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外星来的熊猫
谢至峤在咖啡机上点了几下,想吴女士每天美容逛街做指甲,八个助理跟在屁股后面从荣宝斋买到佳士得,在建国门逛累了直接奔王府井半岛酒店她那间长包套房,就差没飞到伦敦喂鸽子了。
如此劳累的行程,还真没什么他爸能掺和进去的空闲,谢至峤随口问:“没陪您吃晚饭?”
“是晚安吻!你爸连着3天都没给我晚安吻了!”
“那您等他回来呗。”
“等他?”吴女士脚步一顿,震惊:“玉皇大帝来了都得等我睡完美容觉!”
她又抱怨了谢董在集团加班,不能及时回复她在Giambattista Valli试仙女裙的照片,以及用“是的”“很好”“漂亮”等冷淡词汇敷衍她,甚至没有附带表情包等种种恶行!
思来想去,她高大帅气多金又嘴甜的儿子,挖一个小技术员挖了这么久还没回国,多半是在销金窟摩纳哥被小妖精迷住了。
“儿子,咱家的家训你别忘了。”
吴女士坐近她的法拉利,小包放在副驾,墨镜下移三寸认真地说:“我绝对不会接受外国儿媳妇。”
谢至峤:……
穿戴整齐,退房的时候碰到在前台的沈迩。
“好巧啊,一块儿去机场?”谢至峤一身老钱风穿搭,米白色的休闲裤勾勒出修长的线条,单腿靠着柜台,墨镜架在鼻梁上。
今天是个阴天,根本没有太阳,天之骄子的墨镜是用来……
沈迩用眼角瞥他,拿着一本Aerospace China(中国航天),淡淡地问出猜想:“昨晚没睡好?”
谢至峤看着梦中人,摸了摸鼻尖,心虚地说:“凑合吧,做了个美丽的噩梦。”
车队最后两个人于今天启程飞往新加坡,12小时的飞行距离,谢至峤自费升舱。值机的时候仗着自己个子高,偷瞄沈迩的座位号,然后用暖阳般的微笑向柜姐要了一个旁边的位置。
第一次挖墙脚没成功,这12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沈迩手里摊开最新一期的赛车报刊,简单浏览了关于迈凯伦的报道,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扭脸看过去。
还没起飞呢,谢至峤动作麻利地换上睡袍和拖鞋,要了一杯香槟,大懒懒的半敞衣襟,歪在椅背上看他。
“来一杯吗?Alber.”
“谢谢,不用。”沈迩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瞥了眼谢至峤半露的锁骨。
空姐时不时来问他们需要什么,卷翘的睫毛在望向谢至峤的时候不断闪动,沈迩觉得对方的制服口袋里多半准备好了一张写着私人电话的卡片。
他打开阅读灯,坐直身体,做起飞的准备。而他身边那人在空姐的催促下才坐直,问对方自己的安全带有没有系对。
花花公子……
沈迩闭上眼睛,喉头吞咽数次,胳膊搭上扶手以微小的动作抓紧。
飞机缓缓爬升,指示灯亮起,沈迩睁眼就对上凑过来的谢至峤。对方明晃晃的笑容很是刺眼,他微微勾唇,问:“你怕坐飞机?”
一年中有大半年要跟着车队周转与世界各国的Alber Shen害怕坐飞机,如同Chris患了晕车症。
“你看错了。”沈迩冷淡地说,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窄体客机的公务舱也容不下谢至峤的长腿,西裤碰上光裸的小腿,沈迩听见心跳漏了一拍。
捧起凉水,抽出面巾,沈迩想着自己要和那个不知道分寸感的天之骄子共处12个小时……炸弹的倒计时能撑得住这个时长吗?
呼,他重新回到座位,谢至峤坐姿闲散地伸直长腿,笔记本架在腿上。
沈迩写完明天要用的报告,阖上电脑,暗暗观察了姿势不变的谢至峤,戴上眼罩躺下去。
他连着一周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知怎么的,在颠簸的飞机上睡得还不错。
时间不长,他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睡得有点蒙,沈迩摘了眼罩坐起来,一只握着杯子的手在眼前。
谢至峤自说自话地翻开他的小桌板,将热可可放在上面,用不容分说的强硬眼神看着他说:“这次总要赏光了吧,沈先生。”他一挑眉,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说:“放心,多加了糖浆。”
冷酷强硬,铁血手腕著称的天才工程师Alber Shen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嗜甜。
只有Ethan知道,他每天的咖啡都要多加一块黄糖,现在多了一个谢至峤。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Ethan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助理。
难得睡饱的沈迩心情不错,无意深究,他迟疑地端起来。
飞机上的糖浆不是他惯用的牌子,不过在谢至峤的严密注视下,他喝完了。
谢至峤满意地收回目光,叫来空乘收走空杯,用宽大的身影遮住一半儿的阅读灯。
“Alber,我那天的提议仍然有效,包括那份合同。只要你考虑,其余条件都可以再谈,包括人事权和决策权,我保证不横加干涉。”
他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悠悠地说:“你在英国长大,可能不了解樾峤集团……”
“我查过贵集团……”沈迩打断他,他低头将衬衫的袖子挽上手肘,不紧不慢地看着谢至峤,继续说:“你们确实是一家利润丰厚,产业庞大的集团,但家族企业都有管理硬伤。还有你说的新概念车,我也找到一些资料。”
谈及工作,沈迩重新戴上Alber的面具,舌尖上的甜腻的热可可还未完全消散,沈迩用近乎刻薄的语言形容X—01Y的研发瓶颈。
甚至用审判性的词语说X—01Y是毫无新意和前景的设计理念。
谢至峤脸上却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他完全平静地接受了沈迩所有的形容词。
20岁进入集团,他7年的时间从投资事业部、云计算事业部、汽车事业部横跨集团所有重要的岗位。从一线到管理,谢至峤含着金汤匙,却将集团最浑的水都淌了一遍。
绝佳的头脑和情商,耳濡目染的经商氛围造就了27岁的集团副总。
谢至峤点点头,毫不遮掩X—01Y的研发困境,说:“我承认这些问题,所以樾峤更需要你的加入。不过没关系,我有信心说服你。”
他回身坐好,打开小桌板等着空乘将精美的餐食放在上面,铺好餐巾,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谢至峤忽然越过座位中间的分隔板,语气又变得轻佻起来:“你不肯离开迈凯伦不会是因为梦想吧。”
是揶揄也是真的担心。
如果因为梦想,那谢至峤就要拿出更多的筹码说服沈迩,毕竟梦想无价,而F1无疑是每一个赛车梦者最好的归宿。
沈迩他将餐布垫在餐盘下面,没说话。
最初肯定是有梦想的,工业的极限,地上的赛车,宇宙的航空,沈迩选择了F1。他既要在梦想的世界里实现自我价值,也享受沉浸的专业研究,免受很多管理层级困扰的商业运营模式。
用完晚餐,沈迩继续回复邮件。谢至峤将眼罩戴在额头上,粉色的丝绸眼罩在他脸上有一种滑稽的喜感,不娘,带着些反差的萌感。
阅读灯从头顶打下来,光线贴合他的肌肉线条和抢眼的轮廓。
他探了一眼沈迩的屏幕,打了个哈欠,散漫地说:“Alber,你知道我们的同事现在都睡了吧。你完全可以等明天落地之后再回复。”
沈迩睡前要将当日的工作都处理完,这是他保持了7年的工作习惯。而在飞机上他连带着时差,将这个时间无限拉长。
“你如果困了,就闭嘴睡觉。”
“Well,”谢至峤是真的撑不住了。他按铃叫来空乘,沈迩以为他又要对方帮他检查安全带,或者过来给他铺床。
谁知谢至峤指了指沈迩,低声说:“麻烦一小时后给这位先生准备一杯热可可,多加汤,另外提醒他整个机舱的人都睡觉了。”
乘务长在便笺上记下他的吩咐,对沈迩露出友善的笑容。
公务舱昏暗,除了远处几道沉重的呼吸声,只有零星敲击键盘的声音。
隔壁位置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沈迩半阖电脑,捏了捏酸涩的眉骨和酸胀的太阳穴。
往常睡眠质量欠佳的时候他都能保持12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更不用说之前在飞机上安稳地睡了几个小时。
现在回想那一觉,好像入睡前谢至峤一直在和空乘说话,细碎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带着温暖的笑意。
沈迩喝了一口水,蹙眉看着杯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空乘换上温水。
他的目光很零散地落在黑暗的半空中,然后径直垂下,望着背对自己的谢至峤。
这个人连睡着都这么有存在感,平稳的呼吸,身体跟着微微起伏,雄厚的肩背盘踞在暗处,像一头短暂午睡的雄狮。
和谢至峤并肩共事会是什么感觉?
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携手开创新的纪元。
沈迩摇摇头,他能肯定的是和谢至峤待久了,自己总有一天会变得毫无边界感。
看着快收尾的报告,乘务长走到他身边,递上热可可,轻声地说:“现在要休息吗?先生,我能协助您什么?”
沈迩谢绝对方,看了眼手表在心里计算落地时间。
对方告诉他,还有不到4个小时就能落地。
沈迩点点头,和衣半躺着,他歪着头闭上眼睛,又仰起来朝谢至峤的方向看去。那道身影像雪国的神山,沈迩脑中空无一物,很快入睡。
砰!
沈迩在强烈的失重感中猛地睁开眼睛,他惊得坐起身,扭头对上谢至峤的眼睛。
谢至峤瞳孔幽深,表情紧绷,“飞机出事了。”
第7章 引擎失效-2
飞行高度7000米,指示灯亮起,乘务组紧急广播通知所有人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沈迩透过小窗户望出去,一侧的机翼冒出浓烟。
“好像是引擎问题。”沈迩皱紧眉头。
引擎是一切动力的核心,在赛道上发生引擎故障,高速行驶的赛车会直接被甩出跑道。
后舱的乘客已经吓得惊慌失措,谢至峤扣好自己的安全带,探身过去,将手指伸进沈迩的腰腹检查安全带。他大力拉紧沈迩的安全带,将氧气面罩拉过来,安抚地说:“别怕,飞机有应急预案,深呼吸。”
机长会定期模拟紧急事故的处理程序,但每一次事故都独一无二,任何细微的差别都可能导致坠毁。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妈妈,我要回家!呜呜呜。”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沈迩紧紧握住扶手,身体半蜷缩着,勉强保持身体平衡。
剧烈的晃动和失重感,垂直加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从正1G降至负1G。如果他们没有系紧安全带,此时人已经被抛向半空。
飞机试图保持飞行高度,避免被尾旋带进强大的离心力中。
沈迩眼球干涩,颠簸导致的缺氧使他产生幻觉。
“Alber,”谢至峤很快就发现沈迩的表情不对,僵直的肌肉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你怎么了?”谢至峤用力捏着沈迩的肩膀,企图用疼痛唤醒他。
迷离的瞳仁几乎无法聚焦,谢至峤把氧气面罩压在他脸上,墨黑的眼眸散发出不容反抗的强硬态度。
掌心拍打沈迩的脸颊,他要把沈迩从昏迷中拉出来。“Alber,嘿,醒一醒。机长跟地面取得了联系,你只需要完成紧急措施……你做得很好。”
我做得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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