彭予枫想象中,一旦和陈礼延谈恋爱,他就会立刻喊一堆人过来开party……彭予枫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虽然平常不喜欢,但是陈礼延喜欢的话,他也会陪着他做。
可他错了,他和陈礼延正式确定关系之后的一个月里,其实什么都没发生。陈礼延还是住在他楼下那间可笑的公寓,天天接送他上下班,负责带他晚上去吃好吃的,至于猫——陈礼延的口吻,这个死胖子——猫倒是比陈礼延先一步住进彭予枫的家,原因是彭予枫觉得猫想和他玩,住在下面太寂寞。
那天,他们在灵隐寺看了一场雪。回来后不久,陈礼延带着那双他自己挑的短靴过来找彭予枫。
“好看吗?”陈礼延笑道。
“好看。”彭予枫说。
陈礼延说:“那你明天就穿这双。”
“明天不下雪了。”彭予枫说。
他一边说一边低着头,伸手摸了摸陈礼延的头,再沿着陈礼延的耳朵摸到脸颊和柔软的嘴唇。彭予枫的指腹抵在陈礼延的唇上,陈礼延张开嘴假装要咬他,却不小心真的让彭予枫碰到一点自己的舌尖。那个瞬间,彭予枫和陈礼延都有一点愣神,两人似乎都想找点新的话题,却最终只能听见彼此焦躁的心跳。
陈礼延缓缓地站起来,彭予枫还坐在床上,陈礼延抬手把外套脱掉,再俯下身来,手搭在彭予枫的肩膀上用了点力气。两人倒下来,陈礼延安静了一会儿,很克制地开始亲彭予枫。
他也学会怎么亲了。
不像是第一次亲男人的时候,连舌头都不会伸。
“小枫。”陈礼延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其他的感觉一起钻进彭予枫的耳朵里,这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催情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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