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物 第10章

作者:外星来的熊猫 标签: 年下 强强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谢至峤不说话,端着空杯子,虚揽着沈迩往外走。

“先吃饭。”

谢至峤安排的餐厅在酒店的70层,沈迩想这一顿没两个小时吃不完,带着谢至峤去了老巴刹。

7月底的新加坡闷热,夜市的游客因为F1的到来翻了两倍。沈迩不断躲避行人,谢至峤拽了一下他,“你走里面。”

沈迩每年都会来新加坡,穿过几个路口,在一家老店坐下。

“肉骨茶,椰咖牛油,再来一份烤虾。”他点完餐,将菜单递过去。谢至峤双手揣兜,大爷似的往后靠,腿一搭,懒散地说:“你给我点,我不挑。”

沈迩对不挑这个词持怀疑态度,但他想谢至峤这种天之骄子大概没有吃过路边小店,点了跟自己一样的,只是把烤虾换成了沙爹鸡肉。

谢至峤三下五除二把10根鸡肉串都吃了,看着沈迩盘子里的虾。他也不是完全不吃海鲜,只觉得有腥味,那天这么说确实是故意为难他。

可Abler……怎么还记得啊。

谢至峤微微失笑,提议道:“吃完一起走走?”

谢至峤这吃完饭就喜欢遛弯的习惯,沈迩看到了北京胡同里同款老大爷之后才理解。

他们并肩走,谢至峤时不时拽沈迩的袖子或左肩,没让行人碰到他。

谢至峤的方向感很好,沿着这条路向南走,下一个路口再向东。不一会儿就来到海边,沈迩望着沙滩上的人群,听谢至峤说:“穿过这个吊桥,就是亚洲大陆最南端。”

吊桥已经关闭,流连忘返的游客还聚集在沙滩上。湿热的海风吹动椰子树,化作盛夏的小型暴雨。

沈迩望着远处轻微摇晃的吊桥,回想某个时刻。

新加坡分站是夏休前最后一站,那份聘用合同的忍耐力也快告罄,谢至峤没理由放着一整个公司不管在新加坡玩实习生的角色扮演。

迫降的阴影和Ryan不同的工作理念让他心情不佳,东南亚的海风比地中海的热烈,他望着谢至峤路灯下的侧脸,问:“喝一杯?”

“Bloody Mary.”沈迩上来就要了一杯烈性鸡尾酒,谢至峤在旁边落座,对调酒师说他要一杯金汤力不加冰块。

“你酒量很好?”谢至峤提了裤管在高脚凳上坐下来。

沈迩一手撑着桌面,视线朝右下角斜,谢至峤身材好,穿的也骚包,虬结的大腿肌肉将西裤撑满了。男性荷尔蒙和禁欲的西裤碰撞,从他走进酒吧的那一刻,有好几道目光跟着他们。

“还行。”沈迩淡淡地回复,他解开袖口和衬衫的两颗纽扣,因为闷热黏腻的温度,锁骨附近有一层薄汗。

“新加坡的天气真让人难受。”他很少会抱怨客观环境,谢至峤问他前几年来新加坡比赛的时候晚上都去哪儿。

“在酒店开会或者在车房。”

不意外的答案,谢至峤喝了一小杯金汤力,突然皱眉低头看露出的脚踝。

离得近了才发现,“我说怎么这么痒呢,一蚊子包!”

沈迩发现他发小脾气的时候北京话说得特别快,顺着看过去,谢至峤光裸的皮肤上赫然有一个小红包。

沈迩想到什么,试探地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小药膏。那杯血腥玛丽他两三口就喝完了,现在感觉十分正常,什么烈性鸡尾酒,大概是被Ethan骗了。

沈迩低头望着掌心的药膏,拧开,挤出,俯身。一连串的动作谢至峤根本来不及看清,脚踝处一片冰凉又接着温热。

沈迩很快直起身子,他的表情依然很冷,眼睛却明亮。睨着谢至峤,又说:“给你擦药了,别娇气。”

“你怎么……还随身带这个呢。”谢至峤不可思议地看着一管青草膏,问道。

“下午在赛场,志愿者发的。”

“哦,我说呢。”谢至峤喝完了酒,转头看沈迩。

他突然俯身,再靠近,对方纹丝不动。谢至峤突然有了某种猜想,保持这个距离,冲着沈迩的耳垂吹气:“沈迩,看我。”

对方过了好半天才有动作,看着谢至峤的眼睛半眯起来,脸色还是不怎么亲和。

“做什么?”

“你是不是醉了?”谢至峤紧盯着沈迩的眼睛问。

沈迩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谢至峤这句话的潜台词,哪有什么潜台词,真正清醒的人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谢至峤在对方垂眸沉思的过程中更加确定,喝了一杯血腥玛丽的Alber……

醉了。

“早说你这酒量,我就不带你来这儿了。”

沈迩这次有反应,他不悦地说:“是我带你来的。新加坡,我比你熟。”

谢至峤觉得这样的Alber太新鲜了!

“行行行,您熟!行了吧。现在怎么着,回去吗?还是坐一会儿。”

谢至峤摸了摸鼻尖,望着沈迩的侧脸,觉得这人像一只小刺猬,表面尖锐扎人,但翻过身是一片白柔的小肚皮。

他睡着的时候,喝醉的时候,都乖得不像话。

微微眩晕的沈迩保持着笔挺的坐姿,方寸大小的木凳子,一动不动。他没有东张西望的习惯,只是静静地看着调酒师身后的酒柜和面前的空杯。

忽然觉得眼前的杯子有点眼熟,想要扭头问谢至峤的时候,突然擦过了对方的鼻尖。

谢至峤嚣张的气焰恨不得怼到沈迩脸上,“喂,你真的醉了?看得清我吗?这是几?”

傻逼似的比画了一个数字,谢至峤自己也看不下去,收了手,站起身,用宽厚的肩背挡住几道窥探的视线。

他在沈迩身后,凑近对方的耳垂,轻声说:“要不要跟我走?”

沈迩拧眉又开始对新问题的思考,手机突然震动,是个熟悉的名字。

沈迩犹豫着伸出手,谢至峤仗着自己清醒,啪地把Chris的电话挂断。右手从沈迩的侧脸滑到下巴,轻轻地捏住他的脸颊,迫使对方仰起头。

从后而下的视线,灼热发烫,沈迩吞咽了一下喉咙,被拉抻的咽喉微微发涩。

谢至峤低头,两人脸部的影子交叠。

沈迩的眼睛里一半儿迷惘一半儿眩晕,但他看得清谢至峤的眼睛。夜市街上偶然的触碰,青草膏和蚊子包,甚至从他一开始对谢至峤发出邀请的那一刻,他就看清楚了。

酒吧的音乐突然切换到一首慢歌,谢至峤的声音像夜晚蛊惑的精灵赞歌。

“沈迩,吻我。”

正值F1比赛和暑期的旅游高峰,新加坡人口密度大。Alber Shen的样子太惹眼。谢至峤迅速买单将沈迩半搂着带出了酒吧,在隔壁酒店的顶楼会所刷38888开了一个包间。

“唔……”灯都来不及开,沈迩被压在黄花梨的房门上,触感温润又泛着凉意的木料隔着白衬衫透进他的血肉。

“沈迩……”谢至峤用鼻尖抵住沈迩,蓬勃的硬度、滚烫的鼻息、隐蔽且安全的环境都是雄狮求偶释放的信号。

谢至峤咬着牙向后仰,鼻尖分开些距离,湿润的空气让沈迩得以喘息。

谢至峤如愿以偿地掐住沈迩的腰,另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凶狠的眼神几乎要将沈迩撕碎。

“宝贝儿,吻我。”

把叼在牙尖的心头肉放下,这对谢至峤一个27岁的血气男人来说太他妈难了!他吊着一口气,黑眸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他要让沈迩主动吻他。

沈迩的气息被谢至峤慢慢覆盖,他恍惚间听到谢至峤的指令,他要自己做什么?

沈迩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反手摸自己被木门硌住的后背,可他一动,匍匐的猎人就一口叼住他。

谢至峤顺手将他的右手别在身后,咬着他肖想了一整晚的耳垂,含在嘴里。

谢至峤让我亲他,我要听谢至峤的。

沈迩耳边充斥着从远处传来的叫喊声,在那片令人恐惧的声场里他努力让自己集中在谢至峤的声音里。

谢至峤让我吻他,沈迩几乎本能地仰起头,眯着眼睛去寻找肉感十足的唇。

血腥玛丽的威力持续发酵,沈迩没找准位置,贴在谢至峤的唇角。他皱着眉,睁开眼睛,似乎不满意自己竟然没有一次找准位置。

他做得不够好,他还能做得更好。

他搭住谢至峤的肩膀,却被抓住手腕。

谢至峤的目光黏在他身上,幽深的黑眸里是惊涛骇浪。谢至峤眼光流转,他几乎用气音,说:“沈迩,跟我去北京好不好?”

顶级的猎人拥有顶级的耐力,天鹅肉就在嘴边,谢至峤还能分神想着该死的工作。

他再一次帮沈迩分析:“聘用合同除了我答应的年薪和分红,我还能出一个补充条款。安排你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每年4次来北京探亲,如果你工作忙,我再让人给他们订最豪华的全球游轮。”

砰!

突然起来的力道把谢至峤推到旁边的木架上,发出沉闷的响动。沈迩抬手把灯打开,光线涌入眼睛,锐利而冰冷。

他的气息尚未平复,脸上看不出喜怒,问:“你调查我?”

谢至峤一手撑着木架子直起身,他扬起眉角,依然觉得自己能掌控现在的局面。

“是,我查了。你的亲生母亲是航天系统的科研人员,父亲不详。养父母是英国一对中产夫妻。他们都对你很在意,既然……”

“既然你查了我,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去中国。”

“为什么?”谢至峤端详着面前那张说到自己童年旧事依然波澜不惊的脸,“因为你不想回中国见到生母?我可以为你保密。”

“谢至峤。”沈迩突然用中文叫他的名字,冷冷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热可可,喜欢多加糖浆?”

谢至峤顿了一下,他本就是带着目的进入迈凯伦。为了接近Alber,他不止调查了沈迩,连他身边的同事也都查过。

跟着Ryan进入二层看比赛的那天在后勤区碰到Ethan。

“嗨,我是Ryan的朋友,请问你们提供别的饮品吗?今天的咖啡喝太多了。”

谢至峤斜靠在墙上,看着给沈迩做热可可的Ethan.

他说自己是Ryan的朋友,单纯的Ethan只把他当成车队的重要客人,他指了指茶水间,又听谢至峤问自己手里的是什么。

Ethan倒是没说是给自己老板的,只是当谢至峤亮出招牌的笑容并说自己有点低血糖的时候,ethan脑子一热说可以试试在热可可里多加糖浆。

他本不确定,用一杯热可可试探了沈迩,结果如他所料。

谢至峤不说话,并不是觉得手段拙劣,在商言商,他也只是遵从结果导向而已。

可沈迩却觉得对方是个处心积虑,有着可怕手段的掌控者。他掌控了自己的阴暗面,以此当成敲碎自己防线的砖石。外套、手帕,热可可,预算帽的那番说辞,甚至是对他说的那句,‘Alber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都是为了聘用合同使得手段。

“今晚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沈迩失笑起来,他仿佛觉得有些滑稽,“是我邀请你来的酒吧,但这份邀请是不是也在你的谋算中?”

“沈迩,你想得太多了。”谢至峤沉声说,他眼眸里的欲望和缠绵荡然无存,一寸阴霾遮住了太阳的光芒。

“我只是在商言商。”

“在商言商,”沈迩咀嚼着这四个字,“我说过,我不值这个价格,谢总。你大费周章有没有想过最后一场空?”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说:“这么看,你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